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夜深了，小伦的房间里还点着晕暗的灯光。他四肢松松垮垮一伸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脑海里细细审思最近发生的事情。 前不久，一次意外下海，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幻觉，而且接下来几天那幻觉还时不时就出现……那是种令他倍感兴奋，又有些恐惧的幻觉。好几天了，那道身影时不时便会出现在他周围，冲他笑，更有时候还会趁机偷偷吻他…… 小伦努着嘴，他想自己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再看到她，毕竟都过去一千年了…… 躺了许久，他终于受不了脑海里的烦闷了，翅膀收不起来，背后的翼骨硌得他浑身难受。他翻身下床，伸手拉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那一个抽屉。 伸手在抽屉里面翻了翻，最后抽出一本十分陈旧的泛黄相册，然后他坐回床边，借着床头柜上晕暗的台灯光，翻开了它。 相册里插满了照片，与相册对比不同的，那些照片都保存的很好，就像刚刚洗印出来的一样。而这些照片里，多数都是关于一个穿着白裙的金发少女的，其间也有几张照片，女子穿的是红色长裙，还有一些是他和那女子的合影。 女孩很爱笑，每一张相片里她都露着甜美的笑容，她身后的背景大多都是鲜花草地和蓝天白云，而她不爱穿鞋子，拍的每一张照片里她都是光着脚丫子，长发裙摆在风中飘摆，明亮的，悠扬的，仿佛脱离了世俗尘埃的天使。 小伦手指触摸着那些照片，触摸着女孩的脸颊，眼睛渐渐湿热了起来。 “是你回来了吗……雨……”他颤巍巍的问着照片里欢笑的女孩，在他最近出现的幻觉里，看到的虚幻身影正是照片中的这个女孩。 女子名叫陈雨，而他喜欢叫她雨，因为她永远那么阳光，而雨听起来有几分忧郁，有几分诗意，所以他就这么叫她。 而在他还是普通人，还没加入雄兵连之前，他和她是情侣的…… 那天国家安全局的人突然找上来，说他是继承了神的基因，是银河之力，他当时头脑一热，又经雨在一旁引逗，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走了，随后加入了雄兵连。 在部队训练的那些日子里，他第一次接触到了神，恶魔这种东西，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些东西突然变为现实的概念。他虽然笨手笨脚，但他也很努力的，他想向自己爱的人证明，他可以跟强，可以和恶魔去战斗……虽然部队严令禁止，但他还是多次偷偷告诉雨，自己现在已经变得多么厉害，多么强大。 可是这一切却苦了雨。她每天都只能托着脑袋趴在阳台前眺望远方，她不敢出门去，她怕，因为和朋友们聊天时，面对闺蜜们说自己的男友如何如何了不起，对她们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体贴悉心时，她只能低下头一个人抠手指头……她明白，虽然属于她的那个大男孩立了很多军功，和神一样，可是她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告诉人家说她男朋友在拯救世界…… 然后战争来了，当他卖命地往枪林弹雨里冲，抱着雨的照片，抱着给她打拼出一片安宁蓝天的信念与恶魔厮杀时，一场惊天噩耗传到了前线——他曾和雨所在的那个城市遭到大量恶魔袭击，最终结果，无一人生还…… 听到这晴天霹雳的消息，他不惜违抗军令，连夜往回赶，可等他拼命赶回去时，整个城市已经化为了灰烬…… 他失去了她，从此仅留下一沓照片里的微笑……， 然后他有了战斗杀人的理由——报仇，他要报仇！ 他曾一度因为嗜杀而导致失去理性，在战场上不分敌友的见人就杀。 可是没用，他杀再多的恶魔，雨也回不来了。 他逐渐丢掉失了信念，甚至丧失了像个常人一样活下去的信念。 然后蔷薇在他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了，她以前对他很冷淡的，可从那以后，她开始经常接触他。而等战争结束后，在赵信几个坑货战友的教唆下，他稀里糊涂地对她告了白，然后他们便在一起了，转眼一千年，直到现在。 闲时他也会想，自己到底爱不爱蔷薇，或许在身边人的眼里他是爱蔷薇的吧，至少在他们看来，他对蔷薇可谓是百依百顺，不管蔷薇是喜是怒，他都永远冲她摆着笑脸，可他和蔷薇，他们两个都明白，在他们中间，永远夹着一个叫陈雨的人类女孩。 蔷薇说她不介意，她有时间，愿意等他忘了陈雨。其他人也说，他对陈雨的爱，最多一百年就会忘的一干二净，然后他会理解神与神之间爱的概念，并彻底爱上蔷薇。 可是一千年早过去了，那个女孩阳光一般的笑容依旧清析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到如今他还深爱着她，有时夜里一个人闭上眼睛，他甚至还能幻听到那轻灵悦耳的笑声。 “你果然没有忘掉她……”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小伦慌忙合起相册，把它塞到了枕头下面。 