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雪地里的槟榔在线阅读 - 第四十八章 情路漫漫

第四十八章 情路漫漫

    国际机场。

    “嗯,我已经下飞机了,”康爵一边走一边含笑打手机,伶俐的大步与温和的表情显得很不搭,难怪一旁的Steven不住斜睨他,“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到。”

    “好,那我在家等你。”听筒那头,槟榔的声音并不娇美,但不知为何却总能直入他心底,如一股暖流,熨平他褶皱的心。

    挂断电话,步速依然不减。此时,一个柔媚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不远处响起:

    “Alvin!”

    康爵回身,一股纪梵希爱慕香水的味道迎面扑来,只见一名身穿孔雀绿色连衣裙的高挑美人站在他面前,橙棕色束状卷发,白皙细腻的瓜子脸上架着一副遮住半边脸的茶色墨镜,肤如凝脂,唇似烈焰。一双十二寸的金色高跟鞋踩在脚下,两条匀称光滑的美腿在短得不能再短的裙摆里越显白嫩修长,挺拔的胸脯与性感的翘臀,这是一个相当标致的尤物。

    康爵浓眉微拧,只见绿裙女子笑了笑,摘掉脸上的太阳镜。

    “Sasha?!”他不可置信。

    “真难得,还记得我!”被称作“萨莎”的女子说着字正腔圆的中文,笑得柔媚。

    康爵却只是笑笑:“你不是在纽约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Sasha笑答,一对望着他的欧式眼迷魂摄魄,其中一股柔情一闪即逝。她旋即笑了,平静着表情说,“开个玩笑,我是来接手一件新案子。”

    “你的事务所不是在纽约吗?”

    “这是跨国官司。”Sasha回答。

    “哦。”他点点头。

    “不过也许有一天我的事务所也会开到这儿。”她噙笑道。

    “你也太贪心了,在纽约还嫌不够风光吗?”

    “当然不够。没有你,再风光也没什么意思。”

    康爵敛起笑,漠然地望着她。Sasha却笑了。

    “三年没见,还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我要登机了,没想到第一次过来就遇见了你,真是有缘,希望这样的缘分不会只有这一次。下次见喽!”说罢嫣然一笑,戴上太阳镜,转身飘然离去。

    身旁的随从依旧傻站着,眼珠子都随着喷火美女的身影远去。康爵则不动声色,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那名女子在走出很远时,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掩藏在镜片下的双眸复杂难懂。

    槟榔最近每到停车场都会想起孟辙给她提过的那件案子,所以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她。

    今天是康爵出差回来的日子,她很高兴,去超市买了很多菜,来到他家做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上楼洗去一身油烟。

    康爵很快回到家,一切装饰依旧冷硬,但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味道。似乎这里已不再是一套房子,而是一个家。

    槟榔穿着浅粉色吊带裙,化好妆出来,见他人已回来,十分高兴地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下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被他高高地抱起来。她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想我?”他抱着她,感受到她的冲动,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受欢迎的,他也非常高兴。

    “嗯!”她用力点头,笑问,“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我当然想你。”他笑着,让她脚沾地。

    “真的?”她装出一副审判官的眼神盯住他,抿嘴笑问。

    “当然是真的。”

    “那有没有时时刻刻都想着我?”她演大戏似的问。

    “当然有!”他配合她演这出法官审问嫌疑人的戏码,认真作答。

    “是吗?”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带,“从实招来,在我不在时,有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妖精来勾引你?”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唐僧,身边哪那么多妖精?!”

    “那就好!”她双手抓着他的衣襟,说,“从此以后哪个妖精敢勾引你,我就要好好修理她!”

    “用金箍棒把她们打到现出原形吗?”他哭笑不得地问。

    “那太暴力了,我有我的独门绝技对付女妖精。”槟榔骄傲地说,“出差还顺利吗?”

    “还不错。”他捏捏她的脸,笑答。

    “有没有买礼物给我?”

