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云明做在船舷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岸边和立在那里的几人心中不禁一热，大寨主和马千里和自己随无深交却也似老友送行的将他二人从山寨一直送上北上的商船。等船开的渐渐远了，云明收回目光，走进船舱，渊素素显然被昨晚的大火吓的不轻，从上船就一直心神不宁，甚至当云明推门走进都没有发觉，还是直愣愣的坐在那。 “素素，你怎么了？”云明直到这时终于觉得渊素素的行为太过异常，就算胆子小的女子看见的大火也不会这么长时间还神情恍惚。于是坐到渊素素对面，将渊素素的手放到自己双手里，眼中初现的是关切但不多会随之变为了凝重还带着几分的惊讶之色。 “素素，素素。你听得见我说话嘛？“云明不禁提高了声音。可任凭他怎么叫唤，渊素素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的坐在那里，两眼直直的看向前方，呆若木鸡。云明看着渊素素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能为力，就这样一直看着，直到渊素素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云明将渊素素搂在怀中，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嘴里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一个字。就这样云明听怀里的渊素素哭声有强变弱最后终于没了声音，却是在云明怀里昏睡了过去。 “云哥哥“一声轻呼把正在桌上托腮打盹的云明惊醒，忙低头看向怀里的渊素素，只见她双眼泛红的看着自己，眼中却有说不出的温柔。云明看着怀里的女子，他是这么的可爱，这么的让人舍不得，如果这样一直永远会有多好。渊素素被云明一直这么盯着脸上突然一片潮红，想起身却发现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想来是伤心过度又痛哭一场所致。云明反应过来，连忙用手去扶渊素素，没想到手抬到一半却也没了力气，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酥麻的感觉，原来却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时间太久，全身都僵住了。二人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的笑意，慢慢的两人都闭上了双眼，将脸轻轻的向对方靠拢上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两人都是一惊，转头看去，却看见一个船上的伙计一脸尴尬的站在屋外，手上还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食。那人见此情景自然知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可事已至此，只能厚着脸皮道：“雇主，您见谅，这是昨晚您要今早送来的汤食。 “放，放那吧。”云明一脸无奈的看了看那汤食却无丝毫胃口。渊素素却满脸高兴的坐了起来，一把抢过伙计正要放下的碗，先小口尝了尝，然后大口咕嘟咕嘟将一整碗汤食咽下肚，云明看着大摇其头，心道这丫头自昨天上船就没吃过东西，现在比是饿的急了，正要说话却听渊素素喝完汤食似乎还是不饱道：“伙计，还有没有吃的？” “有有有，姑娘稍等，我去拿来。”伙计答应到，转身出去了。 “素素”云明像是想起什么来，“你昨天一天都在屋里发呆，能和我说说原因嘛？” “云哥哥，我。。。”渊素素似是有些为难。 “素素，我知道你这样一定有苦衷，告诉云哥哥好嘛，是不是前天晚上的大火。。。” “云哥哥，别提那场火了，好。。。嘛。。。”渊素素略带恳求的看着云明。 “好，不提了。但你要是以后还这样我该怎么办呢？”云明的眼里尽是关心心疼，他心里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渊素素会对那场大火这么畏惧。 “云哥哥，其实。。。没什么事的，我从小就怕火。”渊素素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心不在焉的答着。云明看着渊素素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头微蹙，将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正踌躇间，“咚咚咚”的敲门声却是刚才的伙计端来了酒菜，“雇主请慢用，这里有刚从河里钓上来的河鱼还有船上的好酒。”云明闻到烧鱼的香气只觉得肚子像是突然饿了，想到既然现在素素不肯说那等有时间再找机会问她好了。 “好，谢谢了。”说着从腰中摸出两钱碎银递给伙计，那伙计自然开心谢过，“您二位慢用”说着转身就要走，云明叫道：“伙计，这船什么时候到利津？“那伙计答道：”快了，顺利的话今天晚些时候就能到利津靠岸。您别急，我们到了利津要卸货和补给，会停几天，到时候我们也会通知各位雇主。“ “那好，我问你，你知道这几天有没有从利津北上的船？“ “敢情您二位要北上啊，船是有，但最近北边风声紧的很，要我说您二位不如先在利津小住几日，等这阵风声过去了再北上不迟。“ “哦？怎么个风声紧？”这句却是从正在吃鱼的渊素素嘴里发出的。 那伙计向门外看了看，将门关紧，走到桌前猫下腰对云明和渊素素小声说道：“还不是朝廷在调兵嘛。