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喜忧参半
菜馆遇到的一幕,只不过今天男女主角的身份被爆了出来——女的是年轻靓丽、以拍出位写真走红的模特魏云裳,男的则是身价不菲的五十八岁玩具大王,丧偶,相传两人已交往近一年,使得魏云裳收入颇丰。而之前跟她交往过的富豪在她成名以来的短短两年里居然就有三个,至于从他们身上捞到的金银数目更是数不胜数。 “你在看什么?离这么近,不怕近视得更严重?”他凑过来,将报纸与她的眼睛拉开距离,看一眼,笑道,“又看娱乐版。” “这两人昨天我看见了,就在我们去的川菜馆门口。” “是吗?”他接过报纸看了看,道,“魏云裳?听起来这么耳熟?哦,那个女的,她总和有钱男人闹绯闻。” “你认识这男的吗?” “岳龙翔?做玩具出口生意的。” “很有钱吗?” “嗯,反正都是那个圈子里的,还可以。” “这个魏云裳长得很好看。你说这男的最后会不会娶她?” “娶她?”他好笑地道,“不可能吧。” “为什么?他不是没老婆吗?” “那个圈子里哪有什么是真,不过都是随便玩玩。岳龙翔的名字经常上娱乐版,好多女明星都跟他有绯闻。况且像魏云裳那种跟过很多男人的女人,一看就是为了钱,她跟的人那么多,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谁还会真的想去娶她?有钱人要娶太太,太太的首要条件就是背景清白。”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让槟榔忽然觉得很刺心,她勉强扯动唇角,笑道:“总会有例外吧。” “就是有例外,也不会是对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 槟榔就没说话。管家叩门送进两份西式早餐,两人开始吃早餐。康爵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东拉西扯,她勉强回应,然而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很难受。 她并不是多心,她也知道他不是在影射她,可她还是不舒服。 饭后他送她上班,接着他又一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好久都没有音讯。他很忙她知道,她也尽力去理解,然而她还是从微小的细节里发现出点不同。同样是两人好久见不到面,他早已不再像最初时那样会有意无意地打个电话只为听她的声音,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忙到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但他确实没有打来过。 她并不怨他,但根据他忙碌与闲暇时对她的两种态度而总结出的他对她有意无意的若即若离,已经让她常常觉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了。而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 槟榔觉得她把一切处理得都很糟糕。 有时她想自己应该主动一点,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需要一起努力才行,她不能总去要求他来亲近她,她偶尔也要让他感觉到她还是很想念他的。于是在一个晚上,在一番犹豫会不会惹他厌烦之后,她终于拨通了康爵的电话。 等待好久,居然让她的心跳一路加速。 “喂。”良久后,从嘈杂的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更让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蒙了,不知所措,全身像虚脱了一样。 “喂。”女子又问一声。 “哦。”槟榔这才回神,“我找康爵。” “康爵?”女子很疑惑。 “哦,对,我找Alvin。”她忽然想起他惯用的英文名。 “找Alvin,你是谁啊?”女子的口气很冲。 “我是……”正当槟榔不知该怎样介绍自己时,电话显然被抢夺走,少顷,康爵的声音传来。 “喂,宝贝儿,今天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他问。 槟榔不知该说什么,如果他直接挂断表示心虚她还能有反应,可现在他像没事似的接电话竟让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一阵沉默后问: “刚刚那位小姐……” “哦,一个朋友。”康爵轻松地回答,“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吗?”