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雪地里的槟榔在线阅读 - 第六十五章 夜月花影(二)

第六十五章 夜月花影(二)

就笑了,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她嫣然一笑,又看聂赏冬一眼,转身走了。聂赏冬强压住怒火,冷笑:

    “她挺可爱的。如果是一般女人,早就生气了。”

    “所以她不是一般的女人。”他回答,老板将第三只热狗递了过来,他接过来说,“走吧。”率先离开小店。

    聂赏冬咬咬嘴唇,跟着他出去。

    整整一上午康爵都心神不宁,早起槟榔的笑容让他很不自在。他觉得她太平静,她的平静让他更紧张。更该死的是,今天是她二十六岁的生日,他们前一晚刚通过电话说下午要庆祝生日,结果今早就被她撞见这种情形。不要说她,连他自己都怄死了!

    中午会议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地打给槟榔,幸好她接了。

    “你在哪儿?学校吗?”他柔声问。

    “没有,我在餐厅处理一点事。”她的声音没什么不正常。

    “我早上去跑步时没想到会碰见Sasha。”他解释。

    “那个热狗是很好吃。”

    “槟榔……”

    “我是很不高兴。”槟榔打断他说,“你想问的是这个吗?但我不会因为你和她去跑步就暴跳如雷跟你吵架。这座城市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所以碰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你要知道,如果你一个季度都在那个公园里,那么也许你们这一个季度都会天天碰面。康爵,如果我去守着你,我是守不住的,这点我知道。所以你的事你就自己做主吧,我不再插手,但我希望你别伤了我的心。我才不在乎你们在美国时是怎么样的,我只在乎现在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唯一。”

    “你当然是我心里的唯一!”

    “那就行了,下午见吧。我这边还有点事,要挂电话了。”她说完,挂断电话。

    康爵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她不再咄咄逼人的态度又让他不习惯起来。他有些狐疑。

    槟榔非常生气,可她不能发火,因为逼她发疯也许正是聂赏冬的最终目的。放下电话,她心里乱糟糟的。

    这时门被敲开,一名男子抱着一束白色郁金香进来,说:

    “苏槟榔,有你的花,请签收。”

    槟榔接过来签字,一头雾水地打开精美的卡片,只见上面写着:

    祝你生日快乐!希望郁金香不会也让你觉得俗气!

    白朗

    槟榔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没完没了!

    可他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真奇怪!

    今天是三月三日,槟榔二十六岁的生日。

    下午,她按照约定驱车前往别墅,驶入院子,却看见康爵已经等在外面。她跳下车笑问:

    “你怎么站这儿?”

    “在等你。有生日礼物送你。”他搂住她,笑说。

    “什么礼物?”她扬眉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辆超炫的红色法拉利旋风一般地驶来,“嘎”地停

    在两人面前。槟榔万分诧异,看到名车相当兴奋开心,扑上去又不敢用手去摸,只好站在车前开心,开心到几乎要跳起来了。

    “哇!法拉利!是红色的法拉利!”她连珠炮似的感叹,转头问

    他,“这个跟你那个一样,你要换车吗?”

    “是送给你的。”他捏捏她的脸,笑答。

    “送给我?”她兴奋地确认,“真的是送给我的?”

    她兴奋的样子居然令康爵很开心,他喜欢她高兴的样子,这时的

    她笑容很漂亮。他点点头,问:

    “这是生日礼物,喜欢吗?

    “当然啦!”她笑说,“我一直想开法拉利!红色的法拉利!我看都没看过!这是我最最梦想的,我本来只想摸一下!”

    “你想摸几下都行。我们的车子是一个品牌,一个型号,这样我们就可以开情侣车了。”

    槟榔笑意盎然:“也许还该买套情侣装。”

    “好主意。”他拉拉身上的白衣服,指指她的白裙子,说,“不过这样也挺配的。”

    她粲然一笑,望着他,抱住他,笑道:“谢谢!”

    他承接着她的拥抱,让她快活是他最高兴的事之一。他亲吻她的额头,说:“来,你可以开一下。今天我们一起开车去兜风。”

    “开这个?”

    “嗯,开情侣车。”他噙笑打开车门,“上车吧。”

    “要去哪儿?”她好奇地问。

    “跟着我走就知道了。”他神秘一笑,“你开车跟着我。”

    “那你别开太快。”

    “放心,我会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他笑道。

    槟榔粲然一笑,两人各自上了车,发动引擎驶出庭院。

    今天的阳光躲在薄云后,透出的光芒很温和。两人开到很远的地方,林荫大道一望无际。车子起先并排在路上行驶,旋即又像比赛似的互相超车。在这过程中两人对视着,都哈哈地笑。咸咸的风清凉地吹在脸上,有泥土的腥气,但味道清新。槟榔踩油门向前开,这种公路上根本没有行人,所以可以让车愉快地奔驰。这儿真美,风带着新鲜的空气仿佛可以吹进她的心里,令她豁然开朗,心旷神怡。

    郊外那清澈的河流静静地流淌,恬静怡然,只有在偶尔风起时,才会荡起几缕轻快的波纹。

    两人偎依着坐在河边,她闭着眼,默默地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他则握住她的手。两人安静地坐着,不说一句话。

    良久,她睁开眼睛,笑道:“郊外的空气就是比市里好!”她望望宁静的天空:“今天有点阴。”

    “嗯。”

    “会不会下雨?”