抬头，一个秃顶的银发老者现在门口，老头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齐肩短发小女孩。 对于这位突然造访的老者，小伦并没有表现出过多警惕，反而是对于老者旁边的这个小女孩，他产生了几分讶异，因为那女孩是金色的头发白色的小裙子，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昔日陈雨穿衣的习惯，而且仔细看这小丫头，那眉目居然和照片里的陈雨有着不低的相似度！ “校长，你怎么来了？”小伦假装自己是瞌睡，随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珠，然后忍不住好奇打量起了那个小女孩。 “让我看看吧……你的……雨。”基兰笑着走过来，眼睛盯着小伦身后皱巴巴的枕头。而小女孩就乖乖地守在他身后，小手拉着他的手指头。 小伦纠结着了一会儿，最后把相册拿出来，递了过去。 基兰随手翻开一页，看了眼，随即自言笑道：“没想到这个时空里她会是这个样子……” 看了一会儿，他将相册放下，然后有些好奇地看向小伦，摸着胡子对他道：“没想到你凭借自己的一缕不甘意念就能将她生生拉进一个新的时空……我还以为她会消散殆尽呢……不过你能将她存进千万人一千年的记忆里，也是很难得了……” “什么意思？”小伦疑惑地看着基兰，然后伸手去拉回相册，可是那个小女孩却突然双手抱住了相册，她两只灵动的眼睛水汪汪的，瞪得大大的，盯着相册里的照片。 “时光神爷爷！”小女孩扯了扯基兰的手指头，两眼紧紧盯着指着一张陈雨的照片，发着稚嫩童音，惊讶地叫出了声，“是mama哎！” “嗯……”基兰摸了摸小胡子，撇了眼相册里的照片，然后立即对小女孩摆出一副老师的模样，“这可不是你mama，不过的确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看你怎么理解了，不过她能出现在这个时空里，全是因为他。” 基兰说着对小女孩指了指小伦。 “哦……”小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看了几眼陈雨的照片，眨着水灵的大眼睛对小伦道，“叔叔，能给我一张吗？我想拿给mama看。” “这……”小伦越懵了，他大概推测了一下，可能是这女孩的mama和陈雨长得太相似了所以她才会提出这种要求吧。 小女孩看小伦没有要动的意思，就把恳求的目光投向基兰，她拉着他的手摇了半天，摇得基兰脸上乐呵呵的开出了花儿， 然后基兰就开口对小伦道：“看在老头儿我的面子上就给这丫头一张吧，给她你不亏的，而且，她可是时光选中接我班的人呢。” 小伦挣扎再三，看看基兰，又看看小女孩——这丫头他看着的确很亲切……给就给吧，就一张，他也不至于会心疼的死去活来。 “那你自己选一张吧……”小伦有些不情愿地道，又强调，“就一张。” 小女孩眼睛里当即亮了起来，她瞅准一张陈雨穿着白裙的照片取了出来。照片里的陈雨侧着脸，金色长发被风吹散在空中，有几分优雅的美。 她小心翼翼收起照片，揣进怀里，对小伦娇嗔地道了声谢谢，然后笑着捧起相册把它还给小伦了。 小伦一脸懵呆地接过相册，存放进抽屉里——不过因为基兰每次出现都会对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他也并不过多思考，也不想多问。不过他现在唯一迫切想要一个解释的是：这个小丫头到底是谁？为什么长得那么像他的陈雨？而且……这小丫头他看着真的很亲切啊！ 基兰看小伦两只眼睛一直瞅那小丫头，就捋了捋胡子，笑道：“她和你不是外人……我是受人所托带她来见你的。” “谁？”小伦迷惑的问——是这个女孩的mama么？应该是吧，可是为什么要让这丫头见他呢？他们认识吗？ 基兰怔了怔：“那人交代了，不能直接告诉你她的身份，她要等你自己去找她。” “啊？”小伦越糊涂了，同时也越好奇那个人究竟是谁。 “不过……”基兰突然又开口了。 小伦一听“不过”二字，知道有戏了，赶紧打起精神。 “我可以提醒你一点，”基兰慢悠悠的，“你现在知道的陈雨，其实并不存在的，她不过是你从死亡边缘回来后，因为不愿忘记另一个人，但是又无法完全抵抗时光之力对你记忆的抹灭，然后才在这个时空里强行衍生出来的一个人。在你那次执行银河审判的时候，时空被强行扭转了，所以你现在看到的，知道的，记忆里的一切，都不是原本那个时空里存在的……当然，若是你认定自己现在生活的时空才是正确的真实的，那么你之前生活过那个时空就可以看做是一场梦，只不过，你若那样做，会令得一些人心寒……包括这个小丫头哦！”基兰说完，伸出手掌揉了揉女孩的小脑袋，眼里满满的慈祥和蔼。 基兰将话说到这份儿上，小伦也算明白了什么，只不过他不太敢承认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可怕念头——因为记忆里他对陈雨刻骨铭心的留念他不愿忘记！他不愿否定她！ “话我带到了，如何去做，决定权在你，毕竟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好了，我们走咯……”基兰说完牵起小女孩的手，一老一小朝门口走去，大有祖孙间的和谐。 “等等！”