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日后的傍晚，云青和雪松站在一处山腰是上的凉亭里，望着谷中各处的灯火和人们忙碌的身影，“雪兄，明日就是大典了，这雪谷谷主之位不知雪兄是否想过会是自己的呢？”雪松默然道，“这谷主之位本来与我无关，大师兄生性聪明大度，待人接物都比我强，如果不是那血祭剑，明天继位的定是他了。”雪松叹口气继续道，“如果是师兄继位，我也替他高兴，我是真高兴，我们俩个从小一起长大，他总是照顾我，让着我，我也很敬重他。”雪松看了看云青，云青则一直盯着远处的灯火。“否则我也不会听说他的死就急着找你报仇了。” “雪兄与你师兄的情意真的很让我感动，我从小只有苏秦这个meimei，当年为了她家我父亲带着我出走北漠，而她父亲用自己的姓名保全了我全家。所以今生今世我欠苏秦一辈子，我也要照顾她一辈子。”云青低头想了想，“前几日在回来的路上，我因估计苏秦和明儿，没能及时帮助雪兄，还请雪兄见谅。”云青说着拱手施礼。 “云兄说哪里的话，当时情况换我也会估计他们，那个丑矮子本就不是好东西，你若动手他定会打他们的主意，到时候我们反倒不好办了。”雪松止住云青行礼，“不知云兄以后有何打算？” “四海为家，我和苏秦的身世都不能被朝廷知道，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如果云兄愿意，雪谷大门一直愿为你夫妇打开。” “多谢雪兄。”云青说完，略有愁色。 “云兄还有何事为了？”雪松见状知道他有难言之语。 “不瞒雪兄，云明并非我与苏秦之子，而是我的义子，是我去找苏秦时她带在身边的。”云青正言道。 “那个孩子。。。”雪松略有惊讶，“云兄可是知道他的身世？” “我在寒山寺时曾听净智方丈说过他觉得这孩子有些像当年的九龙吟的剑主。”云青说起当时他听净智方丈所说有点兴奋。 “九龙吟？那柄神剑嘛？” “雪兄也知道九龙吟嘛？” “知道，当年九龙吟是何等的神兵”雪松陷入了回忆，“当年我还小，一直和师兄在谷里，对外边的世界了解很少。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岚晓天的人来到谷里。。。” 早听闻雪谷谷主所持血祭剑的岚晓天一大早便从离雪谷最近的客栈出发，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比剑，这个年轻人出世不久，但凭借所持宝剑已经打败了很多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前辈，雪谷的雪无痕是他与之前比武之人听说而来，雪无痕当年也是凭借宝剑血祭剑一时几无敌手，但时间不长，几年后他大婚时便金盆洗手了。岚晓天对这样的高手一直都很好奇，急流勇退之人比有过人之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行到谷口下马，岚晓天缓步步入雪谷，这里鸟语花香，瀑布溪流，怎么看都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不知怎么会叫雪谷，难道只是因为这里的谷主姓雪而得名嘛。他随意想着，边走边看，四周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人影，那是雪谷的暗哨，“什么人擅自闯进雪谷？”有人声音大喝道，却看不见人影。 “在下岚晓天，特来向雪谷主请教剑法。”岚晓天拱手向四周喊道。 “谷主已经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武林纷争，足下请回吧。” “在下无意打扰谷主清修，只是想一睹血祭剑的风采，只求一观即走，还请回禀谷主。” 雪无痕今日正在教雪墨雪松练武，下人来报有人擅闯入谷，自称向谷主请教剑法，雪无痕眉头一皱，过两天就是雪墨生辰，雪无痕正犯愁要送墨儿什么礼物，这时有人来扰他自然不甚高兴，“墨儿松儿，你们先练习我刚才所说，我去去就来。”这时雪墨小嘴一撅道，“爹爹出去比武，我们也要去看看好不好。”雪松见状也附和道，“师傅，我们一直在谷中，也没见过外面的高手，今天这个机会我们也想见见市面。”雪无痕略微想想，两个孩子都已不小，也该让他们见见外面的世界，反正来人是个青年人，对自己的武功很是自信，便答应了下来，“好吧，不过你们要站的远远的，跟在风叔叔后面。”雪无痕一指刚才来报信的男子说，“谷主放心，我会好好照看他们的。” 二人随风叔叔和雪无痕来到雪谷入口的一山林中，只见一青年男子，双手背后而立，一身浅蓝装束，头戴软金冠，五官标致，上前一步道，“在下岚晓天，久仰雪谷主武功修为，特来请教一二，还望谷主不吝赐教。” “青年人，我见你一表人才，武功修为也很不错，老朽已经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你此次所来恐怕要失望了。” “我听江湖传闻雪谷主当年凭借血祭剑几无敌手，在下刚出世不久，想讨点名声，所以特来求教。” “你难道就是岚晓天？”雪无痕听其所言想到最近江湖上的一个出世不久的青年却少有敌手的传言，今日一见这个岚晓天气度果然非凡，心里也很想试试这青年身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好吧，今天我就来和你过几招。” 山林间，岚晓天正气凝神，左手伸出，五指成掌然后用力一握，一把亮如秋水的七尺长剑缓缓出现。