    “买了,就在箱子里。”

    她嘻嘻一笑,说:“那吃饭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有你最爱的咖哩鸡块和玉米贡丸汤。去洗手!”她帮他脱去外套拿上楼。

    康爵洗了手,来到餐桌前,桌子上已摆好三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槟榔奔下来,笑问:

    “我买了啤酒,要不要喝一口?”

    “好啊。”

    她就去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凉的小啤酒,打开,又盛好饭,坐下来夹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笑道:

    “尝尝看味道!”

    他尝了一口,笑说:“很好吃。”

    槟榔扬眉一笑,道:“我做了玫瑰冰茶在冰箱里,能放很久,你要是没事时可以拿出来喝。”

    “好。”他大口吃饭,指着一道菜问,“这是什么?”

    “菠萝咕咾rou,粤菜名菜,我妈教我的。”

    “真不错。你妈真的很会做菜。”他吃一口,说。

    “我也很会做菜。”

    “是是是,你多能干!对了,明天我休假一天,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一晚上总能想到。”他大口吃咕咾rou,回答。

    “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去地下停车场。”她嘀咕。

    “为什么?”他莫名其妙。

    “孟辙和我说,最近有个变态专杀开好车的女人,就在地下停车场里,所以我最近每次去停车场都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胆小鬼!”他嗤笑,“孟辙是吓唬你!这你都害怕,真胆小!”

    “不是,那张报纸我看了,是真的,而且那个变态到现在还没被抓住。而且不光是杀人,还劫色,那么缺德,我可接受不了。据说上次被杀的是开宝马的,如果我哪天一不注意被‘喀嚓’了,你就见不到我了,”她发挥出自己无穷的想象力叨咕,然后看向他,“到时候你会不会怀念我?”

    “胡说八道!”他用筷子敲她的头,想了想说,“不过也是,像你这么招风,就算没遇到变态,说不定也能遇到一群色狼。”

    “什么叫招风?我可是很老实的!飖飖才招风!我从来不和男人主动搭讪!”

    “飖飖是空手道黑带四段,就算主动去招惹色狼,色狼也会变死狼。可你成天下班那么晚,还打扮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

    “哎哎哎,你会不会说中文?什么叫招蜂引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蜂引蝶’了?”

    “总之你的确不太安全,明天我教你两招。”

    “教我两招什么?”

    “防身术。你学学,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揍他。”

    “你是不是打算我还没揍他,你就先揍我了?”她瞪圆眼睛问。

    “不会,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他嘿嘿笑答,槟榔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不是好笑。

    而事实果然如此!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她带到武术俱乐部,来到一个像道场一样的地方。换好装,康爵那家伙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哪是在教她,根本就是在把她当陪练。简短的解说配上真枪实战的猛甩,只那几下就把槟榔摔到差点没散架。

    又一招把她摔在地上,槟榔哎呦着,然后狠瞪他,突然跳起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大叫:

    “康爵,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狠!你是在教我吗?你这根本就是在拿我当沙包打!”

    “我是在教你嘛!”他一面躲,一面笑说,“你这人还真没有运动细胞!我是在给你做示范。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学会没有?”

    “学你个大头鬼!有你这么教的吗?把我放地上狠狠地摔,你还懂不懂怜香惜玉?!”

    “不是我不懂,我是想告诉你,色狼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那你也该轻一点!”她对准他的屁股狠狠地踢一脚,“你要是把我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我怎么见人?!”

    康爵哈哈笑:“反正你身上只有我能看见,我又不会介意。”

    “去你的!”她狠狠给他一拳。

    “你要是把这力道用在色狼身上,我想色狼一定不敢近你的身。”他捉住她的手笑道。

    槟榔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只见门被推开,响起大喇喇的声音:

    “Alvin,你在吗?”

    雷霆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震,她赶紧抽回手,扭头,只见孟辙、雷霆和康飖都进来,全穿着练功服。她心里非常紧张,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差点没让她昏过去。

    那三人也相当惊讶,雷霆指着两人,木讷地道:

    “你们……你们……”

    “你不是说你要休假吗?”孟辙指着槟榔问,“你怎么在这儿?和他?”他又指康爵,“你们……”

    只有康飖一句话没说。这时康爵开口道:

    “我带她来的。你们三个来这儿干什么?”

