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摇曳红尘
转眼间来到月底,发薪后,槟榔和梁雪对苏母撒谎说她们要去外地出差。槟榔特地选在轮休前一天下班后出发,这样她有一天轮休时间可以浪费,那样就算再请一天假也不会因为请假太多而被开除。 二人只带几件衣服,坐晚上的卧铺车,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来到那座遍地是黄金的南方城市。槟榔从未出过自己的小城,这次突然来到这么大一座城市,刚出火车站就被宽广的马路上往来穿梭的汽车弄得晕头转向。这里的尾气味比她那边重得多,人多得像蚂蚁王国里的蚂蚁,一片嘈杂和混乱彰显着繁华。 这里也是梁雪选秀的城市,她来过一次,虽不觉得新鲜,可她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两人在一家极便宜的旅社安顿下来,只在周围转转,看看城市景观。她们都有点心绪不宁,因为她们不知道晚上会是个什么结果。一方面她们基于欲望在期盼着,一方面她们又怕现实再给她们带来失望和灾难。 晚上七点,她们精心打扮一番,出门打一辆出租车,让他去云菲夜总会。没想到司机对那里相当熟悉,没找就直接把车开到了。两人下了车,站在门前才看清,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夜总会,光外面的装潢就相当气派。梁雪笑道: “哇!看起来真不错!” “进去看看吧。”槟榔说。 两人放开胆子走进去,不想刚推门,一名服务生模样的人就上前来阻止: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还没营业。” “我们是来找人的。”梁雪问,“请问钱梅在这里上班吗?” “你们找梅姐啊,你们是?” “我们是她的好姐妹。” “哦,你们顺着那个走廊进去直走,走到头右转,第一个门里就是她们的化妆间,她现在正在里面。” “谢谢啊。”梁雪笑说,拉着槟榔按照他的指引走进去。 刚走到尽头,只听一阵笑闹声从一扇虚掩的门里传来。梁雪过去推开门,只见里面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女孩正在化妆,见门被推开,都愣住了。里面的钱梅一抬头,惊讶地笑道: “梁雪!槟榔!” 她出来带上门,笑问:“你们怎么来了?想通了要来上班吗?” “我们不卖身,只陪酒,可以吗?”槟榔直截了当地问。 “那有什么不行的,这种事你们自愿!”梅姐笑道,“你们俩这么不声不响地跑来,就是因为不放心怕我骗你们吧?嗨!我告诉你们,在夜总会里上班的都是在陪酒,只有客人带出去才会陪别的,所以你们只管放心好了。这样,你们今晚先试试,我先带你们去见经理。”她说着将两人往外带。 “这时候还没营业吗?”槟榔问。 “没有。我们这里的公关小姐七点钟上班化妆,八点营业,一直到凌晨三点。待遇也好,有独立的化妆间和休息室。” “来这里的客人多吗?” “多吗?我告诉你,这可是全城最火的夜总会,来的全都是腰缠万贯的金主。实话跟你们说,小姐们想到这里来上班都不一定要,我们老板相当挑剔。要不是梁雪认识我,你们都进不来。” “那在这里一定很赚钱了?”梁雪问。 “那当然,只要客人高兴,这一天可比你一个月挣得还要多。你说你们那工作有什么好?又累,挣得又少。你在这儿,从八点到三点才多久,能挣多少?!像我们安安姐,十九岁就在这里,一共做了七年,那些男人在她身上花的钱不计其数!” “安安姐?” “嗯。她是这儿的花魁,也是培训新人的人,等下你们大概也要见她。不过她人很好,很仗义,所以你们不用紧张。”钱梅一连串地说,带领她们越过尚且寂静的前场,正在打扫的服务生都看着她们。后来她们来到一间办公室前,敲门进去。 一名瘦小的南方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玩电脑,钱梅笑道: “陈经理,看我带来的人怎么样?” 陈经理抬头,眼前一亮,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走到二人面前,像验货似的盯着两人看。过一会儿,开口问槟榔: “多大了?” “马上十八了。” “你呢?” “十九。” 陈经理点点头,对钱梅说:“带她们换了衣服再来。” 钱梅答应,把槟榔二人带出去。刚走到门口,一名女孩带着另一名女孩进来,笑道: “陈经理,看我带来的人,这是我同学。叫陈经理。” 