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雪地里的槟榔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进退无果

第四十章 进退无果

  “有可能。”飖飖想了想,点头。

    “你也认为有可能?”

    “反正这种事因人而异。不然你先回去问问他,如果你要和他分手,他会不会迫害你。”

    “不要胡乱联想!”

    “我没联想!”飖飖澄清。

    “你有没有试过脚踩两只船?”她又问,“在你有男朋友时又看上了另外一个,然后脚踩两只船?”

    “我曾经踩过四只船,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飖飖说,然后盯着她,一直盯着她。

    “不要胡乱联想!”槟榔也盯着她。

    “我没有!”飖飖再次澄清,“反正就算你脚踩两只船,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我强烈建议你再找一个。康进那种花心胚子到死也改不了。雷霆说上星期的晚宴,他又把那个小空姐带去了。”

    “哈,那不是挺好嘛。我那上一个四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又多一个四妹,人多热闹。”她嗤笑,喝果汁。

    “四妹?”

    “嗯!康太太是大姐,江纯是二姐,我排老三,还有一群老四。前阵子我们餐厅还来了一个自称是四妹的来叫板,还说要拜见一下康太太。我给她地址,让她去了,顺便也让江纯去会会她。所以那个四妹被康太太和江纯堵着,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接着再来群新的,等以后大家就来个现代版的《hougong风云》,然后我就写个剧本,再然后就拍成电视剧了。”

    “哎,你真不在乎吗?我觉得康进这么乱搞,简直是对女权自尊的迫害。”

    “我才不管!他要的女人都是没自尊的,既然他不喜欢女人有自尊,那我就让他满意!他爱干吗干吗,我才不管!”她无所谓地说。

    就在这时,一条狗风驰电掣地从里面冲出来,后面的护士紧追。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纽芬兰长毛犬,个头很大,一面吠叫,一面到处乱跑不让人抓着它,那叫声显得很凄惨。飖飖站起来问: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它!”护士指着那条大狗,“它已经在这里一年了,可还是没人收养它。它个头太大,而且年龄也大,所以已经到了最高期限,今天就要安乐死了。可它刚上手术台,还没打针,它就跑出来了!”

    槟榔和飖飖吃惊地望着那条狗蹲坐在那里,发出难过的嚎叫。槟榔望着它的眼睛说:

    “它好想知道它要死了一样。”

    “那就留着吧。”飖飖说。

    “康小姐,一年是你定的最高期限,如果我们总不停地收留这些狗,只进不出,就根本没地方养了。前阵子搜查狗证,所以又有好多人把狗扔了。再加上前天志愿者居然把要卖到狗rou馆里的狗给买下,送到这儿来了。我们这里每天成批地收养,可因为都不是纯种的,领养的人少之甚少。再这样下去,我们这里会装不下。”

    “我收养了。”槟榔说。

    “苏小姐,你要收养?”

    “嗯。我把它带回家,不用给它安乐死了。它叫什么名字?”

    “它?它叫汉堡。”

    “汉堡?”

    “是康小姐给起的。”

    “是吗?”飖飖也不记得了。

    “喂!”槟榔弯腰对汉堡说,“你跟我回家,我养你怎么样?”

    汉堡好像听懂了一样,立刻跳起来,摇晃着尾巴扑上来舔她。槟榔摸它的头,对飖飖笑道:

    “它好像能听懂人话。”

    “它又不傻,当然能听得懂。”飖飖也摸摸汉堡的头,“不过它好像真的很聪明。”

    槟榔笑了笑,在中心里先给汉堡洗个澡,又给它买了项圈、狗碗和狗粮。晚上把它带回家,先给它吃狗粮,让它睡在一楼的地毯上。不过它显然更喜欢她,跟她进了卧室。要不是她关门,它大概要和她一起洗澡了。

    梳洗后出来,她坐在梳妆台前。这时手机又响了,又是康爵,她拒接。然后短信就发了过来。每次她拒接后,他都会发来一条短信,这次是一串文字: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

    她叹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

    紧接着又一条短信进来,还是一行字:

    不要让我们近在咫尺,却像相隔天涯。

    就在这时,卧在一边的汉堡突然跳起来吠叫,把她吓了一跳。也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康进走进来。她吓坏了,赶紧将手机关机,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

    可他并没注意到她,而是看着家里忽然出现的狗。幸好它没扑上去,不然他铁定会把它扔出去,因为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哪来的狗?”