    “好长时间没练练手了,所以来练练。在门口听说你在这儿,我们就来了。”雷霆解释时还很木讷,似乎大跌眼镜。

    室内沉默半分钟,康爵又启口,对盯着两人的那三只灯泡说:

    “你们看够了没有?看什么?雷霆,和我来一局吧。”

    “行啊。”雷霆答应。

    康飖就把槟榔拉一边去坐着,两人观看战局,康飖坐在椅子上,许久,开口道:

    “你这种选择可不怎么样。”

    “我知道。”槟榔木然地回答,顿了顿,说,“可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从来没有过。”

    “等你伤心的时候,那就是从没有过的伤心。”

    “虽然我不希望那样,但我也考虑过了。”

    “你这是在玩火。”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她笑起来,“我觉得我现在就像飞起来了一样,在做一个很美的梦。我不想管未来是怎么样的。虽然我觉得我现在都不像自己了,但我还是很高兴。”

    康飖叹气。一个回合下来,雷霆惨败。槟榔看在眼里很开心,觉得康爵的胜利就是她的胜利,她有种荣耀感。

    “他可真厉害!”她发自内心崇拜地说,脱口而出。

    康飖看她一眼:“有一种男人是生下来就不会被任何人掌握的,这种男人只适合远观,不能靠近,不然会被他的光芒烧死。”

    “你能相信吗?”她终于望向她笑道,“我心甘情愿被烧一次。”

    “你不是心甘情愿,你是在心存幻想。我想幻想是没那么容易变成现实的。”

    “算了,我们别再说了。你们今天来干吗?怎么一起来了?”

    “雷霆身子痒痒,想让人揍他一顿。你怎么想起来要学这个?”

    “我是学学防身术。我说你也注意点,最近有一个变态**,专门在地下停车场里劫杀那些开好车的女人,劫财劫色,杀人分尸。飖飖你开一辆保时捷,可要小心点。”

    “**到她手里也会变成死魔。”雷霆坐在两人身边揉着痛处说,“要是有**找上她,那**可倒霉了。”

    “反正小心点,万一**用什么迷魂香安眠药之类的。总之飖飖你要小心,尽量别去地下停车场。”

    “那篇报道我也看了,你是被吓的,所以才到这儿来的吧?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就是。你以为你能临时学完之后弄死一个变态?”雷霆嘲笑,“就你那小个子,我看你最近还是别去地下停车场比较安全。听说那桩案子都是勒死的,手劲一定很大,就你长得像只小蚂蚁似的,人家一勒你就挂。”

    “你少吓唬她!”康爵走过来,扔瓶水给他,让他不要胡说。

    “放心,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拿高跟鞋去刨他的头。”康飖用很有经验的口吻说。

    “前提是她得能够得着人家的头。”孟辙道,“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换辆车,换辆QQ或者中华。”

    “别胡扯!”康爵说,拉起槟榔,“来吧,继续练!”

    “还来啊?!”槟榔唉声叹气地被拎起来。

    重新上场,又是一阵摔,一定很疼!

    本来是她摔康爵,结果现在她被摔了。她哀叫着倒在地上,于是旁边的正义之师发言,雷霆说:

    “喂,Alvin,你会不会太狠?你都要把她摔死了。”

    “依我看麻雀根本没运动细胞,教了也是白教。”

    “她是不会四两拨千斤,对付色狼我最在行。”康飖道。

    “对,她经常遇到色狼,有经验!”雷霆补充,被打后,连忙说,“我是夸你有魅力!”

    康飖白他一眼,对槟榔道:“我教你。遇到坏人首先要镇定,不然你脚发软,就更打不过了。你们三个,谁给我当陪练?”