那女孩怯生生地叫一声“陈经理”,长得娇小秀气,虽不是什么美女,倒也很水灵。穿着朴素,一看就是家境不太好。也是,像家境不怎么样的一般只会催生出两种人:一种是为了生存不顾一切什么都干,一种是为了生存被逼只能去什么都干。 钱梅叫槟榔们跟她走,两人就跟她走出办公室,梁雪紧张地问: “我们去干吗?” “换衣服。他想看看你们的身材怎么样。”钱梅说着把二人带到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堆了好多衣服和化妆台,“这是化妆间,以后就在这里换衣服化妆。你们去把衣服换下来。”她从旁边的衣堆里挑出两套衣服塞给她们。 “她们是新来的?”一名正在化妆的女子问。 “哦。”钱梅发出一声当回答。 “更衣间在哪儿?”梁雪问。 “帘子后面。” 两人进去,其实那只是以一道帘子隔住的空间。梁雪站着套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小声说: “我有点紧张。” “我也是。”槟榔低头道,她正在努力拉上那条紧束着她腰身的黑色短裙。 “你们好了没有?”钱梅在外面催,两人赶紧出去。 钱梅扔给她们两双极高的高跟鞋穿上,叫两人跟她走,两人就一身清凉地跟着她跑出来。槟榔觉得自己的裙子短得走路直往上窜,感觉十分别扭。她们又回到办公室,这时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女人,那是一名身穿豹纹上衣搭配短裙、有一头大波浪卷的高挑美人儿,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张瘦瘦的瓜子脸上浓妆艳抹,粉白黛黑,挺拔的身材前凸后翘,相当火辣。 “安安姐!”钱梅叫一声。 “觉得她们怎么样?”经理笑问安安姐。 安安姐就将手里的烟卷放在烟灰缸里掐灭,吐出一口烟走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槟榔和梁雪。两人都很紧张,安安姐的目光则锐利得让二人无从遁形。她突然伸手捏起槟榔的下巴,端详一番,说: “长得不错,很有特点,现在的客人就喜欢长得有特点的女孩。多大了?” “快十八了。”槟榔老实地回答。 “叫什么名字?” “苏槟榔。” “嗯。”安安姐点头,手顺着她的下巴滑到她的脖子,竟在她的胸脯上捏一把。 槟榔吃痛,“哎呦”一声。 “叫什么?”安安姐严肃地说,“客人这么摸你,你也敢叫吗?” “胸倒够了。”陈经理从桌子上起来,过来道,“腰也还可以。”他的手掐一下槟榔的腰,又蹲身去捏她的腿,“就是腿太松,而且皮肤不够光滑,还太干,也不够白。” “可以穿丝袜。”安安姐说。 这时陈经理忽然掀开槟榔的短裙,结果看着她里面的卡通内裤“哧”地笑了,钱梅低头一看也笑了。陈经理又去掀梁雪的裙子,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直起腰道: “穿这个可不行!” 他站在梁雪面前也是从上摸到下:“这个更好,又白又嫩,身材也漂亮,不过眉眼长得没她洋气有个性。”他指指槟榔。 “只要稍微包装一下就行。”安安姐摸摸下巴,“这两个是目前为止我在这间夜总会里看到的最像样的两个。” “我也这么想。”陈经理笑道,“包装她们,客人肯定会光顾。” “那个……”槟榔怯怯地开口,“我们只陪酒,不陪别的。” “是啊,我们不干别的。”梁雪紧跟着说。 “来这儿的小姑娘开始时都说自己只陪酒不卖身。”陈经理笑道,“没问题,以后改变主意可以告诉安安姐。她叫林可安,这儿的半个老板。”他搂着林可安的肩,给她们介绍,“她管理这里所有的公关小姐,以后由她带着你们。现在还没开业,”他看看表说,“安安姐会告诉你们该做什么。去吧。” 林可安和钱梅带两人出来,她对钱梅说: “带她们去把头发烫了,把里面的内衣换了,再给她们买几件衣服和化妆品。老板说公费出资,回来找会计报账。等收拾好了,带她们来见我。” “好。”钱梅答应,林可安就走了。 “你们可真好运!”钱梅对二人道,“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老板给小姐公费包装,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槟榔和梁雪不知该说什么,钱梅就把两人带出夜总会,安置在隔壁发廊里烫头发。她出去一人给买了四件衣服两双鞋,其中两条连衣裙,两条短裙加背心,全部是暴露款式。高跟鞋鞋跟很高,穿上去的感觉就像是电影里的****。 