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梦里枷锁
他们前往郊外的会馆,那是一处全封闭的俱乐部,装潢雅致且富丽。从里面稀少的顾客身上穿着的运动服品牌来看,这里的会员全部是散尽千金的金人儿,在这里吃喝玩乐,尽情享受着富贵尊荣。 槟榔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好奇地东看西看,康进等得不耐烦,索性牵起她的手,拉她往里走。 “这里很大嘛!”她忘了自己在生气,“怎么人这么少?看起来像鬼屋一样!” “因为入会费很贵。” “如果哪天我有钱了,我绝不会干这种事,花那么贵的入会费到这种地方来。” “钱是花得越多赚得越多,像你这种守财奴性格发不了大财。而且来这里的都是很重要的人,碰到一起会有意外收获。” “比如呢?拉贷款?交换商业情报?传小道消息?” “真聪明!”他摸摸她的头发,像摸小狗。 “跟在搞间谍行动一样。这里有银行行长吗?”她拨开他的手。 “干什么?”他看着她。 “我想看看银行行长长什么样?是不是看到他就能想起印钞机。” 康进扑哧一笑,正在这时,一个人离老远就笑道: “哟,这不是康老弟嘛!” 槟榔放眼望去,一个大腹便便、满头白加黑发的矮胖子,皮肤黑黑的,满脸褶皱。而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一名二十六七的娇俏女郎。 “森哥,这么巧!”她听康进这样说。 “哟!老弟,行啊,这么快又换了!”矮胖子看一眼槟榔,笑了,“不过这个可没上一个漂亮。” 康进只是笑,问:“你这就要走了吗?” “对,我先走了,有时间咱们再聊。”胖子摆摆手,带女伴走了。 槟榔狠狠瞪住他的背影,对康进说: “他什么意思?我长得很糟糕吗?这些人有没有眼光?我好歹在当年也算是个当家花旦、艳冠群芳什么的,怎么到你身边来就成了丑小鸭了?!” “因为他们从没看过自己身边那些所谓的美女卸妆后的样子,他们没眼光。”康进搂过她笑道,“我知道你漂亮就行了。” “从明天起我也天天化妆!” “你这样子很好,别学她们妖里妖气看起来就不正经。” “他是干什么的?” “他啊,银行行长。” “哼!我以后再也不要去那间银行了!” “我同意!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当你的面还敢说你坏话!”康进宠溺地笑道。 槟榔“哧“地笑了,康进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在她的脸蛋上亲一口。 换好打球的衣服,来到一间很大的壁球室里,康进教槟榔拿球拍打壁球。发了球往墙上打,再从墙上反弹回来用拍子接,她却怎么也学不会,不是跑过了就是接不到。他相当有耐心,一遍遍地指点她,让她眼睛盯住那只球。可她还是打不好,最后一下,球反弹过劲居然“叩”地砸在她的头上,逗得一边的他哈哈大笑。她又羞又恼,更加生气,球拍一撂,说: “我不玩了!” 他还在笑:“半途而废可不好。” “我根本接不到嘛!”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姿势很漂亮,只是不熟练,久了就好了。来,我陪你。”他把球捡起来,发球。 如果说也许打壁球有分级的话,康进的壁球水平就属于特级。动作纯熟,技艺精湛,而且打那么久居然连喘都不喘,还跑得那么快,接得那么准。说实话,他比槟榔的身体素质好上千倍。 槟榔可受不了这种运动量,没接住几个球,可腿已经开始发软,长吁短喘,觉得心脏跳得极快,就像要掉下来了一样,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终于,弹回来的最后一个球被她用力击回墙壁,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喘着气说: “我不行了!不打了!累死我了!” 康进接住球,看着坐在地上的她,笑道: “这样怎么行?你才多大,身体这么虚。” 她摆着手说:“我可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心会跳出来。” 他走过来,蹲在她身边笑道:“看来你真没有运动细胞。” “我可太佩服你了,这么的大运动量!难怪你不老,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她扬眉。 “你这是在夸我吗?”他坐在她身边,扬眉问。 “应该是吧。”她哈哈笑,平躺在地上,胸脯随着喘气的动作大起大落。 