第八章 魔术师的降临，拉开序幕！（一）
1 七月二十日，暑假的第一天。 前几天因为某个大小姐的发飙而瘫痪的冷气系统在前天就被效率很高的学园都市的修理工们给搞掂了，因而整个房间内部完全没有夏天的感觉，也正是这种舒适的感觉让幻空一度不想爬起来上课——本来那些课程对于他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了。 “好！” 伸手从一边的床头柜上摸到一枚从游戏厅里拿出来的硬币，幻空这么自言自语着。 “如果是正面的话就起床！” 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往手中一看。 “——！可恶，这次不算！” 正面朝上的硬币对着自己的脸，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哼哼……” 不过仅仅过了零点几秒的样子，硬币就掉了个个，变成反面朝上。由于间隙实在太短，让人简直怀疑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但是真正的事实是，白发的少年偷偷地使用了能力，将硬币在空间之中的位置给颠转了一下而已，虽然硬币很小听上去会是一个非常精密的计算过程，然而事实上，这种将物体的位置颠转的能力使用方式——坐标移动应用的一种——对于幻空来说是最为擅长也经常运用的。 “啊哈，既然是反面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吧！” 这么说着的少年心安理得的翻了个身，合上眼，继续睡着懒觉。 话说只有笨蛋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决定是不是睡懒觉的吧？也只有笨蛋才会真的把这个当回事，为了服从自己「再想多睡一会」的愿望特意把结果给颠转吧？ 学园都市的七位超能力者之一显然不这么认为。 “呜哇！！！等等，现在几点了！！” 刚才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倒头就睡的幻空突然大喊起来，然后一翻身站在了床上——幸亏他的身高还不足以让他直接一头撞在天花板上。 “糟、糟糕了，要迟到了啊！！” 急急忙忙地从床上爬了下来的幻空，口中叨念着。事实上，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迟到这个事实，而是「有个少女在路口等着他一起上学」这个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幻空会选择毫不犹豫地逃课，因为对于他来说，让少女在热辣辣的阳光之下等待所产生的负罪感要远远地超过不去上课的负罪感。 “呜呜！！” 急急忙忙地套上衬衫，一边随意地揉着自己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无意地扫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让人在学园都市里感觉颇为怀旧的日历。 等等，今天是七月二十号吧？ 那么，日历上用红色的笔圈出来的是什么意义？ 整理衣服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超能力者仔细地思考了一下。 “坑爹呢这是！！今天是暑假啊！！” 随着他的大叫声，他的隔壁突然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幻空熟悉无比的惨叫声。 上条那个家伙又在干嘛？ 2 上条当麻一直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倒霉透顶的人。 昨天晚上冰箱的插头莫名其妙地松掉了，连带地也让冰箱里的食物全灭了。想要吃碗存粮泡面，却不小心把面全都翻倒进了水斗里。好吧，那只好去吃外食了。正在找钱包的时候却踩碎了提款卡，本来打算干脆继续睡回笼觉算了，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傻瓜上条，该补习啰？” 电话中传来班导师的热情呼唤。 在电视上跟气象预报一样从画面边缘闪过去的星座占卜，本来就知道不会准。但是差距大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我早知道啦，我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可是我就不能抱怨一下吗……” 占卜从来不准，“小魔法”从来没收到效果。这就是上条当麻的日常生活。本来以为自己这种倒楣到鬼打墙的体质是家族遗传，但是后来却发现老爸中过彩卷的四奖，老妈曾经投饮料贩卖机连续中奖，玩到停不下来。 接着又怀疑自己其实该不会跟这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吧？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又没有meimei，也没有什么“王位继承权路线”可以选择，搞这种多余的伏笔是能怎样？ 