“好剑！”雪无痕见到这柄长剑不由脱口而出，宝剑细长，无剑托，剑身和剑柄一体而成。“此剑名九龙吟，雪谷主可知此剑来历？”岚晓天问道。 “九龙吟？”雪无痕眉头微皱，“你说的是那柄先后有九人铸造的神剑？” “对，正是此剑。”岚晓天用手一抖，长剑“铮”的一响，“请雪谷主赐教！”说着便向雪无痕直刺过来。雪无痕闪身一闭，躲过剑身，左手成掌向岚晓天肘部推去。岚晓天剑刺到一半突然变招，手向下掠去，剑锋冲向雪无痕腰间，雪无痕推掌变爪，抓向岚晓天的手腕。岚晓天一招不得，转换身形，挽剑花向上一挑，雪无痕的手在剑锋划到之前也向上一翻，整个身子一个筋斗翻身落地。岚晓天转过身来，双脚站稳。雪无痕看着岚晓天手里的那柄长剑，赞许的点点头，“年轻人剑法不错。”说着，右手横向水平抬起，一团红色雾气渐渐笼罩了右手，一柄暗红色长剑现形而出。“血祭剑！”站在远处的雪墨大声喊出，雪松也瞪大了眼睛，可站在一旁的风叔叔却面色煞白，他是谷主的心腹，知道谷主自从大婚后就再也没碰过血祭剑，谷主说此剑有魔性，可今日面对一个青年怎么会祭出宝剑，难道这个青年的武功已经高到连谷主的武功都要忌惮的程度嘛。。。 “年轻人，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雪无痕将手腕一转，阳光照在血祭剑身上，却不闪亮。岚晓天看着雪无痕手里的那柄剑，暗红剑身上似有条条剑纹，剑托不大，给人压抑的感觉。 “果然不是凡品，在下见识了。”岚晓天盯着血祭剑说道。 “是不是凡品不试试怎么知道。”雪无痕眼睛一亮，快步向前跑开，岚晓天更无多话，也仗剑向前。两人对剑一处，双剑相交，砰砰作响，俩人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斗到地面，几十回合不分胜败。雪无痕驾驭血祭剑多年，虽已年逾六十多年不碰剑，但功底很高，血祭剑久未有敌手，此一出更是让雪无痕热血沸腾。岚晓天初出江湖，九龙吟初展神威，碰上血祭这样的敌手也让岚晓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来我往中剑峰相触，呜呜作响。远处的两个小孩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哈喇流下浑然不觉。 “谷主剑法高明，血祭剑居然能引的我血液沸腾，怪不得谷主当年天下无敌。” “九龙吟已属神品，年轻人有这等修为驾驭宝剑，承不多让啊。” 雪无痕和岚晓天对视一眼，双方互相会意，到底是血祭无敌还是九龙吟更强，两人都想借此试试彼此。双双跳出战圈，这边雪无痕双手合实，血祭剑悬在半空，雪无痕运功至双手；那边九龙吟消失，岚晓天双掌在胸前画八卦式，继而合实，九龙吟复而又出现在胸前。 “血掌！”站在俩孩子旁边的风叔叔有些着急，心想谷主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用这种冥阴招式大大不妥，随即立即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不许看，他们在运气对决，一不小心你们的眼睛可能会瞎掉。”吓唬小孩子是他经常做的事，两个小孩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形，对于风叔叔的话他们很是相信，双双比上了眼睛。 天好像阴沉起来，雪无痕身前隐约出现一对血红色的双手合实的虚幻双掌，而岚晓天胸前的九龙吟剑上隐约有条青色的龙型气流流动。 “开！”雪无痕双手打开向前推去，同时那对血掌也打开向前推去，血祭剑在两掌中央靠前，剑锋流动着红色的气流。 “出！”岚晓天双手合实四指呈竖起向九龙吟一指，龙型气流流动越加快速，包裹着九龙吟向前冲去。 一声巨响，天地变色，周围树木七倒八歪。尘土扬起又被气浪吹散。两个人还各站在原地，两把剑在两人中央斜插在地上。等远处的人张开眼睛看清场中情况时，只见场中两人相视而笑，各自收回宝剑。 “雪谷主刚才只用了七成力度？”岚晓天现在觉得这个雪无痕能驾驭这样的宝剑而不坠邪道当真非凡人。 “五成”雪无痕左手五只手指一竖，笑着说道，“你不也用了五成功力。年轻人功力很好，来来来，我告诉你，刚才与你打斗时你的。。。”雪无痕真恨不得早遇此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拉着岚晓天往谷中走去，风叔叔撒开两个小孩的眼睛，看着谷主头也不回的和这个陌生青年大笑着走远才意识到，谷主竟然把他们给忘了。“风叔叔，他们打完了嘛？”雪墨揉揉眼睛问道。“打完了，走叔叔带你们回谷吃饭去。”两个小孩一听吃饭，马上转头跟着风叔叔一路小跑。“叔叔，爹爹他们打的真好看，刚才那招。。。”雪墨和雪松对于刚才比武的兴趣大增，缠着风叔叔给他们讲解其中的招数。 “原来雪兄当年见过九龙吟的威力。”云青听完雪松的回忆，略微思索道。 “现在想来，当年的岚晓天出世不久，当年和师傅对决时还要借助宝剑之力，而师傅自己已然化出了血掌，还是师傅功高一筹。”雪松从回忆中清醒，好像终于放下了很重的担子，有些疲惫。 “雪兄早些休息，明日可有得你累的。”云青拱手道。 “好吧，我确实累了。云兄也请回屋吧，这几日劳烦了。” “哪里。” 两人各自回屋休息，云青躺在床上，身边的苏秦已然入睡，闭上眼，刚才雪松讲的一幕幕还在脑海里重复着，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