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夜月花影(二)
冬天的风席卷过空荡荡的露台,然而槟榔有他抱着,望着远处绚丽的烟火,心却如被温泉水洗涤过一般暖洋洋的,愉悦舒服。 焰火足足放了半个小时,槟榔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阳台。康爵赶紧把玻璃门关上,笑问: “冷吗?” 槟榔摇头,含笑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这衣服真漂亮!” “这是送给你的。我知道你不穿皮草,这不是貂皮,是仿的,是从纽约带回来的。我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拿给你,可怕你站在风里半个小时再冻感冒了。”他笑着解释,把大衣放到一边,给她拉开椅子,让她在餐桌前坐下,“其实我本来想约你在外面吃晚饭,可我觉得在家里更好一点。” “在家本来就很好。”她的不悦早已一扫而光,眉开眼笑。 “我刚刚说要在家吃晚饭你还不愿意。”他抿嘴笑道。 “我当然不愿意情人节只吃咖喱饭,还要我去买咖喱。”她理直气壮地说,“你干吗要骗我?” “因为我喜欢看你因为不满意而闷闷不乐,想用不理我来逼我就范的模样。” “我哪有?!”她不好意思地反驳。 康爵噙笑将冰桶里的香槟打开,然后把琥珀色的酒注入长长的高脚杯。他举起酒杯,对她温声道: “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她嫣然一笑,回应。与他轻轻碰杯,杯子相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品尝一口,冰凉的香槟有一种很甜的味道。 客厅门旋即被轻轻叩响,侍者端着托盘进来上菜,音响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开启,悠扬的曲子缓缓倾泻出来。 精致的法国菜,醇香的葡萄酒,烛光、玫瑰、音乐,最重要的是他坐在面前。因为有他,一切都是如此美妙,恍然若梦。 “感觉像是在巴黎的时候。”她笑说,只浅浅地喝过几口酒,可肌肤却因为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因为烛火熏烤,变得有些发热,“我们在巴黎时吃的才是正宗的法国菜。” “是啊,那次好心请你吃法国菜,结果我点完了,你才告诉我你死也不肯吃蜗牛。” “我现在也不会吃,我觉得那很恶心。” “可你害我要吃两份蜗牛,而且还被服务生一直盯着看。”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那段日子真的很有意思。”槟榔沉醉地微笑,“我还记得我们在普罗旺斯喝的茴香酒,那酒的味道可真浓。我真的好怀念在法国的时候。” “我也很怀念。等我们以后都有时间了,还可以再去。” “我看你好像什么时候都没时间。”她抿嘴笑,啜口酒。 “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一辈子总会有时间的。我不常去欧洲,再说欧洲也太远。不过你不是说你喜欢巴黎也喜欢纽约吗,我经常去纽约出差,等下次出差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 “不会,我们是该找个时间出去度假了。你什么时候再开学?” “一号。” “等你放暑假,我们就出去玩。”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你的英文学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不过我忽然发现一个窍门,能让我在看不懂的情况下英语考试的分数不会太低。” “学英语可不是为了应付考试。” “我知道。可现在考试更重要。语言这东西也没那么难,去国外待一年,再笨的人也学会了。” “话是那么说,可语言不通会让你吃尽苦头。” “反正语言不是问题,关键是有没有决心,有没有胆子。只要我去那里,就一定能呆下去。” “你想去哪儿?美国?” “如果可能的话当然好,多走几个地方嘛。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在美国读读大学。听说大学不限年龄,有很多人是为了要改变职业而去读大学的。” “你真的想出国留学?” “以前想过,现在也想,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我对你说过,斯坦福的心理学很有名,念斯坦福不是很好嘛。” “是很好,可那是冠玉读过的大学。” “也是谷歌和惠普创始人的大学,你不觉得很酷吗?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读书这种事只要努力就行了。