听说昨晚开始又有一批军队从利津坐船北上，本来是漕运的水路现在时不时的就有官兵的船夹杂在其中，而且据说抓住谁在议论的当时就杀死，连尸体都直接抛进河里。”云明听了伙计的话不禁哑然，渊素素也一时无语。那伙计说完直起身来道：“二位听我一句劝，这两日先留在利津，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讲，最多五日就没有官兵了。” “谢谢了，既然这样等船靠岸了我们上岸去找个地方住上几日就是了。”云明心道官兵不走官道而取水路明显是有大事要发生，自己和素素此行要北上出关，看来要尽早赶路才是，否则遇上变化可能是自己不能左右的。心里想着脸上却很诚恳的谢过了伙计。 等伙计出门，云明再次将屋门关紧，坐下来与渊素素边吃着鱼边小声说：“素素，依我看我们等船靠岸就上岸打听北上的船，尽早离开这里。刚才那伙计说的如果是真的那北方肯定会出大事，我们此行要出关，如果出不了关那耽搁的时日恐怕会很长了。” “云哥哥说的是，不过等我们出关后若是有了变故恐怕也不能回来了吧。” “那也是我担心的，此行前我和你jiejie说三月便回，如真如此，恐怕纵使半年也说不定了。” “云哥哥也不要太担心了，就算真的不能回去，我也愿意一直陪着云哥哥。”渊素素眯起眼看着云明，嘴里还嚼着鱼。云明看着渊素素这副吃相不禁大摇其头道：“你都快把我吃穷了。” “云哥哥！”渊素素嗔怒道。 “好好，我的素素，你随便吃，喜欢吃多少就吃多少。” 两人一顿饭打打闹闹吃了大半天，直到过了晌午伙计来收拾碗筷，看见满桌的鱼刺鱼骨就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两人，心里对这两人的饭量又要重新认识，那可是一条快四斤的大河鱼。 入夜，不到二更天时就听见船员在喊靠岸了，云明和渊素素立刻收拾下船，利津码头旁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作为南北货物的转运港，是少数几个被朝廷许可的能在晚上通宵掌灯的码头，大小货物都要先卸到码头，然后等天亮开城门再运往各地。这里平日就有官兵轮流执勤把守，商船靠岸前都要由督军上船检查，确认没有危险品方可靠岸。 云明和渊素素一下船就有人靠上来，“少侠去哪？”，“是北上还是南下？”，“我们的船就在前面，上船就走。”云明和渊素素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朝他们走过来一个瘦小却精神的船夫，双手背在身后，看了看云明又看了看渊素素，“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对，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里。”渊素素说到，云明想伸手拉她却已经晚了。 “那你们找我就是找对人了”那瘦船夫呵呵笑着“我在这里很多年了，专门为往来的生人之路的。” “我们要北上，这里现在有北上的商船嘛？”渊素素问道。 “北上？你们要北上？现在可没有北上的商船，你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军队走了什么时候商船才敢往北走。” “那我们急需北上要怎么走？” “哦。。。这么着急一定是急着回去嫁人吧。”瘦船夫看着渊素素有些着急的表情诡笑道。 “你再胡说小心我打烂你的嘴！” “你这丫头又急又暴“，瘦船夫又看向云明，“你怎么会看上这丫头的。”说着脸上还挂着那一丝诡笑。 ”我怎么看上她的你管不着，你来找我们无非是想赚钱，我来问你，如果想北上，可有办法？“ ”少侠这边请“，说着瘦船夫做了个请的动作，云明看了一眼向前踏上两步走到船夫身边，只听船夫在他耳边细语道：”要想现在去就要拿出点钱来打点打点官差，我有一条小船，专门接客人，从这里坐小船出港，外边有大船接应，等出了港口官差就管不着了。“ ”那要多少钱？“云明低声问道。 ”二百两“瘦船夫伸出两根手指。 ”这么多！“云明眉头微蹙，心下将自己身上的钱盘算了一下，可算来算去还是不够二百两。 ”当然多，要打点官差，你们也知道，官府衙门见的钱比咱们百姓多多了，区区二百两在他们眼里不算多。“ ”可我没有那么多钱了。“ ”那你有多少？“瘦船夫有些不耐烦的说。 ”只有一百六十两“云明道。 “这却不好办了”，瘦船夫眉头一皱，来回走了两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跺脚道：“行，一百六十两就一百六十两，就算我帮忙了，以后再到这来可要请我吃酒。” “好，没问题，多谢了。” “拿钱来。”瘦船夫手一摊，云明将身上仅有的一百六十两递到他手上。 ”你们跟我来吧。“说着瘦船夫转身带路就走。云明拉上渊素素紧跟上。不一会工夫他们就到了江边，果然有一条小船，船上还坐着两个人，夜里天黑没有灯火看不清相貌。瘦船夫将他们二人领到船上，和船夫低声说了几句就走了。 ”船家什么时候开船？“渊素素问道。 ”快了“那船家说话声音很轻，倒像是个女子的声音。 果然，没过多久两人就感觉到小船被船家撑了一下，缓缓的离开了岸边，向河中心飘去。云明看着远去的河岸，心理却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忙向渊素素看去，只见渊素素却是靠在自己肩头睡了过去。心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再看看船上另外两人，具都是和衣而眠，一个人还打着呼噜。只有那船家还在一篙一篙的撑船，江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淡淡的薄雾，云明打了个哈欠，困意来袭，不禁也靠在船上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