    “只是多云而已。”

    “我觉得我们的幸运天气也许是在雨天。”她歪着头笑道,“还记得吗,我们以前总是在雨天碰面。第一次遇见也是,还有你在雨里撞坏了我的车。”

    “明明是你撞坏我的车好不好?而且还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是你。你撞坏了我昂贵的奔驰还想跑,如果不是有保险,我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你老实说,那时候你是不是因为看上我了所以故意找茬?”他露出怀疑的微笑。

    “你还真自恋!”她嗤之以鼻,“我看那时候是你看上我了吧,不然你干吗总盯着我看?”

    “你感觉到了?”

    “是啊。你倒是说说那时你干吗总盯着我?”

    “你真想知道?”

    “嗯!”槟榔点头儿。

    “我那时在想谁家的疯婆子下雨天也不好好看着,就这么自己疯跑出来了!”他哈哈笑。

    她扑上来捶他,笑道:“你说谁是疯婆子?!”

    康爵笑着躲开,重新揽住她的腰。她再次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好一会儿,笑问:

    “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像个白痴一样花那么贵的钱买了一只包,所以你就喜欢上我了?”她哈哈笑问。

    “你再提那个,我就让你把差价还我。”

    “明明是你笨,你还怪我!”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她抿嘴笑道,“那你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嘛。”

    “也许是那晚在街上你帮了那个小女孩,我觉得原来你很善良,和我之前想象的那种类型不一样。”

    她一怔,摇头笑说:

    “那跟善良没关系。我说过了,我只是觉得她和我从前一样。”

    “尤其是你不承认,让我对你的内心世界很好奇。”他补充。

    “现在还好奇吗?”她歪头笑问。

    “谁会对已经是自己的东西还产生好奇心?”

    她狠拍了他一下,他装模作样地大声叫疼。她笑问: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第一次见面?”他含笑猜测。

    槟榔摇摇头:“那时只是好感。真正喜欢也是那天,当你揍那个混球的时候。”

    他“哧”地笑了:“真的假的?不会吧!”

    “是真的,那时候我才真正对你产生了喜欢。我发现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不算太坏,很有正义感。”

    “我有那么坏吗?让你居然以为我十恶不赦!”他哈哈笑。

    “倒不是十恶不赦,只是你尖酸刻薄很讨厌。你对一个女人惺惺作态、卖弄风情远没有你对一个孩子温柔说话时来得有魅力。”

    “我什么时候惺惺作态、卖弄风情了?”

    “总之那时候我觉得你居然还不错。”她靠在他身上,笑说,“其实我更喜欢真实的你,而不是被名牌包装,重金打造。我希望你和别人相处时像个普通人,不会那么高高在上。”

    “我让你有那种感觉吗,高高在上?”

    “有时会。尤其是吵架的时候,你的优越感总会显现出来,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学历不高,出身不好,也不是什么社会精英。而你身边的女人,个个都很出色。”她静静地道。

    “胡说,我可从没那么想过!”

    “也许吧,可有时候我会有那种感觉。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可我也会嫉妒,会自卑。”

    “干吗要自卑?你很优秀!”康爵捏起她的下巴,认真地注视着她,说,“你只不过是表现优秀的方式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但每个人都不一样,人和人是没有可比性的。”他拉住她的手,又道,“即使这次你没读完大学,我也很为你骄傲,因为你已经很有毅力了。重要的是努力的过程,结果并不重要,结果只是一个代表符号,关键是过程。无论你是怎么样的,可你一直都在努力,无论路有多难,你都有走下去的勇气,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你知道吗,我十六岁就走出家门到成人世界里,从做第一份工作一直到现在,我做过的决定很多,而且从没后悔过。无论去陪酒,去做情妇,还是和你在一起,我都不后悔。我陪酒是为了能多赚钱过好日子,去做情妇是因为我发现过好日子并不容易,但和你在一起却是为了我的心。其实我们在一起是错的,是错的没错,可我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而且我不后悔。这是我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只要你说愿意要我,我就会放弃到手的一切。甚至康进杀了我,我也不在乎。”

    “我从不认为我们在一起有多见不得人,我们都没结婚。而且我再说一次,我和康进没有任何关系。”

    她淡笑,说:“但是康爵,无论我多么爱你,我也不会容忍你背着我还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他立刻急了,随后想起来,“早上的事真是遇到的,你不是说你不生气吗?”