也许哪天我真的会下定决心去留学,然后拿个心理学学位,这是我十二岁时的终极梦想。到那时我就成了高级知识分子,而且来头听起来就很可怕!” 他扑哧一笑:“你真的认为学位很重要吗?” “当然了,你认为不重要那是因为你考上了也念过了。可我和你不一样。我想拿一个高等学府的学位,那是心底里的理想。” “好吧,那你慢慢来,总会做到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样样地帮你完成。” “真的?” “嗯。你之所以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是因为你敢想而且敢做,你很特立独行,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准则、自己的一套计划,这也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 “吸引人的就只有这些吗?”她扬眉,问。 康爵扑哧一笑:“当然还有漂亮的外表和所有的一切,凡是你有的,都是你吸引人的地方。” 槟榔嫣然一笑:“我发现你可真会说话,总是能哄得女人心花怒放、神魂颠倒。” “这么说你心花怒放、神魂颠倒了?” “现在还没有。如果你继续说,也许我会啊。” “是吗?”他含笑握住她的手,“那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一定要让你为我神魂颠倒才行。对了,我有礼物送你。”向管家招手,管家立刻送上来一只黑色的首饰盒。他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套祖母绿配钻石的首饰。 “哇,祖母绿!”她欣喜地笑道。 “这是从德国的一次珠宝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哥伦比亚祖母绿,很漂亮吧?我一直在找适合你的宝石,现在我忽然发现其实祖母绿最适合你。它的光芒永远是那么高贵内敛,自然清纯,不会炫耀,但却能自然而然地吸引别人的目光。没有浮华,只是用完全天然的清凉感来扣人心弦,就像你一样。送给你,情人节快乐!” 她心花盛开,接过来说:“谢谢!” 他望着她把玩饰品的模样,低低地开口道:“槟榔。” “嗯?”她应声抬头,而他的眸光正温柔地锁定她。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他轻声说,“你的一举一动总能吸引我的注意。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会很不自在。” 她提起心,望着他,只听他含笑继续说: “我爱你!” 槟榔的心悄悄落地,紧接着像被熨烫过一般松弛舒坦。她喜欢听他说出对她的爱意,喜欢他用这种眼神望着她。他的眼睛是深不可测的黑色,可他凝睇自己时却是那样地温情脉脉。这双眼睛可以给她以不顾一切的勇气,只要他这样注视她,她就会觉得一切都是美妙的。 发自内心地,她一笑嫣然。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他绅士地询问。 槟榔含笑答应。他执起她的手,她随他站起来。室内灯光很暗,曲调温存。他们走到大厅中央,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搂住她腰肢的手掌温度。他们跟着乐曲缓缓地在地面上移动着步伐。 “今天这张CD已经重复播放好几次了。”她低笑道。 “是啊,这是今天最大的败笔。我本来想请个小提琴手,可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也许下次我该请个乐队。” “败笔我倒没觉得,就是觉得很有意思。下次应该换张曲子多一点的CD。” “好主意!”康爵笑说。 槟榔灿然一笑。忽然,他大手一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槟榔吓了一跳,怔愣之际已投入到他那熟悉而宽阔的胸膛。他没说话,然而霎时,强大的喜悦感、羞涩感以及突如其来的无措感一齐袭来,令她在他的味道和包围下有些晕眩。她被他紧紧地抱住,在属于他的范围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他就是她的一切,只要有了他,她就可以拥有全世界。她柔软的爱情立刻全部施加在他的身上,她的整颗心在此刻完全属于他。她爱他,爱得彻骨,而这彻骨的感情在此刻却带给她如此地宁静。宁静的幸福感,她觉得这才是真实的。 她双颊飞红,唇角含笑。 “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舞步。”许久,他贴着她的身体笑道。 “换什么?”她迷醉地问。 “探戈怎么样?我教过你的,会跳吗?” “当然会!