他望着她被汗水浸透的胸脯,过了一会儿,说: “女孩子不要总是不分场合地点地随便平躺下来。” 她打量着他,忽然“哧”地笑了,邪魅地问: “为什么?让你想到什么了吗?” 他被她的问题弄得一窘:“我能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槟榔却突然翻身,侧卧在地上,手撑头,含笑问他: “哎,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偶尔。”他帮她拿开粘在脸上的碎发。 “你的爱好很广泛,我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 康进只是笑,槟榔继续说: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一定需要理由吗?” “没有理由吗?” “没有。”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她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是我从没见过的类型,也是对我最好的人。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认同滥情,滥情的人都是没有感情的,我不会把感情浪费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我知道江纯在我前面,我没办法要求你和她分开,但我不希望在我之后你再找新的。即使真有了,你也不要让我看见。” “你别总胡思乱想!”康进蹙眉。他不知该说什么,她的声音是那么轻。他只能说这个。 “好。”她顺从地点头,挑眉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愿不愿意那就是你的事了。” 康进握紧她的手:“我知道昨晚的事你很不高兴,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槟榔,你和她们不一样,这是真的。” 槟榔微微一笑,两人沉默了半晌,康进道: “好了,我们别再说这些了。来,今天你一定要把打壁球学会。” “我好累,再休息一下吧。”她哀怨地说。 “你要多运动一下,不然会生病的。”他硬是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她只好站起来跟着他。 又一轮大汗淋漓的混战,槟榔总算能连续地接上几个球,只是步法还是很乱,总在那儿瞎跑,不过她还是认为自己会打壁球了,然后她又瘫下来,只是这次没躺下。她哀怨地看着他,说: “我不玩了,我要累死了!” “我以后真该带你多运动一下,你的体质太差!”康进道,虽然嘴上说,可还是将她带出去。 他们上楼去洗浴中心,她跟着一名服务生去舒服地洗个澡,然后又被领到按摩室里。这是一间双人按摩厅,康进已经在里面等她,两名年轻的女按摩师候在一旁。 “这是干吗?”她有些惊讶地问。 “你不是总说你的肩膀疼吗,让她给你按按,这里的按摩师手法很好。” “怎么全是女的?”槟榔扫一眼那两名容貌靓丽的小姐。 “不要胡说八道!”他在她的额头上戳一下。 “这怎么是胡说?”她凑过去趴在他耳边,小声问,“这里的按摩师没有男的吗?” “你想让一个男的在你身上从上到下摸个遍吗?” “我是无所谓,只要你同意的话。”她一脸不在乎。 他瞪她一眼,又在她的额头上戳一下。她低声问: “你是不是经常来?以前还带过谁?这里真的只是按摩吗?有没有什么特殊服务?这里有没有全是镜子的房间?” 他看着她,继而在她的头上推一下: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别再胡闹了,老实点!” “哦!”她乖乖答应,听话地躺在按摩床上。 康进心里松了口气,她总是突然地不分场合地问他一些古怪的问题,有时候还真让他尴尬。 做按摩可真舒服,浑身仿佛卸下了重担一样分外放松。刚刚大汗淋漓地运动过,接着舒服地洗个澡,现在又做着按摩,槟榔觉得这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做到一半时,她竟然躺在按摩床上睡着了。 到后来,隐隐听到杂志翻页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见自己还躺在按摩床上。康进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角落里看杂志。