小伦突然喊话，他忙走过去拦住他们，然后蹲在小女孩面前，有些忐忑的问她，“你mama是叫陈雨吗？” “不是啊，我mama叫彦，”小女孩自豪地说道，“她可漂亮了！而且和叔叔相册里的陈雨大jiejie很像呢……不过还是我mama好看！” 小丫头古灵精怪地说完，然后转身乐得屁颠儿屁颠儿跑进了虚空里。 基兰却还留在原地：“孩子，不要过于纠结，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现实，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可不是老头子我老糊涂了说胡话，你以前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还曾经颠覆了我和有卡尔那混小子对于爱的几万多年的研究理论呢，当时你的表现很令我刮目相看……” 说完也转身迈进了虚空。 房间里瞬间寂静了，好像刚才那对祖孙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小伦趴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开始细细思考基兰刚刚给他的“衷告”，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个疑问困惑着他，就是刚刚那个小女孩，那小丫头和他记忆里的陈雨长得太像了啊！ 校长说什么来着？是有个人托他带那孩子来见他的，而且那个人正在等他去找她……什么人会这么做？只可能是那孩子的mama吧……归论一下，校长的意思不就是说，那孩子的mama在等他去找她们母女嘛！ 靠！什么情况！难不成那孩子是他的？所以她的mama就让她来和他相认？ 不可能不可能……不怕丢人的说，他这一千年还没碰过女人身体呢，怎么可能突然多出来个孩子！ 还有校长说陈雨其实是他臆想出来的？怎么可能！难不成他这一千年对陈雨的思念还有他思念她是心里的痛苦煎熬都是假的，不存在的？逗呢！他想起她时那心痛的感觉分明真真切切，怎会有假！ 可是想想那小女孩看到陈雨照片时的反应，她的mama，也就是那个叫彦的女人，她应该是和陈雨长得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一个和陈雨一模一样的女人和他在另一个时空里有了一个孩子…… 好乱…… 哎对了，小伦突然又理出了一条思路，假设校长说的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之前是和一个叫彦的女人相爱的，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可是就在那场爆炸后，彦突然从时空里消失了，从此整个世界再没有人记得他。按校长说的，只有他一个人一直忘不了她，于是在时光之力抹除他的记忆时，他坚持将她留在了脑海深处，所以就在新的时空里诞生了陈雨……这么想想也挺在理啊…… 可是陈雨呢？她怎么办？他怎么能忘了她呢！记忆里她曾给他的爱，给他的相信，难不全都看做空气？他怎么能那样！ 那校长说的事又该怎么办，还有那个孩子，且不说校长说的是真是假，但那个小女孩还有那个彦这对母女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啊，而且她们在等他…… “啊……烦死了！” 小伦使劲捶打着两边床铺，脑袋里乱的要死。 咚咚咚。 身后的门突然响了。 “谁啊？”小伦不耐烦地吼道。 “我，蔷薇。” 蔷薇？ 小伦一听，差点喷血——他搁这儿纠结半天了，只顾想陈雨和彦到底谁才是幻觉谁才是真实，怎么就忘了现实里蔷薇才是他现任女友啊…… 他忙从床上爬起来，慌乱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拨拉了下床单，然后走过去开门。 拉开门，他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随和地看面前的人：“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有事吗？” 蔷薇立在门口，她穿着便衣，所以脚上也就没踩高跟鞋，此刻与小伦说话，有种仰视的诡异气氛。 “那个……”她支支吾吾的，“我听赵信说，你最近老是幻视……幻视看见……陈雨……” 小伦一听蔷薇这话，心里顿时直喊赵信太特么坑爹了——说好的一定不会告诉蔷薇呢！这让他怎么跟蔷薇解释？哦对，现在看来那幻影还不是陈雨，想想那会儿校长带来的那小丫头以及他说的话，再结合那蓝色女影每次出现都挂在嘴边的“不要忘”和“时间尽头”，他基本可以确定，那个蓝色幻影正是彦那个女人……怎么办？难不成要他告诉蔷薇，啊真是抱歉啊，就在刚刚我发现我早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她们母女正在等他？开玩笑！这一千年蔷薇和他在一起每天都忍受他始终忘不了陈雨这件事，这已经够难为她了，现在要是再给她这样一个沉重打击，肯定会令她伤透心的，她平日里表现的再坚强，毕竟也仅仅只是一个需要爱和照顾的姑娘啊。 “嗨，”小伦最后还是决定拿陈雨做挡箭牌来隐瞒彦的事，他随意的摆摆手，“我以前晚上不也经常梦见她嘛，你又不是不知……” 小伦说着哑口无言了——靠！