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对面有人
刘汉再度跑到绿色家园小区。 他一面仰望现场，一面绕小区走了一圈。 小区周围井无高层建筑物。 刘汉找到小区保安，向他借了506的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口堆积的报纸已经不见了，没人居住的房屋特有的气味开始飘荡。 他进入浴室，浴缸内没有水，瓷砖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浴室的小窗关着，不用说，窗户用的是毛玻璃，从外面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刘汉站在浴缸边，抓住窗框上方的把手，用力往下一拉，窗户往内侧打开，外面的冷空气马上涌进浴室里。 空气流通情况很好，这扇小窗户，正是用来散逸室内水蒸汽的。 而且，即使打开窗户，外面也不容易看到浴室里的情形。 那么，报案者是怎么知道浴室里发生的事的呢？ 在刘汉眼前，靠在浴缸里死去的李小花的身影，再度出现：她的腰部前移，形成很深的坐姿，下巴微微上抬，后脑靠在浴缸边缘。 刘汉在李小花那可怜的脸部，用想象把脸皮叠上去。 然后，他仰头看着小窗的窗缝。 冬天的冷空气，会从这里猛烈地吹进来，发出呼呼的声响。 在这声音的前方，一栋大厦像海中岛屿般，浮现眼前。 那里是……？ 那大厦跟绿色家园小区之间有段距离，估计至少在五十米以上。 刘汉还能看到那栋大厦阳台上的人，不过看不清是男是女。 不用说，那栋大厦的人也能看到这里。 透过浴室小窗的“窗缝，或许能看到浴室里的人？ 可是，这浴室里的人是死人呀，已经不会动了。 对方即使站在某个能窥视浴室的位置，恐怕也要花几个小时细心观察、才能发现问题。 再说，用rou眼很难辨认，那么对方很可能是用望远镜了。 刘汉下楼，把房门钥匙还给保安后，立刻打电话给刘泰。 他要证实自己的记忆！ 刘泰在电话那头斩钉截铁地说：“当时浴室的窗户是开着的。” 赵三男心底很焦虑不安。 他提心吊胆地举起望远镜，望向对面那阳台上残雪未消的房间，只见窗帘全部拉开，房间里满是穿着制服的人，正忙碌地检查着。 其中一人打开窗户，走出阳台踏在积雪上环视四周。 警察的眺望，让赵三男差点心跳停止。 当赵三男想到，警方早晚会发现自己的存在时，便对自己打了那通匿名电话的行为深感后悔。 赵三男所住的小区，不仅是阳台，从厨房水槽上方的窗户，也能看到对面那个女人的房间。不过要从窗缝看到那个女性死者的脸，就非得在阳台不可了。 所以，赵三男不得不忍着严寒，在大雪覆盖的阳台上长时间观察。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竟然感冒了，长久宅在家里的生活习惯，让他地方体质很差，只能对着稿纸不停地擦鼻涕，弄得鼻头又红又肿，不知也冷的还是自己搓的。 胡乱吃了点感冒药后，胃又痛了起来，就这样，折腾了几天，竟然让他整整瘦了一圈。 好几天时间过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间里再也见不到人影，看来，可以恢复原本的宁静了。 正当赵三男觉得可以松一口气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大概是有人上门来推销之类的吧，，他的朋友可不多，赵三男自认为对付推销员还算是有一套的，所以连猫眼也不看，就把房门打开。 但站在门口的不是常见的西装笔挺的推销员，而是个潇洒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但眉目之间，却透出很多威严。 赵三男心想，这可能是个另类推销员吧。 “你要推销什么？”赵三男用不耐烦的语调冷不防地问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感冒，到现在还微微发烧，再加上连续腹泻，赵三男觉得有点虚脱。 显然，赵三男不准备在大门口跟推销员长时间对峙。 可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早已习惯成自然的动作、从大衣内袋中掏出证件，在赵三男眼前晃了晃。 大概是警察证，和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赵三男呆呆地看着男子，他其实没怎么看清楚那个证件，那男子就已经收回去了。 “是你打匿名电话报警的吧？”男子对着这素未谋面的男人很有把握地说。 赵三男因为这句话的冲击而再次呆住了，眼前直冒金星。 等到稍微回神之后，他才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如果站在门口说话，恐怕感冒又要加重了吧。 赵三男只好把刘汉带进屋里再谈，他也不想让邻居看到有警察找自己，眼前这个警察看起来很随和，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赵三男这么想到。 “哦，你是作家啊！”警察看到书桌上摊着的稿纸后，对赵三男说道。 “嗯，是的。”赵三男边说边慌忙收拾稿纸。 赵三男所写的，多半是艳俗言情小说一类的东西。 “说实在的，打匿名电话报警，多少跟我的工作有关。”赵三男哭丧着脸说道。 在这严冬时节，赵三男却浑身冒汗。 “我不过是个无名的小作家，不想因为这偶然的巧合出名，那样反而会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什么变态色情狂之类的。” 男子边笑边点头，他的笑容颇有魅力。 赵三男清理好桌上的东西后坐到椅子上，开始仔细打量这位警察的相貌。 “嗯，请问警察先生大名？”赵三男向潇洒的警察问道。 “刘汉。” 这家伙要是去夜总会，肯定会有一大群小姐一拥而上吧，赵三男忽然这么想到。 “请不要公布我的姓名。”赵三男用强硬的口气说道。 “哦？”刘汉警察露出不解的表情，突然觉得赵三男的神智、是不是有点错乱了。 “不，实际上，我只是想请警方对我的姓名保密，我打匿名电话报警，纯粹是出于想做个好市民的诚意。” 说到这里，赵三男觉得自己太卑躬屈膝了，于是又改用强硬的语气说道：“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对我的姓名保密！” 刘汉觉得这是个奇怪的男人，注视他片刻之后，慢慢伸手触摸他的额头。 “你做什么？”赵三男的歇斯底里再度发作。 “我不过是个平凡的中年男人，我不想被人看成变态****赵三男粗暴地把警察的手推开。 “你在发烧。”刘汉说道：“而且热度很高，不如躺在床上好了。” 被警察一说，赵三男才惊觉自己因为发烧而变得狂躁不安。 赵三男喝了一杯水，终于平静下来，他连连向警察道歉，然后断断续续说了自己的目击过程。 刘汉默默听着。 “就那样，我看了好多次，都没见到那女人有任何动作……” “你最早用望远镜从浴室窗缝里，见到李小花是什么时候的事？” “天快亮的时候。” “哪一天？” “嗯……那天是十九日吧。”赵三男摸摸脑袋努力回忆：“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是十九日清晨，绝对没错。” 刘汉露出迷惑的神情，说道：“你斩钉截铁说是十九日，有什么理由吗？” “是这样的，十九日是星期四，那天是截稿日，星期三晚上我通宵赶稿，结果还是写不完，不得不打电话给编辑说，能不能延期交稿……所以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刘汉的脸上又蒙上阴霾：“十九日的什么时候呢？” “前面不是说过了吗？是天快亮的时候，那时天色还很暗，我走到阳台，想让头脑清醒一下，大概是六点多吧。” “原来如此，我可以去阳台看看吗？”刘汉起身，随手拿起放在书架旁的望远镜，走到阳台。 刘汉在阳台上举起望远镜，观察对面小区，口中喃喃念叨着：“果然如此，看得很清楚啊。”他亲眼证实了赵三男的证言。 回到房中，又问了赵三男两三个其他问题后。 刘汉便告辞了。 “我的名字可以保密吗？”赵三男焦急地问道。 “或许吧。”刘汉答道：“只要情况许可，我们就不会公开你的姓名。” 听警察这么说，赵三男露出不安的神色。 刘汉赶忙堆笑道：“请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替你保密。” 赵三男稍微安了点儿心。 刘汉正要离去时，赵三男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什么事？” “对面小区那个女人，身材一流吧？” 刘汉感到愕然，然后稍微想了一下，说道：“啊，这我倒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