    “我收养的。汉堡,别叫!”她呵斥一声,汉堡马上住嘴。

    “我不喜欢家里有狗的味道,明天把它送走!”

    “不行!它很可怜的,在动物之家呆了一年还没有人收养,今天都要安乐死了,如果我不收养它,它会死的!”

    “世上每天有多少狗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能收养得过来吗?再说它长得多难看!又大,还流口水!”

    “它是纽芬兰犬,很有名的!虽然不太纯,但……以貌取人也就算了,干吗还以貌取狗?!它多可爱!我不管别的,但它我看见了,我就要收养它!它很通人性,又吃不了多少,而且很懂事!再说家里有个狗也方便,你不在家,它会陪着我!你会喜欢它的!”

    “我可不喜欢狗!再说它也太大了!”

    “它只是一条狗而已。我保证会把它洗干净,而且你不喜欢它的味道,我也可以把香水借它。”她冲到他身边,指着他对汉堡说,“汉堡,这是康进,他说你留下你才能留下,所以你要向他摇摇尾巴。”

    汉堡还真听懂了,很乖地对康进晃尾巴。他问:

    “它叫什么?”

    “汉堡。”

    “你起的名字?”

    “是飖飖。”

    “那她怎么不收养?”

    “她家的狗已经够多了,再说我早就想养狗了。”她扯着他的衣袖说,“我真的想养它,我真的想养!你就让我养吧!好不好?我一定会把它训练好!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而且你要有爱心,它很可怜,如果我不养它,它会死的!你就让我养吧!”

    他看她一眼,说:“你不能让它进房间,哪间房间也不行,即使我不在家也不行,尤其是我的房间不许它进。还有,你别让它上床,它只能在客厅里呆着。”

    “好,我知道了!”她急忙把汉堡放出去,让它睡在客厅,复又进来,康进已经躺在床上。

    一切平静下来后,当她站在那里望着他时,她忽然对他感到很陌生。这感觉很奇怪,因为他们已经在一起四年了,可她居然在一瞬间对他感觉陌生起来。康进看着她问:

    “你在看什么?”

    “没有。”她回过神,“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吗?”

    “你要睡在这儿?到你房间去睡吧,我今天不行。”

    他看她一眼,握住她的手,顺势枕在她的腿上,从下往上地望着她,摩挲着她的脸颊,问: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我哪有!”她不自然地道,推开他的手。

    “没有吗?”

    “没有!好了,你今晚去隔壁睡吧!”

    “我今晚就睡这儿。”他说,拉开被子钻进去,关灯,“睡吧。”

    槟榔只好跟着躺下,在黑暗里,她望着天花板沉默。想了许久,她忽然开口:

    “康进!”

    “嗯?”

    “我们在一起四年了。”

    “嗯。”

    “我马上就二十五了。”

    “怎么了?”

    “都四年了,你怎么还到我这儿来?”

    他沉默了两秒,看着她的侧脸,笑问:

    “你这叫什么问题?我来这儿很奇怪吗?”

    “我是说你干吗不去找更年轻的?”她望着天棚扬眉。

    “你还不年轻吗?你还想让我找多大的?我又不变态。”他觉得好笑,捏捏她的脸。

    “你有那么多女人,有没有一个是主动跟你提分手的?”

    “没有。”

    “为什么?”

    “没有就是没有,这有什么为什么?!”

    “如果有女人和你主动分手,你会怎么样?”

    “那要看是谁。”

    “我呢?”她快速地接口问。

    “不行!”他回答得干脆。

    “为什么?”她问得干脆。

    “当初我们的协定没设定期限,所以你这辈子都要给我,要说分手也是我来说。”

    “你又关不住我,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那你最好到一个一辈子都不会被我找到的地方。”

    “如果你找到我了,你会怎么样,杀了我?”她始终语气平静地问这些问题,也始终平静地聆听回答。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想跑也跑不了。”

    她没说话。他看她一眼,侧过身子,盯着她,问:

    “你今天怎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你想和我分手?”