槟榔的长发被烫直,梁雪则因为长得白,染烫出一头火红卷发。两人重新回到夜总会的化妆间,把钱梅的衣服脱下来还她,换上新衣服。钱梅在她们脸上用新买的化妆品化着nongnong的烟熏妆,然后带她们出来。两人都没穿过十公分的高跟鞋,一走三晃。 她们来到化妆间隔壁的大包厢,打开门,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二十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钱梅带槟榔二人越过她们,林可安正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看书,她旁边同样坐着两名浓妆艳抹的美人,正用美丽的眼睛凉凉地盯着她们。钱梅赔笑: “安安姐,你看怎么样?” 林可安从书里抬起头,瞧瞧二人,说:“不错,像个样子了。你忙你的去吧。”见钱梅转身离开,她又对槟榔们道:“坐!” 槟榔和梁雪对望一眼,拘谨地坐在林可安对面。她望着她们,微微一笑,问: “从前做过这行吗?” “没有。”槟榔回答。 “我只在夜总会做过服务员,但没干过这个。”梁雪诚实地回答。 “年纪轻轻,为什么想来做这个?你们是姐妹吗?” “不是。”梁雪回答,“不过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样。我们以前一直做服务生,后来她mama做一次小手术就几乎花掉了一年的积蓄,所以我们想趁年轻时多赚钱才能多攒钱。” “哦。”林可安笑笑,“做这行没什么难的,客人喜欢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客人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只要讨好他们,他们就会把钱源源不断地塞进你的口袋。不过你们也不要以为这行很容易,想赚的多就要把自尊踩在脚下。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他们是花钱找乐子,如果你不满足他们,他们不但会不给钱还会教训你,这不是没发生过的,到那时谁也帮不了你们,所以不要把自己推到那种境地。我先给你们交个底,他们甚至会把手伸进你们的裙子里,所以如果受不了,可以不干,就是别给我惹麻烦。你们能做吗?” “没问题,我们能豁出去。”槟榔爽快地道。 “我也没问题。”梁雪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那就好。”林可安扫了两人一眼,继续看书。 从来没有想到享受夜生活的人竟会如此之多,这种华丽黑暗的夜店里,邪魅的灯光放肆地引诱着空虚的人的欲望。震耳欲聋的音乐、闪闪发亮的酒杯、朦胧放纵的眼神,在夜的掩饰下,罪恶的堕落居然也显得如此迷人。 槟榔她们一直窝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客人上门,这里有很多跟她们一样美艳年轻的女子在一面无聊地补妆,一面窃窃私语。林可安始终和另两名女子坐在角落,可这三人附近却似乎无人敢接近。 “你发现没,这儿的人好像是分等的,一批批都有人带。”梁雪对槟榔小声说,“我们被分给头牌花魁,是不是说明我们比较值钱?” “大概是吧。”槟榔亦小声道。 “我有点紧张。” “我也是。” 就在这时,一名服务生跑进来喊: “安安姐,鲁董来了,在三号包房,叫你带人过去!” 林可安立刻站起来,叫几个人,又让槟榔和梁雪一起随她出去。一行四五个女孩被带到包厢前,她问槟榔们: “刚刚我说的话都记住了?” 两人回答记住了,她这才推门进去。 包房里很暗,看不清人。所有女孩都鱼贯而入,排着队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边坐下,轻言细语,卖弄风sao。槟榔也看不清是谁,只能按顺序坐下来。刚坐下,一只沉重的手臂就搭在她身上,她扭头一看,一名长相猥琐的男人正色迷迷地盯着她,脸凑过来直冲着她的脸,笑眯眯地问: “小姐,长得不错,好像从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 满口烟臭味差点没把槟榔熏晕,她又不能捂住鼻子,定定神,觉得自己应该很快进入状态,林可安已经说不要找麻烦。于是她嫣然一笑,学着从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荡妇模样: “是,我这是第一天上班,希望老板你能多多关照我!”