他这样问她,这让她该如何回答。看来她还是打扰他了。 “没有,我以为你在加班,所以想问问你……”槟榔说到一半却不知该怎样把话说下去,“没什么。”她道。 “是不是想我了?”他笑问。 “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干什么。”她觉得很窘迫,“你那边好像很热闹,在开派对?” “不是,我这边有点公事,所以要应酬一下。”他低声解释。 “哦,那你忙吧,别太累了。”她还是忍不住叮咛。 “嗯。你记得早点睡,我再打给你。”他回答得是那样轻松。 “好。”槟榔勉强一笑。 康爵便匆匆挂断电话。 槟榔放下电话,抱膝坐在床上,不愿去想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也不愿去想在良宵美酒的催眠下,在灯红酒绿的昏暗里,康爵会不会禁不住诱惑,与一名身穿红裙的美艳女子逢场作戏。 她终于知道,其实她早该知道,他是个年轻有为的商人,也是个风流多情的男人。在香艳刺激的夜场里,她太清楚那些男人是怎样花天酒地的。她心底里似乎明白,康爵永远不会完全属于她。但她不愿承认,因此心情失落且阴郁。可她却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因为他做的是那样地理直气壮。 他并没有实现承诺再打电话来,而她也再没勇气主动打给他。年关将至,她莫名地忧愁,心就像隆冬里的枯木,没有一点色彩。 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 深夜,孟辙从圣诞节计划的文件中抬起头。槟榔手握着笔,眼神却游移到窗外发呆。 “不早了,”他突然开口,吓她一跳,“我送你回去吧。” 她回过神,看看表,讶然地说:“这么晚了!” “是不早了,回家吧。” “我不想走,你先回去吧。”她没精打采地道。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能出什么事?!” “你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我从来就没开心过,哪来的不开心?” “有心事?” “没有。”她用手支头,说。 他看着她,仿佛能看穿她似的。她有点心虚,敛起笑道: “真的没事,就是心里有点乱。” “原因呢?” “没有原因,就是心慌慌的。可能是最近太忙,所以就觉得自己现在过得一团乱,明明没什么事,心里却总是发慌。” 他起身去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是明明没什么事,还是有事,只是你不愿去想。” 她笑笑,沉默了一阵,突然问:“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他想了想,回答,“很特别的女人。” “是有人这么说过。” “这是事实。” “可再特别又有什么用呢?我始终是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始终都是,让别人瞧不起。” “人活着不是为了让别人瞧不起或瞧得起的,这是你说的。” “我是说过。”她托着腮道,“我也这样想,可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我出卖青春换钱,我知道即使你们都没说出来,但其实我知道,我不怎么样。” “我可从没这么想过。我是不太理解年轻女孩为什么会去傍那么大年纪的男人,但我想穷人的日子一定很难过,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那条路。各人有各人的价值观。” “是,这是价值观的问题,可在男人眼里,我还是犯贱。即使是康进,在他心里,我也永远都是被他买下的,连他都看不起我。” “怎么,你和他吵架了?” “而且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你们男人到最后都会娶个背景清白的女人,而我到最后注定要当一辈子单身贵族了。”她顿了顿,道,“真奇怪,我过去明明说过我不想结婚的,可是现在怎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问题?我过去一直不认为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可现在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你好像不是在怀疑自己,你是在感情上遇到问题了。” 她沉默了一阵:“哎,你说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表现是什么呢?