    “没有。我随便问问。睡吧。”她闭上眼睛。

    “是不是我最近没陪你,让你不高兴了?”他摸着她的下颚问。

    “没有,我知道你忙。”她闭着眼睛。

    “我最近太忙,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会好好陪你,天天陪你。”

    “嗯。”她还在闭着眼睛。

    他笑了笑,伸臂搂住她,很自然地搂着。她虽然没有挣扎,可却觉得格外地别扭。她忽然意识到,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春暖花开的时节,万物复苏。

    康爵难得去精品店的女装部,他穿着休闲西装,戴一副太阳镜,悠然自得地在里面转来转去,最后在一件白色薄纱连身裙前停下。这里有两件款式一模一样的纱裙,只是一条不带刺绣,而另一条的前襟绣有精致的暗纹。

    “这两条裙子好像是一样的。”他摘掉墨镜说。

    “康先生好眼力,这两件的款式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条上面有刺绣,显得更精致。而这一条没有,会显得更素雅。”导购解释。

    康爵看了看,拿起带刺绣的那件说:

    “帮我把这个包起来,然后我给你地址,你派人帮我送过去,顺便帮我附上一束白玫瑰,我要送给女朋友。”

    “好的,康先生,没问题。”有钱的老主顾,当然没问题。

    康爵在一楼前台写下地址让店家送货,然后戴上墨镜晃出门,跳上跑车刚要掉头开走,只见一辆黑奔驰停在路边,司机打开车门,竟是康进从车里走出来。两人碰到,都望见了对方,但只是冷漠地对视一秒,康爵的车旋即绝尘而去,唇角扬起讽刺的笑。

    康进更是没有任何反应,直接走进店内。导购更认识,忙热情地迎上前。他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也停在那条白色的薄纱连衣裙前,看着两条裙子,说:

    “这两件看起来一样。”

    “是的康先生,它们的区别就在于刺绣,带花纹的更精致,不带花纹的更素雅一些。”

    康进便拿起那条不带刺绣的,看了看,说:

    “就这件吧,我给你们个地址,你们帮我送过去。”

    “没问题,康先生。”导购答应,康进写下地址后就走了。店里立刻又派人送货。

    中午又吃披萨,不过不是康爵订的,而是孟辙买的。康爵并不是天天给她送东西,而是不定时的,仿佛是想让她期待似的。孟辙手拿披萨在上网,突然叹道:

    “现在的世界真可怕!”

    “怎么了?”槟榔正在给自己倒咖啡。

    “豪门血案!说是一个有钱人家,家里的老头娶个小太太,结果小太太和他侄子偷情。两人的关系发展四年,其实老头的侄子只是想利用这个女的盗用公司款项,后来被女的看穿后和他大吵一架,结果吵架时被老头听见,一怒之下把两人给杀了。女的身上被连砍二十多刀,现场惨不忍睹,据说连脑浆都出来了。”

    她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臂像蜜蜂翅膀似的微微颤抖,她努力控制住声调问:“然后呢?”

    “然后男的还活着,但残了。后来尸检时,在女的体内发现了少量毒药,经调查是和她偷情的那个给她下的,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他骗她说要带她走,其实已经准备每天给她喝一点让她死,他就是想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还没走成,两人就一语不合又吵起来,又正巧吵架时被听到了。不然就算老头不杀那女的,她最后也是死。”

    槟榔的脸忽然苍白起来,勉强撑住已经要往下溜的身子。她去看孟辙电脑上的那篇文章,她的心为这则新闻恐惧得怦怦狂跳,特别是在看到上面虽已处理过但仍很骇人的图片时,不知为什么,她几乎恐慌到了极点,腿直发软。她除了看到孟辙的嘴一张一合外,什么也没听到。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跳得她发慌。

    敲门声响起,突然的声音把她吓一跳。门被推开,一名女子拎着购物袋和一大束白玫瑰进来,说:

    “苏槟榔小姐,这是送给你的衣服和花。”

    “哦,谢谢。”她匆忙接过来。

    “哇!”孟辙摸着那束花,说,“苏槟榔,我说你是不是红杏出墙了?居然有人给你送白玫瑰。”

    “别胡说!”