我早就会了!”她兴致勃勃地说。 康爵走过去将CD换成探戈舞曲,然后走回来,一场热烈的阿根廷探戈,衣香鬓影,如树缠藤,极尽妩媚妖娆。槟榔觉得这么跳舞很有意思,他带着她随着音乐舞动身体,那节奏感强烈的探戈舞步在他们的演绎下总让她觉得很好玩。最后一个造型,他一下子将她的身体后仰下去,他坚实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她望着他哈哈笑: “我又想起《闻香识女人》了!” “是吗?”他微笑道,鼻尖探进她的耳后,一路轻轻滑过,嘴唇在她的脸际缓缓摩擦,引起她的一阵颤栗。 她由咯咯笑转为渐渐陶醉其中,随着他的嘴唇偏移,他抬起头,望进她妩媚的眼眸里,引起她的悸动。 于是他吻住她的嘴唇,轻轻地吻住。火光电石在身体里蔓延,擦出一朵朵有力的火花…… 午夜钟声敲响十二下意味着新一天的到来,已是二月十五号了。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容易过去,槟榔很失落。 在回卧室的路上,康爵笑问:“对今天还满意吗?” “很好!”槟榔笑答,就是时间太短令她惋惜。 “我还以为你会向我要那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 “是啊,那么多花为什么没有红玫瑰?”她顺杆爬地问。 “因为太俗气。” “偶尔也该俗气一下,情人节送红玫瑰是尊重传统。” “你想要就说想要,说什么尊重传统?!”康爵嗤笑。 “我就是想要,那有什么奇怪的?!”槟榔昂着头说。 说话间已经到达卧室门口,她动手打开房门,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她惊讶地张大眼睛,差点连心跳都停住了—— 昏黄的灯光里,满室满床的红玫瑰如蔓延的红毯般,静静地铺在那里绽放芬芳。惊喜感上涌,在今天已经出现过无数次,频繁得让她的心忽上忽下,就像一部电梯。 不知不觉,康爵已将她推进去,关上门。 “一千朵红玫瑰。”他笑说,“比你要的还多一朵。” 槟榔回过头来望他,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她倍感惊喜,在此之前她从未亲身感受过这种感觉,兴奋、愉快、感动他对她的用心。她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眼圈有些发红。 “感动吗?”他笑问,拾起一枝玫瑰走上前递她,“送给你!” 槟榔无声地接过来,低头嗅了嗅,笑了。 “这下地上就有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了,正是你想要的。”他谛视着她,笑道。 槟榔手里摆弄着那朵玫瑰,抬头深情地望着他,幽幽地说: “我爱你!” 康爵粲然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吻了两下,接着突然打横将她抱起来。她吓了一跳,急忙勾住他的脖子,笑问: “你干吗?!” “既然想俗气,那就俗气到底!”他顽皮地回答,竟抱住她在原地转起圈来。 槟榔在旋转之下被逗得哈哈大笑,晕乎乎的。直到他与她一起倒在床上,他压住她,她还在笑,面颊如桃,双唇似火,秋波袅袅,娇喘微微,起伏的胸脯在他身下轻轻地颤动着。 “喜欢这个情人节吗?”他也喘息着,笑问。 “喜欢。”她低声回答,认真地说,声音悦耳,“这是我最难忘的情人节,和你一起,这对我有着很特殊的意义。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这是我一生都会珍藏的记忆。” “我们在一起,每天都会是情人节。”他拨开她的碎发,温柔而坚定地向她保证。 槟榔笑了,笑得很美,宛如糖果。康爵笑望着她,她的喜悦令他满意,他注视她的眼神也变得开心而得意。 她伸手贴在他的面颊上,康爵俯下唇浅吻她。然后他望她一眼,她眼里深深的柔情打动着他。他再次低头,温柔地吻她,由浅入深,唇齿间蔓延着迷蒙的味道。她抱住他,也将自己交给了他。guntang的爱情犹若火山爆发时的熔岩轰轰地将两人彻底埋没,契合的身体在一种热烈刺激中更加敏感冲动。他们的感情居然迅速飙升到同一温度,使她的心徘徊于瘫软与强劲之中。他激烈的索取令她近乎窒息,而他在她柔若无骨的身躯里则感受到了无尽的愉悦与满足。他迷恋她在此时已经达到了接近疯狂的程度。 “冬季的情人节已过去,可是有他在,情人节不止这一天。”槟榔幸福地想…… 新年彻底过去之后,气温也随之慢慢升高。 最近康爵总会在不同的地方遇到聂赏冬,即使是在会所里,就像今天这种星期天,结交权贵笼络感情、趁机互换小道消息的时候,而聂赏冬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并还在他即将离开时叫住他与他打招呼。她穿着湖绿色套裙,妆容素净,有一种职业女性婉约中的干练。 “你怎么会在这儿?”