男人表达爱的方式仅仅是在床上吗?说一些涉及未来却不许诺未来的话,其实只是想那么耗着。拿礼物哄哄你,用谎话骗骗你,不在一起时甚至连个电话都不会打给你,因为很忙没时间。” 他放下酒杯,道:“你说的应该不是康进吧?” “其实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所谓的‘爱情’是奢侈而不现实的。更何况我的身份我的地位,对有钱的男人来讲就是逢场作戏的工具,对没钱的男人来说则是唾骂鄙视的对象。” “你从来不会说这种话来自轻自贱的,以前即使你出卖青春也会卖得理直气壮。” “没错,”她想了想,点头,“我现在还是很理直气壮。我只是……我最近的确有点奇怪。” “如果一个男人真爱你,他一定会娶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会和你结婚,因为只有选择了婚姻,才能证明他是真的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管结果怎么样,但当时那一刻他选择了要和你共度余生,这就说明在他心里,你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知道,可也许发展出这个结果需要一个过程,总不能一开始就想要结婚。” “没错,但这个过程也一定是认真的。一个男人是不是想和你发展出结果其实过程中你自己就能感觉出来,如果不愿意去感觉,那就说明你们的相处已经让你预感到了不好的结果。” 她没说话,他则提醒: “不要自欺欺人,那是最糟糕的。” 她笑说:“到底是情圣,说得挺有经验的。” “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我一直觉得女人的要求太多,但今天我是站在你的角度来告诉你男人的想法。” 她笑笑:“可如果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想相信呢?” 孟辙看着她,说:“对某些男人来讲,女人主动奉献出去的爱是廉价的、可以任意践踏的。”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爱把感情形容成战争呢?主动奉献不好,那藏着掖着多累。也许这算是一种策略,但谈个恋爱也要三十六计,没必要那么复杂吧?” “可以,只要你一点也不介意你喜欢的那个会离开你,你能洒脱地进或退,不计较得失不会伤心,你就可以简单一点。” “如果我用尽心思到最后人还是没留住,那我岂不是要更伤心嘛?!”她把杯里的酒喝掉,递给他,“再来一杯!” “还喝?已经很晚了。” “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你就在这里看着我,反正你也没事。等我喝完了,你正好送我回家。我心烦,想多喝点。” 孟辙只好给她倒酒,这一晚看着她喝了好多酒,到最后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回家,开着他那辆灰色的奥迪R8将她送到住宅大门口。槟榔不用他开门自己就下了车,摇摇晃晃的。他要扶她,她不让,笑嘻嘻地对他说: “我回家了,你开车小心点!” “我送你上去吧,你自己能走吗?” “我没事,你回去吧。”她摆摆手,转身往大厦里走,却突然脚下一歪,差点扭脚。 他吓了一跳,上前扶住她问:“你能行吗?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没事!”她甩开他的手,“我穿着高跟鞋总这样,你回去吧!”说罢摇摇地进去了。 孟辙无奈地摇头,一直见她真进去了,这才上车离开。两人谁也没注意到早已停在后面不远处的黑色奔驰。 “康先生?”司机请示。 康进收回望向大厦门口的目光,唇微抿,神色冷凝。沉默之后,他开口说: “去叶小姐那儿。” “是,康先生。”司机遵命发动引擎,黑色轿车驶离门口,很快便消失在苍茫憔悴的夜色中。 槟榔回到家,漆黑四壁,一片冰冷。汉堡和路虎因为最近保姆有事请假没人喂养已经寄送到母亲家,少了它们的迎接家里更显冷清。寂寞的夜晚,她不愿开灯,睡意全无。带着酒使她全身无力,心脏突突往上撞。酒后强烈的孤寂感袭来,混在复杂的现实里,让她近乎抓狂。她站在露台上望着深色天幕里羸弱温和的月亮,徐徐东风吹拂着她的脸庞,一束软软的月光罩在她身上,这时她心里忽然很空洞,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她突然很想很想他,很想很想听到他的声音,于是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冲动,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紧张地聆听着电话里的反应——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声音模式化而冰冷。 