她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 “我怎么睡着了?” “你昨晚折腾了一夜太累了。”他笑道,过来问,“睡得好吗?” “你怎么也不叫我?”她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身上,“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吃烤龙虾,后来一个人把我的龙虾抢走了,我就去追,后来抢回来以后却发现抢回来的不是烤龙虾,是生鱼片。” 他扑哧一笑,抚摸着她的长发说: “好了,去穿衣服,我带你去吃烤龙虾。” “好!”她从按摩床上跳起来,往外走。康进搂住她,低头在她的头发上亲一下。 两人去Angel’s吃烤龙虾,槟榔一点也不客气地吃,不停地吃,时不时还喝口水顺气。康进看着她,笑问: “好吃吗?” “嗯。我快要饿死了,都是你非让我去打球。” “多运动对你的身体好,对你的饮食习惯也会有改善,你怕冷就是因为你不经常运动。” “等一下我们去逛街吗?” “嗯。”他看看表,“现在才五点,等下我们先去珠宝店,你给自己挑两套首饰。” “然后呢?” “然后随便逛逛,晚上去看电影。” “那去逛街时我们顺便去吃冰淇淋好了。” “你养养胃吧,别总吃凉的。” “只吃一次,我都好久没吃冰淇淋了。我想吃哈根达斯冰淇淋,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好吧。”他见她说得可怜,就同意了。 正在这时,一抹倩影夹杂着兰蔻奇迹香水的味道将两人笼罩住,槟榔抬头,只见一名身穿粉蓝色连衣裙的女子站在身边,那身衣服紧拢住纤腰翘臀。她不过二十五六岁,皮肤白里透亮,身材要多魔鬼有多魔鬼,两个打满硅胶、足有皮球大的胸脯可以让大把的男人眼睛抽筋,一双漂亮的腿细长如鹤。她可是个比江纯还要性感的大美人。 “康先生,”女子的声音很悦耳,笑容很甜,“这么巧,我约了朋友来这里吃饭,没想到遇到了。” “谢小姐,好久不见。”康进显然对这名女子很熟,但语气并不热络,这似乎是他对美丽女子的一贯态度。 “是啊,好久不见。哎,我朋友来了,我先过去了。”谢小姐柔媚地笑了笑,接着款款离去。不过槟榔觉得她看康进的眼神怪怪的,就像看到了金钥匙似的。 她闷头吃饭,心里不大高兴。康进望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道: “又怎么了?我和她说句话也让你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 “那你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干什么?” “我没瞪她,我是在……欣赏美女。她长得多好看,两个胸就像挂了两个水球。” 康进笑笑,没说什么。她问: “她是干什么的?” “她?写真模特,出过很多写真集,也拍过广告。” “多大了?” “比你大一点吧。” “她是不是人造的?我总觉得她身上动过刀,一点也不自然。” “现在的美人基本都动过刀,只有你是天然的。” “她怎么会认识你?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在酒会上认识的,大概半年前。” “你们什么关系?” “没关系。” “是暂时没关系,还是永远不会有关系?” 他望着她,含笑反问:“你希望是哪一种?” 槟榔看他一眼,哼了声:“我发现你很受年轻女孩的欢迎,二十几岁的女孩倒贴你的还真不少。” “我能让她们少奋斗三十年,现在的女孩都很现实。” “所以你也愿意把钱浪费在女人身上?”她眉一扬。 “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 “刚刚那样的呢?” “这种话题再说下去你又该不和我说话了。”他笑道,“快吃吧,吃完我陪你去逛街吃冰淇淋。” “你觉得她怎么样?”她不甘心地问。 “即使她是人工做出来的,也不如你的一半。”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她怀疑地问。 “我说真话你也觉得我在骗你,那你还让我说什么?” 槟榔冷哼一声:“我才不在乎,和我又没关系!”她开始低头大吃起来。美女如此之多,她有点自卑。 康进莞尔一笑,叫住一名路过的侍者:“再来一份樱桃布丁。” “好的,先生。”侍者去了。 “要樱桃布丁干吗?”槟榔不解地问。 “你不是喜欢吃布丁吗,那就再吃一份,能高兴一点。” “我很高兴,我才没有不高兴。”她吃着布丁,“而且我以后再也不吃甜食了,我要开始节食减肥。” “你已经够瘦了。”