对着现女友说自己晚上老是梦见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前女友是什么情况！呸！破嘴！说的什么破理由！ 蔷薇对于小伦这话倒表现的习以为常，但她脸颊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我知道……” “呃……对，对不起啊……”小伦尴尬地咧了咧嘴，又意识到蔷薇还站在外面，于是赶紧让开路，“先……先进来说吧。” 蔷薇也不客气，直接绕过进去了。 关上门，小伦照顾蔷薇到床边坐好，然后接了杯热水给她。 蔷薇双手捂着杯子，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小伦，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说出来，你最近老是神经兮兮的真的很吓人的。” “嗨，没事儿，”小伦摆摆手，笑道，“我估计就是上次爆炸脑袋给震出后遗症了，所以才老是幻视看见雨……” 蔷薇一听，脸又有些红了，她赶紧绕开这令人尴尬的话题：“哦……我过来其实主要是想看看你……我听人说，你翅膀收不起来了？怎么回事？” 小伦闻言，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那天心血来潮在海里游了一圈，回来后就这样了。” 小伦不敢说自己其实是在海底被那个莫名出现的女子吻了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去治疗部看过了吗？”蔷薇关心道。 “去了，都说没什么问题，让我回去自己感受琢磨下。”小伦道。 “好吧……”蔷薇有些无奈，她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起身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哦。”小伦忙跑过去，开门。 到了门口，蔷薇又站住，还不放心小伦：“有什么问题一定不要藏着掖着，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嗯嗯！”小伦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再见。” “再见。” 小伦目送蔷薇离开楼道后就转身回去了，可刚关上门，一张熟悉的俏脸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而且几乎要和他贴在一起，对方曲线柔和的脸颊上发着幽蓝色的光，迷人的眸子不时地眨着，盯着他。 小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到了，忙往后退，结果步子一撤后背却顶在了房门上。 他看着眼前虚幻的人影，试探着问：“雨？” 女子没有反应。 他又想起了另一个字眼，于是继问：“彦？” 果然，下一秒，女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她微笑着，突然朝小伦伸出胳膊，然后缓缓搂住了他的脖子，俏脸更是一点点朝他凑了上去，两只迷人的眼睛眨着，满脸都是挑逗他的意味。 小伦双手紧贴在门板上，手心里热出了汗，脸蛋火烧火烧，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靠！突然被一个和自己心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女撩？而且一向自恃清高专情的他居然还没有产生半点儿抵触感？什么情况…… “如果忘了，就换我来找你……”女子缓缓吐息着，温柔而熟悉的声音令得小伦差点没忍住直接昏过去。虽然她说话时并没有一丝气流吐出，但小伦却不可思议地感受到了她唇齿间传过来的温度，还有……香味，是她的体香，而且……还和他记忆里陈雨身上的那种味道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难道校长说的是真的？他记得的陈雨其实就是对眼前这个女人潜意识记忆？ “你……咳……那会儿……那个时光神……他带的那个孩子是……”小伦结结巴巴的，试探着问道。 “你觉得呢？”女子歪了下脑袋，抿嘴一笑，反问小伦。 结果那一阵熏香呵气迷得小伦顿时腿都软了。他吞了吞口水，强打起精神继续问：“那你……你和我……我们真的是……” “问你的心啊……”女子抢过小伦的话，悠悠地笑了起来，眼里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又像是突然泛起泪花。 这一巧笑可惹的小伦再也憋不住了，双腿一软，顺着门板一点点蹲了下去——这种跟天使jiejie下凡一样的挑逗，简直要人命啊…… 女子一看小伦这反应，再次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然后也跟着小伦蹲了下去，继续盯着他看，追着小伦闪躲的眼神左右晃着脑袋，一直到小伦都不敢再正视她的眼睛，她这才调戏够了，胳膊松开了他的脖子。 随后她站起来，缓缓向后退去，挨着床边翘起白玉小腿坐下了。 