她笑得极媚,顺着他手臂给她施压的力道,偎进他的怀里。 “那你叫什名字?”男人笑着问,将脸靠得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脸上坑坑洼洼的纹理,“等我以后来好知道该关照谁啊!” 槟榔突然想吐,不过忍住了,娇气十足地说: “我……我叫苏苏啦!”她给自己取个新名字。 “苏苏啊,这个名字可真甜,长得也甜!”男人说着,在她穿着丝袜的大腿上摸一把。 槟榔觉得恶心,所以把手按在他下流的手上,娇声问: “老板,我能问您贵姓吗?那样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 “你猜猜我姓什么?”男人用肮脏的嘴唇在她脸上亲一口。 “哎呀!这人家怎么能猜得出来嘛!”被亲一下,她差点没吐了。 “猜不出来就要罚酒!”男人说,在她嘴上拧一把,从茶几上倒两杯酒,一杯递她,一杯自己拿着,又伸过手臂搂住她,笑道,“来,我们干了!”说着与她碰杯,把酒一口气喝干。 槟榔想能躲一阵是一阵,可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酒了,只好喝一小口,企图蒙混过关。结果客人却说: “不行,你得都喝了!” 她只好抱着杯把里面的酒被男人半灌着全干了,抹抹嘴,笑问: “老板,你现在可以告诉人家你姓什么了吧?” “你姓苏,我也姓苏啊!” “真的吗?”她佯作欢喜,心里却想苏家的败类男人还真不少。 “是啊,所以你得再喝一杯才行!”苏老板说着,拿瓶又给她倒一杯,灌她。 槟榔这时想干脆给他灌躺下自己还能少喝点,于是打定主意,接过瓶子笑道:“让我来嘛,怎么能让您动手?!”又给苏老板倒杯酒,媚笑道:“来,苏老板,我敬你!”她把酒喝光。 “好!好!真有酒量!”客人高兴地说。 “我都喝了,你也喝嘛!”槟榔被自己的声音弄得直起鸡皮疙瘩。 “好好好,我喝我喝!”苏老板赶紧喝光酒,槟榔马上叉起一块水果送到他嘴边,他张口接了。 “来,我们接着喝!”他张罗着。 “好,我来倒!”槟榔赶紧说,倒两杯酒,递他一杯,在他仰脖时自己只喝一口就将酒杯放下,等他喝完时,忙又倒一杯,笑道,“再喝一杯嘛!”硬给他灌了进去。 酒过三巡,槟榔的心开始“突突“乱跳,头也晕。苏老板却刚到兴头上,笑着提议: “来,我们来划拳!” 槟榔哪敢反对,只好笑道:“可我不会划拳,你得教我才行。” “没问题。” “那你不许不耐烦,我可是很笨的。” “来吧!来吧!” 槟榔的确很笨,划一次输一次,输一次喝一次,数杯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索性耍赖:“不来了啦!你那么厉害,人家才刚学,当然会输!我不管,不能我一个人喝,你也要喝!”她倒酒后,将酒杯抵到他的嘴边,笑道:“喝嘛!” “好好好!”实在受不了她的撒娇战术,恩客只能投降张嘴。 “真厉害耶!那再喝一杯!”槟榔又灌他一杯。 “你也喝!你也喝!”老板开心地说。 又喝了几圈,槟榔实在不行了,只觉得天晕地旋,胃里有一股力量正在咕噜噜地向上返。她知道自己喝多了,赶紧对客人说要去洗手间,就出去了。 离开包房,她快速往洗手间跑,跌跌撞撞地冲开一扇门锁上,揭开马桶盖“哇”地吐了。胃里翻江倒海地往外呕,嗅觉因为受不了自己的味道更加恶心。她的身体也因承受不住这剧烈的呕吐,而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齐下,仿佛要把胃吐出来似的,分外痛苦。 直到坐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清醒一点儿。喘息许久之后,用手拭干泪,她摇摇地站起来,冲马桶,出来,站在盥洗台前漱口。正在这时,只见梁雪像冲破玻璃的子弹一般闯进来,推开厕所门“哇哇”开始吐。她像没看见似的,只在镜中端详着自己憔悴的脸。梁雪终于吐完,过来漱口,说: “这一行还真不好干!” “哪一行都不好干!”槟榔摸摸头发,笑道,“你还挺有量的,才跑出来吐!” “这话该我说你,我已经来两次了。” “我现在知道以前那些歌女为什么都英年早逝,全是吐死的。” “希望我能在吐死前享受一下明日的曙光。”梁雪摸摸头发,“我看上去就像***里的****。” “你还看过***啊!”槟榔望着镜子笑道。 “你少给我装纯情!”梁雪凑近镜子瞧自己的脸。 槟榔扑哧一笑,两人回到包房,她在沙发上坐下,苏老板很不高兴地问: “怎么才回来?” “人家去补妆了嘛!”她偎在他身上,娇声道,“女为悦己者容!”