总之上条当麻就是不幸。 不幸到人生简直就像个荒缪的大笑话。 但是，上条可不会永远消极下去。 上条从不依赖“运气”，这也意味着他拥有非常强的行动力。 “……好吧。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提款卡跟冰箱。” 上条搔着头环视自己的房间。提款卡只要有存折就可以补办，但麻烦的是冰箱。 而当下最迫切的问题，就是早餐要怎么解决？反正暑假的补课，还不就是那些能力开发课程，一定会被迫吃些药锭药粉之类的，空着肚子吃那些东西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去学校的路上再到便利商店买点东西好了──上条这么想着，脱掉用来当作睡衣的T恤，穿上夏季制服。如同全国的无脑学生一样，上条也用了彻夜狂欢的玩乐方式，来迎接暑假第一天的到来，如今正因为睡眠不足而头疼。 “一个学期整整四个月份的翘课，只要用一个礼拜左右的暑假补课就能补回来，真是赚到了！” 上条尽量往好处想。 “天气真好，晒个棉被吧——” 重新振作起开朗的心情上条如此喃喃自语，打开了通往阳台的纱门。现在拿出去晒，等到补课回来，棉被一定变得香香软软的了。 嗯，不过再看仔细一点吧，这个位于七楼的阳台，两公尺远的前方就是隔壁栋的墙壁。 “天空为什么这么蓝～前途为什么这么灰暗～” 上条不自禁地唱起歌来。本来是想让自己开朗才决定晒棉被的，现在反而让自己更忧郁了。 加上一个人在搞笑，旁边甚至连帮忙吐槽的人都没有，那种孤独感真是无可言喻。 但是，上条还是将床上的棉被抱了起来。如果连晒个棉被都做不到，真的是死不瞑目了。就在这时，上条脚底突然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包在透明塑胶袋里面的炒面面包。由于是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现在一定也酸掉了吧。 “……等一会儿该不会突然下雨吧？” 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不知不觉脱口而出，但是上条还是带着棉被穿过纱门走向阳台。 这时上条才发现，阳台上已经晒了一条棉被。 “？” 这里虽然是学生宿舍，但是构造跟一般的套房公寓没什么两样，而上条住的是单人房。也就是说，会在这个房间的阳台的栏杆上晒棉被的，除了上条当麻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晒在那里的不是棉被。 晒在那里的，是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子。 “啊！？” 原本抱在手中的棉被掉到地上。 真是诡异，而且一整个莫名其妙。女孩简直就像是昏倒在栏杆上似的，腰部靠着阳台的栏杆，身体弯成两半，双手双脚都垂了下来。 年纪大概……十四或十五岁吧？感觉应该比上条年轻个一两岁。似乎是个外国人，不但皮肤非常白，连头发也是白的……不对，头发是银色的。由于头发非常长，身体上半身又是倒的，所以头整个被头发盖住了，看不到脸。如果站起身来，头发应该可以到腰部吧？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修女耶！” 这种衣服叫什么来着？修道服？反正就是教会修女穿的那种衣服。 看起来就像是一件长度到达脚踝的连身洋装，但是头上的帽子却有别于一般，是用一块布包起来的。但是一般修道服应该是黑色的，而这个少女身上穿的修道服却是纯白的。质料应该是丝质吧，再加上修道服的每个角落都有金色的刺绣，所以即使是同样剪裁的衣服，看起来的感觉就跟一般修道服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暴发户最喜欢的那种画了金线的西式茶杯。 突然，少女那美丽的手指抖了一下。 原本垂着的脑袋，慢慢地升了起来。像丝一般的银色长发自然地往两侧分开，就像拉开窗帘一样，少女的脸孔出现在上条眼前。 这女孩的长相还满可爱的。白色的肌肤配上绿色的眼睛，让从来没出过国的上条感到非常新鲜，看起来就像是个洋娃娃似的。 但是，让上条开始慌张的理由却不是因为她长得可爱。 而是因为她是“外国人”。上条的英语实力，曾经被英语老师下了一个评论：“你就锁国一辈子吧！” 如果这个不知道是哪国人士的美少女是个推销员，不管她卖的是羽绒被还是什么玩意，上条大概都会不由自主地掏出钱包吧。 “我……” 少女那有点干燥的可爱嘴唇，缓缓地吐出话来。 上条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再次踏在炒面面包上。 “我肚子饿了。” “……” 有一瞬间，上条以为是自己太蠢，把对方说的外国话听成日语了。就像听不懂歌词，就自己随便乱唱的呆瓜小学生一样。 “肚子饿了。” “……” “肚子饿了。” “……” “我说……我肚子饿了……” 看着一直维持僵硬状态的上条，银发少女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下没救了，真的没救了。为什么怎么听都觉得她在说日语？ “啊……呃……” 上条凝视着晒在栏杆上的少女说道。 “怎么回事？