康爵惊讶地问。 “星期天干爹说带我来玩,其实是把我借出来谈生意。”聂赏冬笑答。她干爹是凌权,两家即是世交又是姻亲。 “凌叔叔呢?” “他先走了。我说我还想再坐一会儿,没想到碰见了你。”聂赏冬笑道,“坐下吧,今天是星期天,和我喝咖啡的时间肯定有吧?”康爵只好坐下来,她又问,“听说你的公司准备并购‘信富’的软件业务,和海家谈得怎么样,并购意向达成了吗?”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我是律师,我也是专打经济案的,也认识很多人,我知道很多消息。”聂赏冬扬眉,似乎在说他少见多怪。 康爵只是笑笑,聂赏冬继续说: “海家近几年来一直不太平,最近还出现了信誉危机,虽然他们一直在努力封锁消息,可还是影响了他们的股价。过一阵再并购,可以将价格压得更低。”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康爵淡淡回应,但眼里一闪即逝的光芒已表明他对她的话题起了兴趣。 聂赏冬嫣然一笑,在专业上她绝对没话说,她能在很多时候帮康爵一把,这点是苏槟榔无论怎样努力也不可能做到的。 槟榔马上就要开学了,在工作学习即将双管齐下的压力里,不用想也知道那将又是一场昏天黑地。 如今三家店的某些事务还要由她来把关,她要每天不定时地往三家店跑,另外所有餐厅的创意部分也要由她拍板和参与研究。她的工作简直就是日以继夜,不可开交。 刚从寒风凛冽的室外闯入温暖的餐厅里,领班小翠立刻上前: “老板,有客人想见你。” “见我?谁又惹祸了?” “谁也没惹祸。一个帅哥,说找你。老板,找你的帅哥真多!” “帅哥?”槟榔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小翠指指靠窗边背对着她们的男人,说。槟榔仔细辨认,却认不出那个背影。 于是她走过去,对正在望向窗外的男人说: “先生你好,请问你是要……” 男人回过头,槟榔立刻认出这是聂赏冬的现任男友: “白先生?!” “真荣幸,苏小姐还记得我。”白朗微笑。 “请问是你找我?有事吗?”槟榔狐疑地问。 “送你!”他把桌上的一大束红玫瑰塞给她。 “你干吗送我花?”她一头雾水。 “你先坐下。”他自作主张地笑说。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她觉得他这样很没礼貌,“我现在正在上班。” “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实在很伤人。”他吊儿郎当地笑问,“我上次送你的花你收到了吗?” “花?” “情人节那天。”他提醒。 “没有卡片的红玫瑰?”她想起来了。 “喜欢吗?”白朗笑问。 槟榔看着他,突然警觉起来: “我不知道那是你送的。你送我红玫瑰干吗?” “你坐下来我就告诉你。”白朗说。 槟榔只好坐下来。白朗深深地望着她,笑道: “其实那天在聚会上见到苏小姐以后,苏小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 印象……” “请问你能说重点吗?”她打断他问。 白朗的笑意更深:“那好。苏小姐,我很仰慕你,希望能把你追到手做我女朋友。” 她闻言,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你要我做你女朋友?聂赏冬不是你女朋友吗?” “我觉得我更喜欢你。如果你答应我,我可以马上和她分手。” 槟榔笑意更浓,看着他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他的心里有些吃惊。 “白先生,男人我见多了,不是百分之百了解,但像你这种我还是知道的。你喜欢聂赏冬,这谁都能看出来。你不可能跑到我这里来移情别恋,除非是聂赏冬让你来的。” 他的心里不禁佩服起她来,可嘴上却说: “这你就误会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而且现在我更喜欢你了。苏小姐,我不比你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差。” “这与我无关。我也不和你说废话,我可以明确地答复你,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对你都没兴趣。这话你也可以回去说给聂赏冬。我讨厌巧舌如簧的律师,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我更不喜欢你这么俗气的红玫瑰,我最不喜欢你身上沾着聂赏冬带给你的东西。不好意思,我要失陪了。本店随时欢迎白先生惠顾,但作为经理的我是不可以陪客人聊天的,所以请你下次有不是与餐厅有关的事就不要叫我。”她一口气说完,微微一笑,起身要离开。 “我很欣赏你的直率,”白朗坐着看她起身,笑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追求就是一种侵略行为,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 槟榔望着他说:“那就先回去把职业换了,再去和聂赏冬绝交,也许我会考虑看看。” “你为什么那么讨厌Sasha?”白朗笑问。 “理由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她浅笑,“不好意思,失陪了。”说罢款款离开。 白朗坐在位子上,望着面前通红的花束,“哧”地笑了。 那束花他没拿走,槟榔就又拿去布置餐厅了。 晚上康爵回家时显得很高兴。槟榔正在厨房里煮水饺,他上前,从后面抱住她,亲她一口,笑问: “你在干什么?” “你早上打电话来说你想吃水饺,你忘了?” “哦!我还真忘了!” “幸好你是问我在干什么,而不是问我来干什么,不然我就丢死人了。”槟榔把水饺捞出来。 “怎么会?!”他嘿嘿笑道,拿起筷子,夹饺子放进嘴里。 “你今天好像很高兴。”她笑说。 “嗯,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做成一笔大生意。” “什么生意?” “并购计划。” “听起来规模很大啊。” “可不是!”他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喝,“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槟榔笑了笑,将饺子装盘。正在这时,康爵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她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看她一眼,旋即出去接电话。 槟榔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她似乎能预感到来电者是谁,但她不愿意多想。把饺子都端到外面的餐桌上,不久康爵回来,似乎有些没话找话地笑问: “都煮好了?” “嗯,你上去换件衣服吧。”她没说什么。 “好。”他转身上楼去。 就在他上楼后没多久,手机铃又划破了宁静。槟榔循声找去,原来他随手把手机放在客厅了。她拿起来一看,猜测被证实,的确是聂赏冬。这时他从楼上下来,她把手机递他: “电话!” 康爵接过来,有些不自然地接了。槟榔回到饭厅,听见他们用小声谈话,说的都是英文,她一句也听不懂。她虽然有点心烦,但实在没有其他解决办法,难道好好的就要突然歇斯底里吗? 不久,他回来,讪笑道: “我今天在会所里碰见Sasha,聊了一会儿,她有不少消息。你也知道她专门给各大公司打官司,人脉很广,知道的信息不少。” 她莞尔一笑,只是问: “那如果她无条件帮了你之后,你会拿什么去还她的人情?” “我肯定不会拿自己去还,我有分寸,你不用cao心。”他的语调有些不耐烦,开始转移话题,“对了,你快开学了吧?” “嗯,后天。”她心里不太舒服,但脸上没露出来。 “等你过生日那天我们出去兜风吧,踏踏青。” “好啊。” “你这么快就开学了,又要忙起来,也不知道你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现在正好开春,以后我们天天早晨去跑步吧?越是这种时候越该出去运动一下,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跑步?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需要运动一下,不然身体会垮掉。” “我天天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运动还不够吗?” “你那一天才能走几步?!” “反正我不去,你要去你自己去吧。我都要累死了,哪有体力天天出去晨跑?!” “去吧,锻炼一下!” “你还是自己去吧。” “好吧,自己去就自己去。”他吃着饺子,说,“对了,我明天去北京出差,后天回来,告诉你一声。” “嗯。在外面注意安全,忙起来也要好好吃饭。”她叮嘱。 他满口答应,又吃掉一只饺子。 三月,早春时节。 孟辙又偷空去逛名品店为自己购置春装。如果是以前,早被槟榔唠叨个三四天。可现在她不在,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 他最喜欢买衣服了,对品牌服饰更是挑得不亦乐乎。逛了好久,拎着满手的战利品下楼,却在楼梯上看到坐在一楼茶几前那一抹俏丽的身影。雪庭正在翻一本书,嘴唇小而红润,白皙的脸上化着淡妆,直发又改回卷发,紫色短裙穿在身上,一副太阳镜遮住半张脸。 “梁小姐。”他欣喜地走到她身边,笑着打招呼。 “孟先生。”她抬头后,表情依旧淡淡的。 “这么巧!” “是啊。”雪庭说,话语简短,表情淡漠。 