他望着她大啖布丁,笑道,“而且匀称健康才漂亮。像你这样已经很标准了,胖一点瘦一点都属于破坏体形。” 她扑哧一笑,高兴地扬眉:“真的?” “真的。”他认真地点头。 槟榔笑逐颜开,把刚刚的不悦一扫而光。 晚饭后,康进陪她去逛街,全程陪同,中途还吃了冰淇淋。槟榔买了好多东西,感觉很爽。接着去看午夜场电影,而后两人才返回家中,到家已经十二点了。 洗过澡,她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不擦粉脸色有些发黄,丹凤眼虽然好看,可因为近视得厉害小时候总眯着眼看东西,导致眼睛不够大。鼻梁不高,嘴唇不够丰满。个子矮,腿好像有些粗。这样子似乎真的没法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大美人比,甚至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她叹口气,套上睡衣回到卧室。康进已经躺在床上看书,她掀开被子钻进去,把被拉到脖子底下。他看她一眼,问: “你把被子拉那么高不热吗?” “我没有安全感,不全盖上睡不着。” “你明天要干什么?” “不知道,去上钢琴课。干吗?” “没事。明天下午我要去青岛,四天后回来。” “哦。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吗?” “不用。”她收拾行李肯定会把箱子弄坏,“我是告诉你一声,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 “我会给你买礼物的。” “嗯。”她伸手摸到台灯开关,关掉。 他看了看她,放下书说:“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好了。” “去青岛?” “嗯。” “哪有人出公差还带家属的?!” “我都不介意,你管这些干什么?” “明天是周四,我要上课呢。” “反正你那些课上不上也没什么意思,学那点东西我都能教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多去一些地方看看。” “青岛好玩吗?” “环境不错。” “在那里需要我跟你去和这个和那个吃饭吗?”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槟榔想了想,点头说:“好吧,我跟你去。” 说去就去,不会啰嗦。 第二天上午简单打点好行装,她就跟着康进去青岛。路途不远,所以不是很累。 在当地酒店下榻后,康进是来工作不是来旅行的,自然就跟着秘书助理一起出去了。没把石头留下的原因是因为槟榔说青岛人都说中文,她不需要翻译。最后康进终于妥协了,叫她一定把手机带着,他会随时打电话。她完全答应,他这才不放心地离开,仿佛没有他,她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一样。天知道,她人生的前二十年也没他的份儿,不是也活过来了。 套上背心短裤,戴好遮阳帽,拿起地图和打印出的旅游指南到外面去观光,连她都觉得自己实在适合单独旅行。 康进整整忙了三天,她整整玩了三天,也许是因为她说不想陪他去应酬,这些天他倒真没让她陪他出席什么活动,她也就自己疯玩,买了很多东西、吃海鲜、逛著名景点,去看看属于这里的碧海蓝天。 一日晚上突然下起雨,她的旅程被迫中断,坐出租车回到酒店。那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槟榔下车时,发现有不少人围聚在酒店外的门廊里,有的拿着相机,大家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要有什么重大活动一样。她十分不解,但也不关自己的事,正在刚要进去时,忽然,外面的人群sao动起来,她好奇地扭过头。 一辆紫色保姆车停在酒店前,那些记者一拥而上,闪光灯不停地闪。里面的四名保镖立刻打开车门下来,护送一群女子从车内出来。一抹橙色的玲珑身影落入槟榔的眼底,在被闪耀的镁光灯与人群包围之中,她看到梁雪庭含笑和她的经纪人一起被保镖簇拥在人群里挤。她的心倏地一沉,她第一次看到梁雪庭如此受关注。她有些激动,站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就在这时,梁雪庭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视线向这边移过来,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她的笑容微微僵硬。