槟榔放下手机,忽然心里酸酸的,泪水一下子涌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轻轻一眨眼,一颗晶莹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流下来,滑过腮边,感觉痒痒的。她慌忙拭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也不明白这眼泪为什么会流得那么长,只是一点斑驳泪痕已凝固在脸上。 恋爱似乎很容易让人情绪崩溃,所以为爱发疯的人才会存在,即使谁也不想为爱发疯,可身不由己。 十二月雷霆过生日,不过因为他要出差,所以今年没过。槟榔陪飖飖逛过一次街,又陪她去在小腹上纹了一只蝴蝶,于是自己也心血来潮,在后腰上纹了一个字母“S”,结果肿了一个月。 唯一值得庆祝的是,餐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圣诞店庆时由槟榔一手策划的圣诞午夜派对大获成功,又扩大了不少知名度。 康爵又要出差,不过让人给她送来一对耳环和一套冬装作为圣诞礼物。她理解他很忙,虽然心底里有着深深的失望。她很想念他。 然后,一年就这样过去——忙碌、空虚。 春节即将来临,她抽空去看母亲。 苏母正在绣十字绣,她惊讶地问: “你还会绣这玩意儿?” “没事闲的,绣着玩儿还能卖点钱。你从哪儿来?” “我回来吃饭,一会儿再回去。” “又瘦了。”苏母摸摸女儿的脸说,“妈给你煲了汤,一会儿你带回去放冰箱里,想喝时热热就行。” “做那些干吗?多麻烦。” “给你好好补补,你也不常回来,在外面肯定不如在自己家。” 她只是笑,苏母又说: “对了,一会儿别忘了把毛衣取走,早叫你来取你就是不来。我帮康爵也织了一件,你记得带给他。” “给他带干吗?” “人家对我们那么好,我们总要有点表示。对了,上个月康爵叫助理来看我,送来一堆燕窝和冬虫夏草。” 王姨来上茶,闻言笑道:“还有不少鲍鱼,那小伙子可真大方,” “他往家送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槟榔很吃惊。 “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可你每次都那么忙,电话说不到几句就挂了。你要记得谢谢人家,还有,有时间带他回来吃个饭。成天对人家不冷不热的,多好的孩子,你怎么一点也不热心?请他来吃个饭,你不开口他不好来。” “我怎么不冷不热了?不会一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吧?”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那么优秀的人上哪儿找去,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人家能看上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就看上他有钱了?” “他对你不好吗?” “多久了,一个电话没给我打,这也叫好?” “他那么忙,没时间也很正常,至少他还能记着给你娘家送点东西,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他不打给你,你不会打给他?有些时候女人也要主动一点,让他感觉你是关心他的,不然一味地由他来做,却得不到回应,他多寒心。” “他才不会,他一个人不知道有多自在!” 苏母戳她的头,说: “你啊,就是嘴硬。我告诉你,这个你要好好地谢谢人家,我没有他电话不能谢谢他,你好好说,别以为他这么做是应该应分的。还有,马上要到春节了,他不是没父母吗,你叫他来家里吃年夜饭。” “他未必有时间,再说那天我也要回来得很晚。” “那你也要问一声,这是礼貌。” “这算什么礼貌?” “反正如果他有时间就叫他来,听见没有?” “知道啦!”槟榔佯作不耐烦,但心情却平静下来。 康爵知道给她母亲送东西,证明他还是在乎她的。于是她的心拨云见日,豁然开朗起来,从前那些不好的情绪一下子全消失了。她现在加倍地想念他。 二月,情人节傍晚,漫天飞雪。 她穿着他在平安夜送来的那套冬装站在餐厅外的圣诞树前,树是圣诞节用的,她觉得过完节就撤掉很可惜,至少应该摆到冬天结束。于是每天没事时她都会擦擦树叶,然后站在树前凝望那一抹翠绿。 灰色的天空迷蒙得很不真实,绵绵的雪飘摇而下,银蝶飞舞,碎琼乱玉,一片洁白。今年的雪来得分外晚,一阵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衫,她一动不动。