    此话一出,三个男人一致摇头,雷霆说:

    “我出去给你叫一个。”

    不久,陪练来了,很痛地被康飖连摔好几下。槟榔终于明白那三个人为什么不肯陪练,飖飖下手特狠。看来陪练这活也不好干。

    三个男人见她们凑在一起,也就自己去一边玩了。槟榔跟着康飖学了好久,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她怀疑自己身上会不会全都紫了。下午时离开练习场,她奄奄一息。

    雷霆特大方地请所有人到很远的温泉浴场去洗桑拿,众人驱车往偏僻处去。车上,康爵笑道:

    “本来想和你呆一天,没想到来了一堆灯泡。”

    “他们没说什么吧?”沉默一阵,槟榔问。

    “没有。放心,他们不会说什么的,即使要说,也会说我是个骗子,现在在欺负你。”

    “我是怕我们的关系会让别人觉得不舒服。”

    “我们的事关别人什么事?更何况他们跟康进也没什么交情。”

    槟榔沉默不语,康爵见状,趁等红灯之时,忽然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一口。她赶紧推开他,既羞赧又怕被别人看见,含着紧张的笑意看他一眼,他报以微笑。

    来到浴场,男女分开,槟榔和飖飖去中药池里泡药浴,说好等洗好后在休息大厅见。

    这是本城最豪华的浴场之一,槟榔过去和飖飖来过这里。两人舒服地泡在药池里,享受着放松,她摸着自己被摔得很痛的肩膀。

    “还疼啊?”飖飖问。

    “嗯,我身上青了好几块!”槟榔哀声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不是想碰见色狼不用怕嘛。”

    “可真的好疼。”

    “泡泡就好啦,我以前学这个的时候也摔得浑身疼,先被摔再摔人,这是规则。”

    “那你还那么辛苦学这些?”

    “是我妈让我学的。她是律师,难免有时候被人报复,她说多学一手没坏处。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好,我想修理谁就修理谁。”

    “你妈可真伟大。”

    “那当然了。你泡泡就好了。”她扬水往槟榔肩膀上泼,

    “飖飖,”她沉默一会儿,开口问,“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是啊。”

    “为什么?”

    “为什么?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槟榔看着她道,“我们两个是朋友嘛,虽然我和你什么都搭不上,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所以我想说,有些事情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我不希望你也对我想太多,有时候我很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我没有啊。”飖飖摇头,“槟榔,我们两个是朋友,而且都是女人,很多事情我都能明白。再说这都是个人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说太多,毕竟我不是卫道人士。但基于朋友,我还是要说,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但现在我发现你有些时候心甘情愿地不聪明,这很傻。玩火弄不好就会**。有时一件事成功和失败的结局的确是会截然相反,可你现在玩成功的几率很低。”

    “我不是在打仗,我一点也不在乎输赢。我也挣扎了很久,可现在,真的,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我什么也不管,我只想过好眼下。”

    “这更可怕,不计后果就说明人已经迷失了。”

    “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勇气可嘉,只是太莽撞太盲目。”

    “感情本来就是莽撞盲目的。”

    “所以我才加一个‘太’字。我只是希望你心里有数。”

    “我心里有数。”槟榔淡答。

    “才怪!”飖飖不信地冷哼。槟榔沉默一阵,叹口气。

    桑拿房内。

    康爵正用毛巾擦头上的汗,孟辙忽然推他一下:

    “哎,你和麻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猜吗?”

    “你们两个不会真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吧?”雷霆坐在对面瞅他。

    康爵就抬眼看着他:“是又怎么样?”

    “不会吧,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吗?”孟辙吃惊地说。

    “是什么关系?”康爵冷笑,“男未婚女未嫁,犯法了吗?”

    “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正常,没想到!”孟辙唉声叹气。

    “就算是男未婚女未嫁,可她后面还有一个。”雷霆说,“而且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

    “哪种认真?是将来要结婚的那种,还是现在认真没有以后?”雷霆犀利地问。

    “你和女人刚在一起就会想结婚的事?”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就是!”孟辙凑热闹说,“如果你不和她认真,而她和你认真,将来会出大乱子的。”

    “我和她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他说完,起身出去。

    孟辙与雷霆对望一眼,道:

    “他简直是疯了!这叫什么事啊?!”