难不成你打算告诉我，你是路过这里不支倒地的路人甲？” “也可以说是挂点。” “……”这少女的日语还真溜。 “如果你能够让我饱餐一顿，我会很感激你。” 上条看了一眼脚下，那块被自己踩烂的酸臭炒面面包。 他决定不管这个女的是什么来路，总之别跟她有任何牵连。上条胡思乱想着：就让她到远方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吧，他把扁掉的炒面面包连塑胶袋一起递到少女嘴边。上条心想：闻到这种味道，再怎样的怪人一定也会逃之夭夭吧？就像在京都，如果主人拿出茶泡饭就代表“送客”── “谢谢你。我要开动了。” 炒面面包就这样被大口大口的咬着。包含塑胶袋，以及上条的手掌。 “呜哇——————！！！！！！！！！！” 已经没法同时考虑会不会打扰别人暑期清晨的懒觉了，上条当麻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狠狠地咬了下去，不由得发出了凄厉的哀号。 终于把手从修女尖利的小牙齿下取出来的时候，当麻欲哭无泪的发现自己的手上整整齐齐地如同纹身一样留下了一排牙印。 “呜……” 看着眨巴眨巴眼睛，蹲坐在茶几边上看着自己的萝莉修女，他完全发不起脾气来。 与此同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咦？谁会这个时候来？” 当麻走过去从猫眼之中看见一个熟悉友人的身影。 “幻空？” 门打开了。 “出了什么事？你的惨叫声可是传到我这儿了……是你吧。” 映入眼帘的白发少年一上来就这么问道。 “……呜。” 上条当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让开身体。 “你进来看看吧……” 3 “首先请容我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茵蒂克丝。” 穿着夸张修道服的修女这样说道。 “这么说，她挂在你家阳台上然后喊饿……于是就把你的手当做面包咬了下去？” “……是。” 当麻伸出了那只左手。 ……被当做了食物。 “……你以为我会相信么？编的话也编得像一点啊！” 幻空一脸鄙视。 当麻欲哭无泪。 真是悲剧。 （俳句之神给出满分。） “还有啊。” 幻空转过头去对着修女。 “我承认你的修女服很逼真啦，但是最好有人会相信这是真名啦！什么茵蒂克丝啊？那我是不是干脆叫你‘目录’比较快？” “如你所见，我是个神职人员。啊，这里是重点哟。不是梵蒂冈体系，而是英国清教那边的。”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嗯……关于禁书目录的事情有点难解释耶。啊，我的魔法名是Dedicatus545。” “喂？喂喂？请问我这会儿是在接收哪个星人的电波啊？” 无力吐槽的幻空，然后上条紧接而上…… （吐槽之神给出了八十分！） 不过这样的话，不是骗人吗？ 茵蒂克丝咬着自己的拇指指甲。看来咬指甲是她的习惯动作。 “对了，为什么你会晾在我家阳台的栏杆上？” 突然想起什么的当麻这么问道。 “我不是晾在那边。” “那不然是怎样？别跟我说你是随风飘啊飘的就挂在那儿了。” “……情况好像有点像。” 原本只是说笑的上条，不自觉地转头望向少女。 “我原本想从那一栋的屋顶跳到这一栋的屋顶，结果掉下来了。” 噗。 幻空笑了出来。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笑容，这么说吧，当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女在你面前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哦，今天本来准备从那个楼顶跳到这个楼顶的，结果不小心失误了，哎呀，真是麻烦死了——」，你会是什么表情？ “真的假的？屋顶可是八层楼高耶？一个不小心你就得准备投胎了！” “嗯，自杀的人连坟墓都不能有呢。” 原来你还真是基督徒啊！ 茵蒂克丝接着又说： “可是没办法，那时候我想逃命只有这样做了。” “逃……命？” 听到这个充满危险讯息的字眼，上条和幻空都不禁皱了眉头。 但是茵蒂克丝却像小孩子一样“嗯”了一声，继续说： “有人在追杀我。其实本来能跳得过去，但是跳到一半的时候背后被击中了。” 自称因蒂克丝的少女，似乎笑了一下。 “结果就往下掉，挂在你家栏杆上。真是对不起。” 幻空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上条。 “喂，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搞不好我们已经遇到了个大麻烦—— ——超级大麻烦。” 上条木木地正襟危坐，没有言语。 但是光是看他绷紧的脸庞和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慢慢分泌出的汗水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一定是非常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