女子撒手，小伦总算松了口气——若是再被她那么逗下去，他恐怕真就觉得那就是陈雨了……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这女子身上的味道，气息，语气，甚至挑逗他时的俏皮的微笑都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小伦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床边的佳人。 “你很怕么。”女子一歪脑袋，笑逗他，优美的蓝色荧光在她身体上跳动着。 “你是雨吗……”小伦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困惑了，那让他倍感煎熬！ 女子直接没有回答小伦的问题，反而平静下来，有些期待地反问他：“那你爱我吗，用你的心告诉我……” 小伦瞬间心虚——爱？爱什么！他们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虽然一切线索都指证着他和她本来是相爱的，虽然他也的确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记忆里他曾深爱着的那个女孩的气息，但她是彦，不是雨！ 更何况， “我……我有蔷薇，而且，我……” “行了……”女子有些恼怒地制止了小伦的碎语，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他背后的翅膀，“过来，我帮你。” “啊？”小伦虽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但是却又不是太懂她的意思。 “吃不了你……”女子掩嘴轻笑了声，然后朝警惕的小伦招了招手。 小伦磨磨蹭蹭挪过去，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她：“你能帮我？” “嗯，”女子笑，看小伦还犹犹豫豫的，就挑逗地冲他眨了眨眸子，“过来啊小孩儿，站那么远，jiejie我怎么够得着啊……” “你……”小伦无语——她的年龄看起来也不比他大吧，叫他小孩儿？嘿！还真刁蛮！只不过……他记得以前雨也一直在他面前自称jiejie的…… 然而下一秒，不等小伦做出反应，那女子竟直接扑了过来来，抱住他的腰，将脑袋枕在了他怀里。 “喂……喂……”小伦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两只手垂在两侧，紧张地捏着空气，“请……请自重……自重姑娘……” 小伦感受到突然钻进怀里的温软，心脏又开始通通通地跳动。 而在他的忐忑与不安中，女子缓缓踮起脚尖，将下巴顶在了他的肩膀上，而那张泛着蓝色幽光的俏美侧脸则一点点与他靠在了一起，最后轻缓地和他蹭了蹭。 随即，一股细微却十分奇妙的电流从小伦的脸颊肌肤出现，迅速穿过他麻木僵硬的身体，令得他身子一颤。他，双眼瞬间空洞，仿佛灵魂坠入了万丈深渊。 女子的一缕柔发触碰到了他的嘴唇，淡淡的，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触感钻入了小伦的脑海里，如潮水灌顶一般，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种感觉…… “你到底是……”小伦眼睛里突然涌现出了惊恐，但他刚欲喊出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根本什么也没有，没有女子，没有香味，更没有那莫名熟悉的感触……房间里依旧只点着那盏昏暗的台灯，床单上留着那会儿蔷薇坐过后留下的褶皱。 但是他的胳膊却不知什么时候便不由自主地环在了一起，抱着空气，而那环度，正是女子才有的一掌纤腰的粗细…… 小伦恐惧地喘息了起来，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现实与梦境的真假在他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挣扎。 他狂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就将那冰冷的水浇在脑袋上，冲了一分多钟才消停下来。 最后他双手撑在洗手盆边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脸色有些发白，甚至是接近虚脱了一般的惨白。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挂在背后招摇了一个多星期的那对大翅膀不见了。 他当下就给后背胛骨传去了一丝暗能量，随着噗一声，两只隐隐发着幽蓝光芒的羽翼在这有些狭窄的洗手间舒展开来。 他又尝试着抽回那丝能量，翅膀也乖乖收回到胛骨里面去了。 恢复正常了？ 他疑惑着，再次唤出翅膀，然后伸到面前用手触摸了起来，那种顺滑的触感，居然和刚刚他无意吻到那女子的头发时的一样！ 她倒底有没有来过…… 小伦问镜子里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