身后的马路汽车呼啸,像演奏在梦幻世界后的交响乐。几片雪落在翠色的树叶上,并慢慢融化消失。槟榔仰头望着,却突然想起去年的平安夜,同样初雪的夜晚,他在她耳边问道:“那么喜欢圣诞树吗?”他的声音轻、柔、且饱含笑意深沉。他的手在她的耳畔滑过,变出的那朵美丽的花竟叩响了她的心门。 他,是那样地迷人。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她飘忽的思绪,把她吓了一跳。当看清屏幕上的号码时,她的脸顿时一阵发烫,心跳也随之加快。深吸一口气,她接了,柔声笑道: “喂。” “下雪了!”他对她说。 “嗯。” “不冷吗?”他笑问。她微怔,只听他旋即又含着笑说,“衣服穿在你身上很漂亮。” “你在哪儿?”她诧异地问。 “那么喜欢圣诞树吗?”一个声音像是从听筒里传来,又像是从背后传来。她一回头,一下子撞在熟悉的胸膛上,又一次差点摔倒,而他又一次抢先勾住她的腰。 “你干吗每次都站得那么近?”她笑问,又惊又喜的心情与小小的化险为夷后的兴奋冲击得她的双颊绯红。 “因为我喜欢你。”他笑说。 她一把推开他,笑得羞赧,抿嘴问:“你来干吗?”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让我想起了去年的平安夜。”他回答。 他们都想起了同一件事,这让槟榔开心温暖。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他还记得他与她的相处过程,他还记得,这让她的心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快活。 他的手突然伸到她耳后,使她胸口一窒,刚刚的回忆仍旧令她紧张。他的手轻轻滑过,轻轻地,一朵白色玫瑰花送到她眼前。她接过来,幸福得有些哆嗦,羞怯地望他一眼,突然一阵不好意思。她低下头,脸变得更红。他笑望着她嫣红的脸,手伸入西装口袋,拿出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她惊讶地看着,他笑道: “送给你,喜欢吗?” “好端端的,干吗送礼物给我?”她明知故问。 “情人节快乐!”他将项链塞进她手里,然后翻转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收到我的圣诞礼物了吗?” 她点头,他又问: “喜欢吗?” “如果你能亲自来,我会更高兴。”她回答。 “年底时我总是很忙。”他解释。 “我知道,但你至少该让我抱怨一下。” “下次我一定陪你一起过圣诞节。”他再一次保证。 她笑了笑,问:“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我约了客人在这儿吃晚饭。” 她嘟起嘴:“我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 “如果不是你,我才不会来这儿吃晚饭。”他笑道。 “你什么意思?我的餐厅哪里不好?”她撅着嘴。 “没有你,再好的地方也会黯然失色。”他说,手捏捏她的脸。 她推开他的手,心花怒放,嘴上却道:“甜言蜜语!” “今天是情人节,说点甜言蜜语也不犯法。说到情人节,我都送你礼物了,你回送我什么?” “我又不知道你会来,哪有准备礼物!” “是吗?那多不公平,我都送你了,你也得回送我。这样吧,等我应酬完,我就把你带走。”他正气凛然地说。 “要是我不跟你走呢?”她扬眉问。 “无所谓,是自己走还是被扛着走你来选。”他笑说,忽然凑到她耳边,低道,“再说这么久没见,难道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点想我的地方?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应该迫不及待想跟我一起走吧?” “去你的!”槟榔拍他一下,笑着,却忽然想起来,“对了,我妈让我谢谢你送东西给她。” “没关系。”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以为你会表扬我。”他挑眉笑道。 “你送了那么多东西,我妈都不好意思了。” “那是别人送我的,我也不用,本来想给你,后来一想还是给你mama送去。你mama身体不好,正好可以补补身子。” “我妈给你织了件毛衣,我放你家了。我说过你不会穿,可她非要我给你,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告诉你mama我试过了,很合适。帮我谢谢她,她的手真巧,织得很漂亮。” 槟榔粲然一笑,心里有些感动他没挑剔:“我妈还让我等你有时间时,带你回家吃饭。