    雷霆摇摇脑袋。

    洗泡后,经过全套按摩下来,时间已接近傍晚时分。男人们先出来,在一楼大厅候着,等了好半天,飖飖和槟榔才姗姗来迟。雷霆看看手表说:

    “五点了,去吃饭吧。”

    “你们去吧,我们还有事。”康爵开口,拉过槟榔,“先走了,改天我再请客。”说完,将一脸窘迫的她带走了。

    其他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雷霆说:

    “从现在开始可真是乱了套了。”

    “我们是不是该干点什么?该怎么办?”孟辙问。

    “和你有关系吗?该干什么干什么算了!”飖飖道,“吃饭!”扭身往餐厅方向去。

    “难道我们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辙追问。

    “不然你还想干什么?”雷霆反问,转身跟上飖飖,走了。

    槟榔被康爵拉出浴场,塞进车里。她扣好安全带问:

    “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好啊?”

    “今天是我们两个约会,不走才会不好。”

    “你说他们会不会多想?”她小心翼翼地问。

    “想什么?顶多想想我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她浅浅一笑:“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去吃饭,然后去看电影。”康爵笑答。

    槟榔就粲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晚饭是在西餐厅吃的,在可以鸟瞰城市夜景的包厢里。主菜是菲力牛排,康爵将她那份牛排用刀一块块地切开喂她,每吃一口,她都觉得自己特幸福,仿佛吃的不是牛rou而是蜂蜜,吃进一口甜在心里。她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飘飘然,仿佛酒不醉人人自醉。

    饭后他们去看电影,在黑暗里,他的气息在她的周围萦绕,那是一种终身难忘的浪漫记忆。

    而夜晚自然也是云雨巫山,激情四射,令人心神荡漾。

    槟榔不是没想过现实,她想过很多,但那些也仅限于是想想,而那些想法在每当看到康爵后就会烟消云散,杳无踪影。对于康爵,她有着说不出的迷恋,而这种迷恋不是用任何现实和理智就能打破的。她喜欢他,疯狂地喜欢,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他是那样地完美、有魅力、不可思议。纵使他不对她许诺未来,纵使他与她没有未来,她不愿去想这些。即使他现在的想法是过好眼下,她也会发疯似的想将他的想法植入脑中,与他一起只在乎现在,不在乎未来。

    这是一种危险的沉迷,她明知,却无法抗拒。这样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一种悲哀,她相当清楚,却不愿清楚。事实上自从和他联系到一起,每每遇到与他有关的事,她都会变得敏感异常。当他不对她拥抱和柔情蜜意时,她就会感到深深地不安;当他对她如胶似漆、嘘寒问暖时,她就会欢呼雀跃,恨不得用放鞭炮来表示自己有多开心。

    他是个可怕的恋人,明明不是个好对象,却因为致命的吸引力而令她沉沦。她想抓住他,留他在身边,可他就像一只泥鳅,每当你以为你已经抓住他并会为此兴奋时,他却能得意洋洋地从你手中滑走,让你失望又不甘。这是一种危险的游戏。

    可她又离不开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相见时,扇裁月魄羞难掩。

    不见时,梦为远别啼难唤。

    这是一场很可怕的痴恋。

    她沦落至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却又想不出解决办法,就只能这么干耗着,走一步算一步,今朝有酒今朝醉,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绝不是她的做事风格,绝不是,她知道。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她了,那么她究竟是谁呢?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

    然而春风得意是写在脸上的。

    “苏槟榔!”早晨上班时,孟辙严肃地看着她,表情就像清宫戏里的老佛爷,脸木木的。

    “干吗?”

    “我觉得你危险了,从前我提醒你的话你简直都当耳旁风,我是说过让你早点离开康进那个老色鬼,可是我没让你这么干。哎,你知不知道……”

    “孟辙!”槟榔打断他,“如果你要说这个,那你就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现在疯了。再说你别总骂康进,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我觉得你更别扭,知道自己疯了还做这种事!”