    “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我的嫉妒心其实比一般人强,我也会生气吃醋。如果我对你比其他女人对你来的重要的话,我喜欢你对待异性的态度更谨慎些。说实话你太招风,你和普通女人即使正常说话,她们也会认为你在挑逗她们。”

    “我又不是花痴!”

    “可女人的想象力丰富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你长得本来就像是喜欢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很容易引起女人的幻想。”

    “是哪方面的幻想?也容易引起你的幻想吗?”他笑问。

    “你又在乱想什么?!”她打他一下。

    他便将她揽进怀里,笑道:

    “吃醋就说吃醋,找那么多借口干吗,我又不会嘲笑你!”

    “所以以后不许随便对待别的女人,不然她们会胡思乱想!”她警告,“你已经有我了,不许再和别的女人太亲近!”

    “知道啦!醋坛子!”他笑说。

    “我承认我就是醋坛子,那又怎么样?”她仰头,做出挑衅的神色。他笑望着她可爱的表情,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吻,然后抱紧她。

    槟榔嫣然一笑,两人一起望向湖中心的美景。

    他们一直在郊外的林间玩耍,奔跑嬉闹,寻找早春初绽的不知名的野花,摩挲着树干上苍老的树皮纹理,捡奇怪的石头。玩到最后热了,康爵将外套脱掉。槟榔掐野草拿在手里玩,忽然向他脸上拂去,然后转身就跑。他在后面追她,两人跑进林子深处,她突然停下来,他冲过来从后面抱起她将她抓住。

    槟榔看到一棵很大的树长在她面前,粗粗的树干要五六个人才能将它抱住。此时正是黄昏时分,如血的夕阳从树冠的缝隙中透过来,罩在他们身上,像被镀上一层金一样。

    “你看,这棵树真大!”她指着老树对他说。

    “嗯,大概好多年了。”

    “这大概是这片树林里最老的树了,比任何一棵都大。”

    “不一定,也许里边有更大的。”

    “可这是从外面到这里最大的一棵。”

    “是啊。”

    “哎,我突然想起一个好玩的!”她看着大树,心血来潮地想出了一个主意。

    “又是什么鬼点子?”他笑问。

    “我们在树下埋点东西吧?”

    “埋什么?”

    “我们可以埋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然后等多少年以后再重新挖出来,比如等到纪念日时挖出来。”

    “埋什么才算有纪念意义?”

    槟榔想了想,笑道:“把你想对我说的话写下来,我也把对你想说的话写下来,等以后挖出来时我们看看曾经想对对方说什么。”说着从大包里拿出硬壳的白纸本,那是她上课时画图用的。她拿出来,然后说,“我先写!”她像成功发明了新专利一样高兴,天知道这种花招不知被从前的电视剧用过多少遍了。她抱起本子,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康爵凑过来想看,却被她推开,“你不能看,现在看就没意思了,这是以后挖出来时才能看的。”

    他撇撇嘴,看着她专心致志地写着。

    “好啦!”她终于说,把自己那张纸撕下来,将本子递给他道,“该你啦!”

    康爵接过来,一时不知该写什么好,望着她的脸,眼底突然闪过一丝顽皮,旋即装模作样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居然一边写,一边不住地瞧她。然后他也将纸撕下来,折好,问:

    “可是要装在哪儿?如果下雨,即使埋在地下,纸也会湿。”

    槟榔想了想,忽然从包里掏出纸巾,只留下包装袋,将两张折好的纸夹进去,从笔袋里拿出胶带密封好。又将自己的小猫眼镜盒腾出来,把纸巾袋卷好塞进去,再用一只塑料袋把眼镜盒包好。康爵哈哈笑说有创意,两人找石头在树下挖坑。挖了很深,她在坑底垫上一堆小石子,然后把盒子放进去,又在上面铺了一层石子,才开始填土。

    “可这里还能再找到吗?”填好土,他问。

    “这是这里最粗的树。”

    “可其实这里很粗的树也许有很多。”

    “那就立个碑吧。”

    “啊?”

    槟榔找到一块类似矩形的石头立在树前,又将被她称为“蒙娜丽莎”的那块她刚捡的漂亮石头与几块石头一起堆在树下,再捡了一堆石头将树的周围围个遍,这才满意地拍拍手。他好笑地看着她像完成了一件壮举似的得意神情,问:

    “我们要不要来默哀一下?”

    “当然不用,这又不是开追悼会。”她环顾四周,“记好这里,不然以后会找不着。”

    他也帮着她记。正在这时,她突然一声大叫:

    “那是什么?!”