    “打开看看袋子里是什么?好像是衣服。”他十分八卦地帮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裙子,“挺漂亮的,这人眼光不错。”

    话音刚落,又有人敲门,随后一名身穿和刚刚的女店员相同制服的女子进来,笑问:

    “苏槟榔小姐吗?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

    槟榔签收后接过来,来人走后,她刚一转身,孟辙立刻露出暧昧的笑容:

    “还说没红杏出墙,一天内收到两件衣服一束花,难道是同一个人送的?你当我是傻瓜啊!拿来看看谁更有眼光。”他把她手里的盒子夺过来,打开,里面还是一条裙子,“咦?我怎么觉得这两条裙子是一样的?”他惊讶地发现。

    槟榔满心疑惑,疑惑之中,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发抖。

    夜里。

    冰冷的黑屋子,她夺命狂奔,喘息声与心跳声交织在一起,高跟鞋悦耳的脆响在此刻竟变成催命的乐章。

    突然,她脚腕一歪,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连滚带爬,然而身体虚软得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心里干着急,慌张地望向身后,一个狰狞的面孔映入眼帘,她的心提到最高点。

    无声无语,杀手手起刀落,白花花的利刃捅进她的身体,抽出来时变得血红。一连捅上二十几刀,她看到自己鲜红的血如泉水般不断涌出,染红了她的白色纱裙。她的心怕到极点,她开始哭,想大声辩解,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夺眶而出的泪水与流出的血一样guntang,她倒在血泊之中,听到杀人者畅快的大笑。

    恍惚间,一个人来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她努力挣扎着朝他伸出手,心中的爱恋促使她如同见到救命草一般,奋力地想抓紧他。他终于握住她血淋淋的手,正当她感到温暖与安详之际,他却突然一把抓起她的下巴,毫不怜惜地掰开她的嘴,将苦苦的液体灌进去。她心里想挣扎,然而却一动不能动地任他摆布。她瞪着惊恐的眼睛想哀求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泪水又一次流下来,她的心碎片满地。

    “啊!”一个尖叫,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捂住狂跳的胸口,泪水汗水已湿透衣服。

    幸好只是个梦!

    她打开灯,终于看清现实世界,抱头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她突然觉得很无助,心里空荡荡的,很不舒服。强烈的孤独感在这个夜晚如风暴夜里的海浪一般,朝她疯狂地袭来,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浓烈的寂寞与恐惧。过了好久,她终于捂住脸,叹息一声,重新靠回床上。

    梦里的虚弱感来到现实中的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很羸弱。她的心里极不舒服,使她再也睡不着。

    这时汉堡从一旁的地毯上站起来,然后走过来,跳上床。她摩挲着它胖起来的身体与越来越光的毛发,心跳得还是很快。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刚刚的梦会变成真的,因为康进随时都可以要了她的命,康爵亦然。而她被他们夹在中间,不一定哪一天,不一定哪一人,就会断送她的人生。

    她很害怕,从来没这么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过。长久以来,她一直都会把自己的境遇分析到最简单,弄清问题主次,再一件件地解决。可现在她分析不出来,也搞不清主要的事到底是什么,因为这件事是由意外和感性组成的,而她最不会掌握的,就是感性加意外。

    她抱住汉堡,长叹口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耗尽了她的全部气力。清晨来临之际,她变得很没精打采。洗漱之后,仍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正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她被吓一跳,走到门口,又吓了一跳——

    康爵正站在她的门外。

    这家伙大概是想把门铃按到坏为止,没有一刻停歇。她终于忍不住,只好开门,蹙眉问:

    “你来干什么?怎么上来的?”

    “大门开着。”他笑嘻嘻地答,打量了她一番,道,“这么早就起床了,昨晚睡得好吗?”

    “你到底来干吗?我不是告诉过你,离我家远一点吗?”

    “真无情!我可是特地来给你送早餐的!”他将食品袋子塞给她,笑道,“我做了三明治,尝尝看!”

    她无奈地望着手里的袋子,问:

    “请你别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好吗?”