她们的表情都很不自在,不知是喜是悲。 这时郑敏问雪庭怎么了,她的唇角微微上扯,算是一个微笑,可那笑容依然很僵硬。接着她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她被拥挤的人群和保镖推搡着,迅速向前,走掉了。 记者的围追堵截在电梯合上后终于停止,电梯上升,来到二十三楼豪华套房。简如用磁卡开门,保镖留在外面,众人走进去。 “唉!累死了!”南希敲打着肩头叹道,“这些记者简直像疯了一样,挤来挤去,也不怕发生踩踏事故!” 雪庭坐在沙发上,望向窗外的烟雨蒙蒙发呆。简如吩咐: “小妮,叫客房服务。雪庭刚下飞机,什么也没吃,让送点清淡的东西过来。” “好。”小妮去打电话,简如则倒杯矿泉水递给雪庭。 “累了吧?”郑敏坐在她身边笑问。 “嗯!”雪庭轻叹一声,目光还是呆呆的。 “今晚没别的事,可以早点睡。”郑敏拿出行程表说,“明早MV拍摄从七点开始,如果这雨能停的话。到下午五点结束。上午十一点我安排了记者采访你,要谈谈你的新专辑,需要回答的问题我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看看就行。”她把一张打印好的纸放在茶几上,“晚上七点去和蔡董吃个饭,跟他谈一下广告合约的事。” “谈合约用得着吃饭吗?”雪庭受不了地问。 “去拉一下私人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你的对手是戚宝珠,那个小狐狸精,为了这个广告费尽心思,你不能输给她。现在蔡董刚好在青岛,我已经帮你约好了,我会和你一起去。你放心吧,说好你只呆一个小时。蔡董只是想请你去露个面,他说他非常仰慕你,只是想见见你,然后合约就没问题了。” “哼!这些男人!他有老婆有孩子,又有那么多情人,居然还仰慕我,想和我吃饭,神经病!” “男人都一个德行,你不用去计较这些,你也不管他是不是神经病,只要能得到好处就行。八点钟直接去参加一个慈善募款餐会,你上去唱首歌,露露脸。然后等十点钟回来再拍个夜景,MV里有夜景嘛,时间不会太长的,等拍完你就可以回来好好休息了。” “好。”雪庭眉一扬,还是望着窗外,嘴上答应了。 门铃响起,客房服务来了,精致的素菜被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小妮招呼道: “雪庭,敏姐,吃点东西吧!” “来吧,吃点东西,今天早点睡。”郑敏起身拍拍雪庭。 “我不饿。” “那也要吃一点,少吃一点!”郑敏拉起她,将她拉到餐桌前,按她坐下。 雪庭望望桌上的吃食,叹了口气,端起饭碗,吃一口。 夜里,雨还在下。 槟榔正躺在床上看书,康进从外面回来,笑问: “今天又去哪儿了?没被雨浇着吧? “没有,下雨时我正在天主教堂里。你今天干什么了?” “开个会、去打了高尔夫、吃了顿海鲜、刚刚洗完桑拿。”他换好睡衣,上床,说,“对了,我刚才在一楼碰见梁雪庭了。” “是吗?你跟她说话了?” “我和郑敏说了两句话。不过梁雪庭她冷冰冰的,就像受过很大伤害似的,眼神很戒备。” “懂得戒备是好事。而且受过磨难并不等于受过伤害,因为受过伤害只会畏缩不前,可受过磨难却能坚强不催。梁雪庭她会无所畏惧地一直走下去。” “你认为她会一直很成功?” “如果一个人失败也能很漂亮地失败的话,那他还是成功的。” “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她不理你?” “演艺圈和情妇圈都是很复杂的,你别总在女人们的关系上产生好奇心。”她漫不经心地说完,翻书页。 “我有时候真的很难读懂你。” “让你读懂,我就不是苏槟榔了。” 他扑哧一笑,顿了顿,看她一眼,问: “你在看什么书?《僧侣》?你看这么老的小说?” “怎么?你也看过?” “不就是一个传道士受不了禁欲主义,看上了一个女孩,后来杀了女孩的mama,又把女孩给强jian了,最后却发现女孩的mama是他的亲生母亲,被他强jian的女孩其实是他的亲meimei。” “没想到你也看过这么变态的小说。” “觉得变态你还看?!” “是很变态,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男的很可怜。要我说这件事归根结底就该怪他妈。他妈那么穷,就不该想着和贵族结婚。和贵族结婚也不该和那么白痴、不敢反抗家族、只会私奔、还扔了儿子私奔的男人结婚。如果不是他爸妈扔下儿子,他那变态爷爷怎么可能为了报复把这个孩子扔进修道院?一个女人穷也就算了,还没有骨气;没有骨气也就算了,连点戾气都没有。