    “就因为我知道我疯了,所以才克制不住,所以你别再说了。”槟榔匆匆说完,道,“我要去开早会。”

    “别说我没警告你,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你吃亏的。遇人不淑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悲剧。”

    “知道啦!我知道我被警告过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出去了。

    晚上,雷家。

    雷震在沙发上吃点心看新闻,雷霆的几条狗分别趴在沙发底下吐着舌头看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雷震瞅一眼正对着他的金毛犬红豆,红豆还看着他,他只好将咬一半的绿豆糕递给它。红豆一口吃进去,咀嚼几下吞下去,用舌头舔舔嘴巴和鼻子,“你也不怕噎着!”他哼道。

    这时门铃响了,管家去开门,然后过来说:

    “先生,一位祁馨女士想见你。”

    雷震吃惊了两秒,吩咐:“请她进来。”

    管家开门,不久,祁馨从外面走进来,一如既往地端庄,全身装扮一丝不乱。雷震说:

    “坐吧。”

    祁馨微笑了一下,坐在沙发上。雷震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清茶,她看看盯着她的四条狗,笑道:

    “养这么多狗!”

    “都是小雷养的,他女朋友有个宠物收容中心,所以他得遵命领养一些狗回来,楼上还有两只猫。”雷震把点心碟子推到她面前,“这是水晶绿豆糕,尝尝看,小雷女朋友做的。”

    “小雷都有女朋友了?”她惊喜地道,“你从没提过他有女朋友。那该结婚了吧?”

    “早呢!他不承认那是他女朋友,不过他连人家的钥匙都有了,承不承认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样的女孩?”

    “非常优秀。比小雷小一岁,中美混血,非常漂亮。以前在哈佛念法律,后来退学去法国学服装设计。她mama过去是纽约非常知名的律师,她爸爸是个美国富商。她继承了她母亲的事务所和父亲一部分的公司股份,本人是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服装店。你听过这个牌子吗?Gloria.Kang。”

    “听过,我听过这牌子。是新品牌,不过口碑不错。我以前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没想到是和小雷!”祁馨非常满意。

    “不止有才有貌,那孩子非常贤惠,有一手好厨艺,将来肯定是个好太太。尝尝,这是她做的绿豆糕。其实是小雷要来的,我偷拿了几块。尝尝看!”

    祁馨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咬一口,品尝后,眉开眼笑:

    “味道不错。有这么好的女孩,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不肯结婚,所以我正在劝。”

    “哦。”她的笑容稍稍敛起,顿了顿,问,“就你一个人在家?”

    “小雷出去了。你也不说一声,知道你来,就不让他出去了。”

    “没关系。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来见他的,我知道我见他也没用,要不了一分钟他就会走。我来是想说我新加坡那边的店出了点问题,明早我就要回去,我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她将一只袋子递给前夫,“等我那边没事了,我会再来。”

    “这是什么?”雷震接过袋子,打开,里面是从小到大很多件毛衣,“怎么这么多毛衣?”

    “我这个当妈的,从来没为儿子做过什么。”祁馨低声道,“小雷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份,从他五岁时开始,每年在他生日的前两个月我就会开始为他织毛衣,到现在一共是二十五件,可我一直没有勇气寄给他,现在都给他吧。今年的这件我正在织,等他生日那天我会从新加坡寄过来。”

    雷震闻言,刚要说话,只听一个声音从门口处介入:

    “收起你那套吧!”

    两人急忙站起来,只见雷霆从外面进来,冷冰冰地说:

    “谁知道你这些是从哪儿买来的,跑到这里来演戏!”

    “小雷,怎么和你mama说话呢?!”雷震低喝。

    “mama?谁的mama?我什么时候有mama了?”

    “小雷,我……”祁馨想说话。

    “你别和我说话!”雷霆怒道,“以后离我家远一点离我远一点,少用这些小伎俩来这里骗人,没人吃你那一套!我看你现在该走了,不然等下我请人送客就难看了!”

    “小雷!”雷震呵斥。

    雷霆没理父亲,看祁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