    “追求你是我的权利。”

    “破坏我的生活可不是你的权利。”

    他敛起笑,望着她,接着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

    “你要干吗?!”她警觉地想要缩回来,却被他牢牢地攥住。

    他拉着她的手,将她的身体慢慢地向他靠近,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

    “槟榔,我是认真的,我会很认真地对待你。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很幸福。我能帮你完成你所有的梦想,我会给你一个灿烂的未来,我保证。”

    她望着他,不知所措地望着,脸开始泛红,心也在腾腾乱跳,呼吸亦有点急促。呆了两秒,他忽然放开她的手,笑说:

    “好了,我就是来给你送早餐的,现在该走了。你记得吃了饭再去上班,不然胃又会难受。”说着,看了看她,想做点什么,但是没做。最后,他只是摸摸她的头就上了电梯,走了。

    她目送他上电梯,离开。她的心更加乱,低头望望手中的袋子。他在腐蚀她的心,她知道,而且他正一步步走向胜利。

    过了些时日。

    上午,她和孟辙坐在办公室里查账,虽然脑子还算清楚,但她却觉得自己浑身酸痛。

    “还是这样,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成本。”槟榔蹙眉。

    “这种事急不得的,我们当初也投了不少钱。反正照这个速度下去,也快了。对了,还记得我们上次去的那家新开的酒吧吗?才开了几个月,我那天去看,已经关门了。”

    “为什么?”

    “赔钱呗,才几个月就撑不下去了。我们那次去时人就不多,店里的装修还那么豪华,你说肯定赔,还真被你说中了。”

    “经济不景气,什么也不好干。”

    “跟经济没关系。我说这就是老板的财运。有的店关门转让,可转让给下一家却生意兴隆,你说这不是运气吗?”

    “嗯,也不知道我们的运气算不算好。”

    “这就不错了,至少坚持下来了,一家餐厅能顺利坚持一年多就等于是站住脚了。”

    “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有时我觉得客源太固定早晚会有腻的时候,怎样才能抓住更多的客人是个问题。”

    “一般开店都靠回头客,尤其是西餐厅,不是所有人都会去的。”

    “所以要想办法扩大客源。”

    “这只是一项,关键还是要先保证老客户不会流失。首先就是更新菜单,每个季度推出一套应季套餐。”

    “每个季度是不是太频繁了,会让厨房的人太忙起逆反心理。”

    “推出新菜品本来就是厨房的工作。我决定根据每个季度顾客对这套菜的反馈程度设定一个季度奖金,这样他们会更用心研究。”

    “又是奖金!”

    “一提花钱你就rou疼。设立奖金会增加人的积极性,毕竟我们是要长期继续,创立积极自觉的氛围是很重要的。”

    “我知道。”她叹息着,双手抱住头,喃喃地说。

    “你怎么了?”他注意到她的神情,问,“头疼?”

    “嗯。”她轻哼一声,揉着额头,“我昏昏沉沉的,难受。”

    “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你可小心,最近在闹流感,生病了要马上吃药,别严重了。”

    “知道了。”她笑说,这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芦苇,便接听,“喂。”

    “苏小姐,晚上七点康先生请你在紫韵阁用餐,他在餐厅等你。”

    “好,知道了。”她老实地回答,放下电话。

    “康进的助理?”孟辙和她呆久了,这都能听出来。

    “嗯。”她点头。

    “又把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随时上工。”

    “我听说他跟那个空姐现在如胶似漆的。”

    “连你也知道了?你们这些人消息还真灵通,飖飖刚和我爆料,你现在又告诉我一遍。”

    “这是我哥说的,他说康进太不像话,找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小。”

    “不一个比一个小,难道还一个比一个老?”

    “你还真理解他。我以为他已经把你忘了,没想到又想起来了。他还真潇洒,随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说你跟他分开算了,你不是有新的了吗?和那个新的得了,随便找个男人都比康进强。”

    “得了!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他强?你是男人,你还信这个?!”她合上手里的文件,“我出去看看。”说罢,起身走了。

    康进和她都有了新欢,这算不算扯平了呢?