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苏老板乐了,嘴上却说:“那可不行,罚你一杯!” 槟榔只好喝下去,探身拿两粒葡萄,喂他一颗,自己吃一颗,笑道:“来,你一个,我一个!” 苏老板边吃边搂着她,手在她胸脯上乱捏,顺势滑到她的腰间,再从她的大腿上伸进她的裙子里,在她脸上咬一口。 槟榔勉强笑了笑,曾经被流氓sao扰的感觉也没有今天这么恶心,她觉得自己想哭,有点做不下去了。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忍住了。她用余光瞥见角落里的所有女子都被这样蹂躏着,包括林可安,只不过她比她熟练罢了。而梁雪也在一边半躲半迎客人的咸猪手,一边还要强笑。一名肥猪一样的男人搂着小姐鬼哭狼嚎地在唱歌,还得到一片掌声。苏老板喝得醉醺醺的,兴奋地说: “我们来唱歌!” “我不会唱歌,我唱歌可难听了,会被人笑死的!”槟榔嗲道。 “啧!谁敢笑你?!我们唱歌给自己听,高兴嘛!” “那我唱了你可不许笑话我,也不许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他说着在她下巴上摸一把。 槟榔只好拿歌本跟他点歌,两人拿起话筒开唱。如果说槟榔唱得是难听的话,那这老板的歌就可以用鬼叫来形容,不过倒把她的声音给盖住了。一曲唱罢坐回去,她还得用连她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 “苏老板你唱得太好了,人家唱得那么难听,好丢脸哦!”说着含笑捂住脸,装出羞臊的模样,她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老板一把将她搂过来,哈哈笑道:“你这小宝贝儿可真讨人喜欢!”说着酒气熏天地与她耳鬓厮磨。 槟榔一阵想呕,又不能推开他,只得笑道: “苏老板,你再接着教我划拳嘛!” “好!好!来!”苏老板终于离远点了。 “不可以太难哦!”她娇声说,又被捏一下。 几轮后,苏老板喝个大红脸,酒酣耳热之际,手更不安分起来,咸猪手再次顺着她的裙摆往上爬。槟榔连忙抓住他的手,媚眼如丝地推开他,不依地低笑: “苏老板,你好讨厌!” 客人yin笑着凑近,在她耳畔轻声笑道: “小宝贝儿,一会儿跟我走,你要多少都给你!” 槟榔笑了笑,身子在他身上一撞,说: “苏老板,人家只是来陪酒的!” “嗯?像你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不出去多可惜,你可以赚的更多。”他用手捏她的下巴,用钱诱惑她,“跟我走,随你开价!” “苏老板你对我真好,可我第一天上班,还没准备好。苏老板既然这么关照我,那以后多来光顾我就好了嘛!来,苏老板,我敬你一杯!”说着探身取两杯酒,递他一杯,自己先干了。还好那头猪在她的殷勤下又开始一劲儿喝酒,不再提刚才的事,让她舒了口气。 终于到了酒终人散的时候,豪爽的客人看来心情很好,临走时捏捏槟榔的脸蛋,在她裸露的胸口里塞进大把钞票。她乐得快疯了,还献媚地笑道: “老板,下次记得再来找我!” 结果等人走后,一屋子女子集体数钱,就听有人骂道:“靠!死穷酸鬼,占老娘那么多便宜才给这么点,真他妈的王八蛋!” 槟榔数着钱倒挺高兴,梁雪也一样,边数边说: “坐我旁边的那头猪一个劲儿占我便宜,我都快恶心死了!” “我还不是一样,那男人臭烘烘的,还一个劲儿叫我跟他走。” 话音刚落,一抹黑影将两人罩住,林可安站在她们面前问: “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两人回答。 “看来你们天生是干这行的料。”林可安唇角一扬,出去了。 “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咱们!”梁雪说。 槟榔只是微笑,二人往外走,准备去休息室等下一轮。突然从隔壁包房里传来的酒杯摔碎声与辱骂声把两人吓一跳,紧接着,包房门打开,一个小女孩从里面哭着跑出来,包房里霎时乱成一团。梁雪望着那女孩的背影,道: “好像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 “是啊。” “怎么了?” “多半是让客人给打了。” “真可怜!” “来这里上班要是没有十足的心理准备,那就要吃大苦头了,我看她以后可倒霉了。” “不过时间长了应该会习惯的。”梁雪说。 “是啊。”