这时导购匆匆走来,将一堆袋子递给她,道: “梁小姐,这是您选的衣服,已经包好了。” 雪庭接过来,站起身,对孟辙说:“我要走了。” “我也要走了。”孟辙赶紧道,跟着她出去,不理会店里早已流言四起,“有车接你吗?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 “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他对她的冷淡很焦心。 雪庭闻言,看向他,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也可以喝杯咖啡嘛。”孟辙友好地说,“我请客。前面有一家咖啡厅的拿铁味道很特别。 “不用了,谢谢。”雪庭轻声回答,一辆黑色宝马开到她面前,司机下来开车门。 “你的车好像都是宝马。”孟辙吃惊地说出自己的发现,有点疑惑原因。 “是啊,我喜欢这个牌子。”雪庭回答,“很高兴遇见你,孟二少,再见。”她生疏有礼地说完,头也不回地上车去。 孟辙觉得她很不可思议,甚至到了令他费解的程度。 每年春季康爵都会进行一季的晨跑,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习惯。 天刚蒙蒙亮时他就穿着运动装来到公园,人不少,空气也新鲜。他没叫槟榔,知道叫也叫不起来。基于她的状况,他也不能太勉强,以防止她再次晕过去。 只是独自听音乐在雾蒙蒙的小路上慢跑,把前面跑步的人当风景看实在很乏味。就在这时,一只手在他背后重重地拍一下。他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气的脸。 “Sasha!”他惊讶地说。因为在这样的早晨相遇,所以心情有些惊喜。她穿着蓝色运动衫,双颊粉扑扑的,充满活力。 “这么巧!”她边跟着他跑,边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跑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看来你的习惯还没改。”她惊喜地说。 “你每天早上都会跑步吗?” “只是在春天。这习惯还是被你养成的。”她望着前方回答。 他心里一动,看向她的侧脸。接着,她笑意盎然地问: “你一个人来的?” “嗯。你呢,和谁一起来的?” “哪有人?!这么早没人能起得来。我本来想拉水伊来,结果她说她才不肯陪我发疯。现在正好,我们搭伴。我来陪你跑步,为了公平起见,等下回去时你就请我去吃热狗,好不好?”她的笑容在早晨显得格外纯净。 “好啊!”他爽快地答应。 她嫣然一笑。两人有节奏地在晨风里慢跑,心情愉快。 Shine西式快餐厅。 “这里的热狗最好吃了!”跑步后,聂赏冬把他领到这家店里。 康爵有些心慌,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偏来这么远的这家店。这里离槟榔家很近,他怕遇到槟榔会解释不清。 “从前水伊带我来过这儿,这里的热狗味道很棒,就像我们在纽约时每天早上都会去吃的那种。”聂赏冬笑道,站在柜台前叫老板做两只热狗,接着对康爵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前还在美国时经常会去吃热狗,每次跑完步你都会请我。你公司附近的那家店热狗做得真好吃,我到现在还很怀念那个味道。” 康爵只是笑,无言以对。 这时,门上的铃铛“叮铃”地响起,两人向外望去,康爵见到来人差点晕过去!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槟榔身穿白色针织裙从外面跑进来,脚上踩着黑色长靴,却露出一截小腿,手拎大包。她打扮得很精致,但看上去很冷。 康爵开始头皮发麻,而槟榔则愣住了。 “槟榔,”聂赏冬叫出来,声音惊喜,“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就住在附近。”槟榔很快平静下来,压住醋意笑答,“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来这里干什么?” “我和Alvin去晨跑了,顺便来吃热狗。我们以前在纽约时,经常在晨跑之后去吃热狗。这家店的热狗很出名,和我们过去吃的那种味道差不多。”聂赏冬耐心地解释。 “我和她是在公园碰见的。”康爵连忙解释,看看表问,“这时候你要去哪儿?没吃早餐吗?” “我八点半的课,要去上课。你们吃热狗,谁请客?” “谁请都会给你带一份。”聂赏冬笑道,要老板再来一份。老板已经做好两只热狗递过来,康爵拿起一只递给槟榔。 槟榔接过来笑道:“谢谢。我要走了,快迟到了。” “我送你吧。”他忙说。 “不用,我开车了。”她笑答,扬起脸说,“对了,我今天有考试,给我一个幸运之吻吧。” 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