春节你有时间吗,她让你去我们家吃饭。” “这次不行,我三月份前的行程都满了,明早我要飞洛杉矶。” “又要出差?去多久?” “不一定,我要赶在你的生日前把所有事都处理完,然后给你过生日。” 槟榔听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很感动他的用心。她想也许他一直拼命地忙只是想能挤出时间来和她见面,她不该总怪他不给她打电话。他很忙她知道,她应该理解他。 “那过春节我带小柔回家了。春节时瑞姐也该放她回家看看。我都说好了,这个春节小柔和我过。”她说。 “你妈知道小柔吗?” “我会说给她。小柔放寒假了,最近总到店里来。” “你对她真好。”康爵道,伸手帮她将乱飘的长发夹至耳后。 槟榔只是笑,享受着他指尖的温度。这时孟辙从店里出来,一眼看见二人,面色也严肃起来。 “你不冷吗?”他对槟榔说,“就这么出来了,生病了怎么办?去吧,景强找你。” “哦。”槟榔答应,看康爵一眼,又看看孟辙,进去了。 留下孟辙和康爵,两人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孟辙问: “来了怎么不进去,和她站在门外干什么?” “没什么,随便聊聊。” “她是个好女孩,对吧?” “你想说什么?” “是朋友我才这么说,别太荒唐,你们还是算了吧。” “这是我和她的事,我们知道该怎么办。我约了人,先进去了。”康爵相当不悦地走进去。 孟辙在他背后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小心,你只会害死她。” 康爵停顿了一下,没说话,走了。孟辙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饭后康爵果然把槟榔带回家,两人度过了一个美妙愉快的夜晚。期间,由于被他看到后腰的纹身,被打了一下,她大叫一声: “哎呦!你干吗?!” “谁许你去纹身的?什么时候纹的?”他不悦地说。 “大上个月,我陪飖飖去,顺便就纹了一个。疼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纹了。”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告诉你不让你纹,你非要胡闹!以后不许再在身上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命令。 “知道啦!”她回答,笑眯眯地望着他,问,“不过你不觉得纹完很好看吗?是不是很性感?” “我没觉得!以后不许再纹了,听见没有?” “听见啦!”她扁着嘴回答。 康爵知道她不服气,摸着她的肩膀说:“我是怕你疼,万一不愈合感染了怎么办?再说好女孩不应该纹身。” “知道啦!”她偎在他怀里笑答,又道,“今天是情人节。” “那又怎么了?”他抱着她问。 “我有礼物送你。”她看着他,笑答。 他疑惑地望着她,她爬起来,从旁边的手袋里拿出一只精美的矩形盒子递给他,那是她早就买好的。他含笑接过来,问: “这是什么?” “拆开看看!”她抱住他笑说。 康爵便笑着将礼物拆开,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镶嵌着海蓝宝石的签字笔,精致漂亮。他拿在手里,笑道: “签字笔吗?” “这支笔花了我好多钱呢,我去买的时候,一共看了三十支,只有这支是我喜欢的,虽然价钱比我的手链还贵,不过我还是买了,因为觉得它和你很配。”槟榔说,“这是一支笔,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情人节礼物,我觉得很实用。你把它带在身边,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签下你的名字,你都是签在我的心里的。我的心里会写满你的名字,就像写满我爱你一样。” 他静静地听着,继而粲然地笑起来。她问: “怎么?你觉得这话很rou麻吗?” “不会,我觉得很动听。”他笑答,望着她,含笑给她一连串细吻与爱抚。在他重新压在她身上时,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槟榔,我爱你。” 槟榔嫣然一笑,抱紧他,再次被他带入另一种旖旎。 这个情人之夜,是如此地美丽…… 次日他动身去洛杉矶出差,槟榔觉得他真的很辛苦,所以努力地去理解体谅他。 春节时她带小柔回家,着实把苏母吓了一跳,知道康柔的来历后虽然有些失望,但小柔很懂事,乖巧听话,还总叫她“外婆”,让苏母很喜欢。在听到是被生母遗弃的之后,她还很生气地说了句: “哪有这么当妈的?!真狠心!” 不过在那之后,倒有一段时间没在槟榔耳边提康爵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