    七点钟,她换衣打扮后,以最完美的状态上工。开车准时来到大酒店前,顺着电梯来到里面的紫韵阁中,领位将她带到包房,康进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他看起来很疲倦,很沉重,好像心里压了很多事一样。至于见到她时的表情,还算高兴。

    “前几天送你的衣服还喜欢吗?”他问。

    “喜欢。”

    “今天怎么没穿?”

    “我从餐厅直接过来的。”

    “餐厅的生意怎么样?”

    “还好。”

    “你好像瘦了。”他看着她说。

    “是吗?”她不自然地摸摸脸,笑道,“没有,我没觉得。”

    “是瘦了。每天都没好好吃饭吗?”

    “我是开餐厅的,就是做饭的,怎么可能吃不好饭?”

    康进扑哧一笑,槟榔不想把话题绕在自己身上,便问:

    “你最近很累吗?”

    “嗯。”他有些疲乏地道,“最近公司的事太多所以一直没陪你,今天就是想静一静,想安安稳稳地和你吃顿饭,呆一会儿。”

    槟榔浅浅地笑,康进拉过她的手,说:

    “我这辈子接触过很多女人,你是唯一一个最不贪心、最不会算计我、最能让我心里觉得舒服的女人。”

    “有人算计你吗?”她好笑地问。

    “太多了!”他微笑。

    “有人能算计得过你吗?”

    “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不过如果你试试的话,也许你可以。”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我才懒得算计你,有那工夫,我也成富婆了。”她望着他,平静地回答。

    康进还在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哧”地笑了。

    饭后,两人又去看了场电影,才回家。

    梳洗后,槟榔斜倚在床上。

    她知道今晚的房事是逃不掉的,虽已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可真正等待着还是令她感到厌恶。但她不能再推,经期已经过去,不舒服的理由也用过了,如果她再推脱,要不了多久康进就会彻底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没想过和他分手,可他说过,他们之间只能他提出分手,这真的令她担心。他已经这么说了,那也就意味着一旦她跳槽,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而康爵与康进是不分伯仲,可他的心比康进更狠更不可靠。尤其是他和康进的关系,这更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她害怕康爵对她只是不甘心,她怕时间久了一旦他的劲头过了,重新想起她的身份,而到那时,一旦她傻傻地臣服,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毫不客气地羞辱一番后,再被甩掉。到了那时,康进更不会放过她,尤其是在知道她和他儿子偷情以后。那她不但会竹篮打水,说不定连从前自力更生的日子也到头了。

    光想起这些她就感到恐惧,她叹口气。一想起康爵,她的心里便会温暖与恐惧并存,只要内心提及他,她的心里都会有一把奇异的火焰在燃烧。可她从来不敢相信康爵会爱上她,他是那么优秀,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这种身份的平凡女人。就算爱上了,他的爱又有多深多久?他们的爱情又会怎么样呢?再说,她连康进都守不住,更何况是年轻有为的康爵。她不是一个凭感性做事的女人,小心谨慎是她的原则,她宁可放弃,也绝不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她的心真的能如她的思想一般理智吗?一切情感问题真的都可以用理智进行阻止,从而将问题解决吗?

    康进从外面进来,倒两杯红酒,递她一杯。她接过来喝一口,心里居然比初夜还要忐忑。过了一会儿,她说:

    “康进!”

    “嗯?”他回头来看她。

    当他真看着她时,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望着他的脸,大脑空白了好久,才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

    她又沉默了好久,问:“康进,你能和我结婚吗?”

    他立刻盯住她,似乎很吃惊,她便有些乱地解释:

    “我不是要和你结婚,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想要娶我的念头,哪怕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们开始时就说过这个了,我什么都能给你,除了名分。而且你也说过,叫我不要动娶你的念头。”

    “我是说过。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是不用负责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看着她。

    “没有。”槟榔避开他的眼睛,啜口酒,“就是随便想想,随便问问。”顿了顿,她补充一句,“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你想和我结婚吗?”他问。

    “不想。”她摇头,“我不想。我只是随便说说。”

    康进没言语,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拿开她手里的杯子,接着将她按倒在床上。槟榔有些紧张地望着他,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她不能反抗,只能眼睁睁地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服……

    她的心理素质比较好,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和从前比,心里觉得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