槟榔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笑得很无奈,一起到休息室去了。 凌晨三点,钱梅和客人出去不在。 下班后,林可安叫住槟榔二人,问: “你们两个住哪儿?” “我们住在旅社里。”梁雪回答。 “那先到我家来吧,等过阵子,你们就能在这里租一套房子了。”她很好心。 “这怎么好意思?!”槟榔笑说。 “没关系,这儿的人几乎都在我家住过,都不容易。如果你们愿意,就暂时先把我那里当成落脚的地方吧。” “那就谢谢安安姐啦!”梁雪和槟榔道,她们也不愿意住在旅社里成天上下班。 林可安就带她们出去,三人走出夜总会,冷风迎面吹来。这边虽然没有北方的冬天冷,但也不算暖和。就在她们走出夜总会大门时,只见一名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身边停着一辆小货车,手里抱着一束红玫瑰,见可安出来,上前将花束递给她,笑道: “可安,下班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可安冷着脸,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让槟榔和梁雪上车。 “可安!可安!这个给你!”男人不停地把花往她手里塞。 可安拿起花却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上车去。 槟榔和梁雪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不完全明白,又不好问。 林可安先陪她们去旅社取行李,然后来到她家。这是一栋两室两厅的住宅,虽不大,但能在这样的城市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绝对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她话不多,但人很和气,让槟榔和梁雪睡在客房,次日还带她们一起去上班。 于是两个女孩就在藏污纳垢的夜店里待住了,每天迎来送往,烟视媚行,对着寻欢作乐的一批又一批男人卖弄风sao,轻佻地调笑。让每一双手在她们青春饱满的身体上摸个遍,玩着或无聊或变态的游戏,用以酒精催吐的方式赚取韶华带给她们的实质财富——那一沓沓带有古怪味道的纸钞。 但她们并没有怨言,开始时她们只是因为羞耻心在作祟,所以觉得恶心,可没几天就习惯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大染缸可以很快麻痹掉所有妨碍你赚钱的心理,让你一味只是向着高额的报酬前进。 两周后,她们在地价不是很高的地方租了一间一室一厅,房子比原来小很多,可房租却贵一倍。接着槟榔和梁雪把母亲接过来,两人都不放心将苏母独自扔在那边,于是贱卖掉家具,收拾行李,书籍、电器则用邮递的方式寄过来。 没多久,她们便在这座遍地是黄金的城市里安家了,薪水比起从前简直是天差地别。不久苏母找到一份保姆的工作,工资也很高,虽然这在这样的高消费城市里不算什么。 不管怎样,她们总算安定下来了。她们告诉苏母,她们在一家酒吧当服务生,苏母虽然担心,可两人结伴,也就没说什么。 于是接下来,她们开始了一段疯狂的日子。每晚浓妆艳抹地与那些风流的下流的男人鬼混,任他们摆布,一天又一天不断地进一步剖析出他们的本质。她们接待一批又一批客人,与各式各样的人相处,在各种教训中学会这里的生存法则,积攒出越来越丰富的阅历。后来她们才知道,钱梅是有好处才会那么热心地将她们推荐来,因为推荐新人者可以拿到奖金。 林可安对她们很照顾。 一次槟榔因为例假不舒服,结果那天陪酒时就没让客人摸,客人偏要摸,于是在两人推搡之际,可安赶紧上前给客人敬酒帮她解围,喝得醉醺醺的客人当然不乐意,反手就给她一巴掌,骂道: “你算什么玩意?照顾你几次你就张狂起来了!有你什么事?!多管闲事!妈的!扫兴!” 众人急忙劝,客人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事后槟榔很过意不去,找到可安道歉。她问原因,她据实说了。可安没说别的,只是笑笑,道: “习惯了就好了。”她拍拍槟榔的肩,然后走了。 又有一次,梁雪喝一晚上吐一晚上实在不能喝了,那时也是可安巧妙斡旋,将客人的视线转移,才让梁雪得以脱身。 可安教会她们很多东西,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