要我是孩子他妈,我绝不会把孩子扔下,谁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先宰了他!”她说得义愤填膺。 “我相信你能做得出来。”他点着头,说。 “我突然发现,在男人写的书里,那些女人不是愚蠢的可怜虫,就是耍心机的荡妇。而且不管是可怜虫还是荡妇,至始至终也都是在男权的阴影下卑微地活着,这简直就是在阻碍女性崛起嘛!” “我看女性崛起的挺快的,你不是出生了嘛!” “你真这么想?”她看着他,笑问。 “嗯。”他点头,拿走她的书,笑道,“好了,快睡吧。” “嗯。”她答应,愉快地躺下来,被他搂在怀里。 “从明天起我就没事了,明早我们去爬崂山吧。”他提议。 “好。”她答应。 “那我关灯了。”他说着,关掉台灯,“晚安。” “晚安。”她回应,在他怀里噙笑闭上眼睛。 翌日,天气阴沉。 槟榔和康进跑到崂山去,在乌云密布里玩了一天。第二天开始下雨,好不容易黄昏时雨停了,出去转转,结果两小时后又开始下雨,下到第三天晚上还没停。两人只好匆匆结束行程,抱憾而归。康进实在不甘心,于是连夜带槟榔前往杭州——两人都喜欢的地方。可是那里也在下雨。不过在烟雨中泛舟西湖还是挺浪漫的,导致两人整整玩了五天才回家。 雪庭终于从令她厌烦的酒局里脱身,前往下一个慈善宴会。她坐在车里让南希补妆,简如从前座回过头说: “雪庭,刚刚你在里面时叶昊辰打电话给你。” “他说什么?”郑敏先问。 “没有,就是问问雪庭在干吗,让她有时间给他回个电话,说要请雪庭吃饭,谢谢她上次在拍广告时帮他的忙。” “你帮他什么了?”郑敏问雪庭。 “我也不知道。” “那他就是在找借口约你。” “也许吧。” “叶昊辰真看上你啦?”南希给她画眼影。 “说实话,雪庭,叶昊辰真的很帅。”简如忽然摆出一副三姑六婆的面孔,“他可是少女们崇拜的偶像呢。” “你已经不是少女了。”雪庭淡淡开口。 “就是!你以为你还是少女呢?”郑敏不客气地道。 “敏姐,像你这种年纪的女人是不会明白年轻女孩看异性的眼光的!啊!”简如刚说完便被郑敏揍一下,她摸着痛处,又说,“雪庭,我看叶昊辰是真看上你了。” “你别挑唆她谈恋爱。”郑敏警告,“叶昊辰也没什么好,小白脸一个,绯闻可多了。” “可是他很帅啊!”小妮插嘴道。 “看人不能看外表。”郑敏教育小姑娘。 “就算不让谈恋爱,也没说不许一起吃饭嘛。雪庭,你喜欢叶昊辰吗?”简如更加八卦地问。 “不喜欢。”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小妮也问。 “不为什么。” “我发现你对男人的态度总是淡淡的。”郑敏也开始感兴趣起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年轻的看不上,年纪大的你也不喜欢,有钱的你不喜欢,没钱的你好像也不理,你的眼光很高啊。” “是啊,雪庭,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喜欢长得帅的,就像叶昊辰那样。”简如抱着胖脸,陶醉地说。 “男人不能光看长相,还要看能力和性格,性格好才行。长得漂亮的男人通常会自以为是,不能要。”南希道。 “雪庭你呢?”简如问。 “我?”雪庭涂着睫毛膏,“我什么样的都不喜欢。” “别告诉我你喜欢女人。”简如吃惊地说。 “我也不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谁?”郑敏好奇地问。 “对我最好的人。”她合上粉饼,回答。 “那是谁?”郑敏更好奇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雪庭平静地望向窗外,没继续说下去。 “是谁啊?”小妮小声问。 雪庭并未回答,而是望着窗外的街景。车内的广播里刚好播放出她以前的那首《姐妹的歌》,小妮发现新大陆似的笑道: “是雪庭以前的歌呢!” 雪庭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静静地听着。 孟家又开始鸡飞狗跳。 孟辙在董事会上因为和董事意见不合,居然当场跟人家吵起来。虽然争吵的对象是与孟家全家都不合的董事,可孟雄也觉得儿子不懂克制的行为相当丢脸。会议结束后训斥儿子一顿,可还没骂几句儿子就气汹汹地走了,并紧接着旷工出去按摩。这边公司刚巧由他负责的企划案出了问题,可却找不到负责人,被孟雄知道后更为光火。而根据第二天娱乐版的记录,孟辙那晚是和一名刚出道不久的小模特共度良宵去了。老爸得知后自然火冒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