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各人心思

    宁国府，贾刘氏卧房。

    贾刘氏咳嗽两声，气喘吁吁地问：“你说什么？甄氏她赶回来了？”贾刘氏的大丫头点点头说：“是的奶奶。敖大奶奶回来了。刚才被人拦在了大门外头，如今被西府的老爷接去了西府休息。刚才老爷过来说让奶奶安排人替敖大奶奶收拾了屋子，明日敖大奶奶就回咱们东府了。”贾刘氏双手握紧，放在身侧的手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板，心里憋气不已。原本她和贾孙氏在贾孙氏临终前商议的，想着即便是给贾甄氏报了丧事，如今寒冬腊月江河都冻上了，贾甄氏如何都不会赶回来的。到时候就能坐实了贾甄氏目无尊长，不孝的事实。可是实在是没想到不过两个月这贾甄氏就到了。如今贾孙氏的灵柩还停在家庙没有扶灵回乡呢。

    贾刘氏深吸一口气问：“可知道敖大奶奶是怎么回京的吗？”贾刘氏的大丫头想了想说：“我听外头的人议论说是甄家安排了两批车夫，跑死了二十匹马车，日夜兼程回的京城。”贾刘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忿，闭了闭眼睛说：“等会儿你去你们敖大奶奶原先住着的院子里通知一声说是她们的主子回来了。让她收拾收拾。”

    贾刘氏的大丫头为难地踌躇了一会儿说：“可是大奶奶，如今那院子里头的人这一年来被太太调走的调走打杀的打杀了。如今那个院子已经荒芜了。”贾刘氏眼睛一亮说：“你明儿遣人去西府就说如今家里遭逢大变故，如今人手不够，原本院子里头的人都抽调了。一下子没办法替她们收拾屋子。请他们在西府多住两日吧。等我病好了一定立马迎回大嫂子和侄儿。”贾刘氏的大丫头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应下了。

    洗漱完，贾甄氏和贾琨匆匆吃了午餐早早地歇息。荣喜堂里头，贾史氏问：“他们母子可都还好？”赖大家的叹了口气说：“太太你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脸色啊。都青的发灰了。”

    贾史氏诧异地问：“真的假的？说来西府的那位死的真不是时候，要不是没有分家哪里需要这么折腾。可怜见的。”赖大家的说：“太太，听说敖大奶奶是日夜兼程回来的。这些日子都没有吃上一口热饭。你没看到甄家的那几个车夫各打各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贾史氏点点头说：“你让人好好招待着。甄家也是厉害的，教出来的孩子也是好的。晚上你多准备些容易克化的吃食。让老二媳妇带着珠儿过来用饭。老大媳妇就算了。”赖大家的转了转眼珠子说：“太太，如何能不让大奶奶来呢。虽说这大奶奶是老太太挑的，不入您的眼，但是好歹您也得给大爷留些面子啊。”贾史氏叹了口气说：“行吧，让老大媳妇悠着点，那个大肚子我看着都心慌。”赖大家的点点头掀了帘子出去了。

    酉时正，赖大家的来到贾甄氏客居的院子里头。门口的小丫头对赖大家的福了福身子，喊道：“赖嬷嬷。”赖大家的问：“里头的奶奶醒了没有？”小丫头点点头说：“刚才里头的奶奶喊了贴身的jiejie进去服侍了。”赖大家的点点头说：“你进去通报一声。”

    小丫头乖巧地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贾琨的大丫头素心就随着小丫头出来了，看到赖大家的连忙笑着上前两步福身说：“怎么劳动赖嬷嬷亲自来了。快些进屋坐坐。我们奶奶和二爷正在洗漱呢。”

    赖大家的笑着拉着素心地手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说：“可见是休息好了。如今看着脸色好多了。”素心笑着说：“多谢西府太太细心招待了。赖嬷嬷也费了不少心力。我们奶奶都记在心里了。”赖大家的摆摆手说：“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都是主子，我们做下人的本分就是伺候好主子。”

    素心弯嘴一笑说：“赖嬷嬷教诲得对。以后还请赖嬷嬷有空了多教导教导我们。省的我们年纪轻不懂事。”赖大家的笑着轻拍素心的手说：“素心姑娘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你伺候琨二爷这么多年，可见你也是个心思灵巧的。”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堂屋等着贾甄氏和贾琨出来。

    晚饭摆在荣喜堂正厅。贾史氏笑眯眯地拉着贾甄氏和贾琨说话。贾史氏说：“怎么大半年不见你就消瘦这么多。知道的说你是回娘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什么地方受苦了呢。”

    贾甄氏轻笑说：“婶子说笑了。侄儿媳妇这不是为了回来给二婶子奔丧嘛。这紧赶慢赶的不说如今还让婶子你笑话我。我可是不依的。”贾史氏哈哈一笑说：“是婶子不好，婶子赏你吃块豆腐。”贾甄氏笑眯眯地吃了豆腐说：“果然婶子还是疼我的。”

    然后转头看着贾赦媳妇说：“如今怀着孩子可是辛苦。到劳累弟妹来陪我们吃饭了。”贾赦媳妇贾张氏摇摇头，温婉地说：“嫂子这般说客气了。原就该来陪嫂子吃饭的。”贾琨看了一眼贾张氏，拉着贾甄氏的手说：“mama，里头是弟弟。”这话一说完整个厅里头都是一惊，诧异地看向贾张氏的肚子

    。贾张氏眉开眼笑地问贾琨说：“可是真的？”贾琨确已经装作不知地去扯别的事情了。贾史氏眉眼带笑地说：“想来是不会错的。老人们说小子说小子必然是准的。”说着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吃了饭贾史氏拉着贾甄氏的手说：“如今多年不回金陵了，你母亲可好？”贾甄氏点点头说：“多谢婶子惦记了，我母亲都好。如今我侄儿媳妇也快要生了，想来翻过年不久我母亲就能做曾祖母了。而且我二嫂子也有了身孕。如今算来也有七个月了。”

    贾史氏笑着说：“这可是好事儿啊。你们甄家人丁兴旺是好事。”贾甄氏点点头说：“我母亲也很是惦念婶子的，常说当年婶子也是金陵有名的美人呢。”贾史氏摆摆手说：“嗨，那都是玩笑话做不得真的。如今你母亲都做曾祖母了，可见是福缘深厚的。前几****在外头做客还碰到了庄亲王老王妃，还说起正阳郡主，郡主可好？”

    贾甄氏点点头说：“我大嫂子很好。如今也是专心看着菁哥儿媳妇，就等着抱孙子了呢。”贾史氏点点头说：“想必过不了多久庄亲王府就会来请你过府一叙的。说起来婶子还真担心你会不来。到时候可真是有十张嘴儿也说不清楚了。哎……”

    贾甄氏苦笑一下说：“婶子的意思我省得的。”贾史氏摸着贾琨昏昏欲睡的脑袋说：“可怜见的，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看把琨哥儿给累得。”贾甄氏让人抱起贾琨，福了福身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婶子。”贾史氏挥挥手说：“去吧去吧。”贾甄氏带着人抱着贾琨回了客居的院子歇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