    他吓了一跳,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石头上趴着一只硕大的黑蜘蛛。他回答:

    “那是蜘蛛。”

    槟榔“啊”地一声尖叫,忽地跳到他身上。康爵这才知道她还怕蜘蛛,哈哈大笑。她死也不肯自己下地走,刚刚的浪漫细胞全没了,只是催促他快走。他无奈,只好将她抱出树林。

    一场本来很罗曼蒂克的场景就在尖叫声中草草结束了。

    接近夜幕时分,康爵一直开车带着槟榔在郊外瞎转悠。他们顺着公路拐上小路,路过一座村庄,再开上一条更小的路,转两个大弯,居然来到一处空旷的山野间,停在一片密林前。

    槟榔停在他身后莫名其妙,大声问:

    “我们来这里干吗?这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边从车上卸东西,边从容地回答:“露营啊。”

    “露营?在这里?”

    “这里是露营胜地,好多人都会来这里露营。快点来帮我,天黑前我们至少要把帐篷支起来。”

    “三月初适合露营吗?”

    “谁叫你生在三月份?总比爬雪山好吧。反正今天不冷,温度刚刚好。快点下车。”

    她只好下车帮他拿东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来露营?我该准备一下。这里安不安全?有没有蛇?万一被打劫怎么办?再说我们不该开这种车,如果来露营,至少也该开辆越野车。”

    “第一,你没什么需要准备的;第二,这里经常有人来露营;第三,你以为强盗会像我们一样发神经,跑到荒郊野外,就为了打劫两个在这种季节来露营的神经病?就算有人打劫,即使他们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他们碰你的,你放心;第四,我没有越野车,这里也没有土路,所以你就将就一下吧。现在,跟我走。”他说完,把所有东西都拿起来,带着她向林子深处走去。

    三月三的天气并不怎么温暖,只是够不上寒冷就是了。

    不敢想象,这片林子的深处居然别有洞天。一片湖泊前,有一大片刚刚发芽的草地。周围的树影则是这块美地的天然屏障,将这里围成了一处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天黑后,帐篷终于收拾好。槟榔将充气垫铺到帐篷里,刚要关掉营地灯,康爵就在外面喊:

    “好了没有?”

    槟榔答应一声,急忙爬出来。只见康爵已经在帐前放好野餐垫,上面铺着长毛毯,还摆了一个支着锅的防风气炉和四只杯蜡。她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撒娇地问:

    “你在干吗?”

    “坐下吧!”他笑着拉她坐下,从手提袋里翻出厚外套,给她披上,又用毯子盖住她赤裸的腿。

    槟榔觉得很贴心,笑得也很灿烂。他坐下来把边缘的蜡烛点燃,打开手边的冷藏箱取出用保鲜袋和密封盒装着的菜、rou、鲜菇等料,又取出矿泉水和罐头。他熟练地将水注入锅内,她翻着菜,问:

    “干吗?要涮麻辣火锅吗?”

    “我本来想准备烛光晚餐,可天还不够暖,怕你冷,还是吃点麻辣火锅最好。”

    “我最喜欢涮火锅了!”她粲然笑道。

    他笑笑,又从手提袋里摸出一只袋子,里面放着各种餐具和两只雕花酒盅。他取出酒,笑问:

    “竹叶青,想喝吗?”

    “这么好的酒给我喝,当然想喝!”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一提酒就兴奋。”

    “不是兴奋是幸福。无论你提什么我都很幸福,无论你让我陪你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她笑道。

    他开着罐头笑说:“成天说甜言蜜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很怀疑吗?”她扬眉问。

    康爵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笑道:

    “我当然不怀疑!我相信!”

    槟榔嫣然一笑。

    水煮开后放入底料,等再次煮开后放入食材,辛辣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槟榔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rou吹凉,喂到康爵嘴边。他张嘴接了,将酒倒进酒盅,递给她。两人碰杯。

    “生日快乐!”他说,手从她耳边滑过,将一朵白玫瑰送到她面前,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来,微笑,“你也生日快乐!”

    “谢谢。”康爵笑道,“这次主要是给你过,二十六岁很重要,希望能给你一个难忘的记忆。”槟榔正在感动中,顿了顿,又听他咧嘴笑说,“因为二十六岁就表示你已经过保质期了。”

    “什么呀?!”她伸手打他,“就算我过保质期,也比你小!”

    他哈哈笑。她仰望星空,深吸了一口气,道:

    “这里能看到好多星星。”

    “我说过这里是露营胜地。”

    “你怎么知道这儿?你以前来过吗?”

    “没有,我是听说的。来之前,我还让人特地来考察一下。”

    “我觉得你简直是露营专家,准备的东西这么全。”

    “我已经好久没露营了,最后一次还是上高中时和雷霆、飖飖他们一起去的,在湖边,三天两夜。”

    “好玩吗?”

    “还好。”他不住地给她夹菜,漫不经心地说,“等以后我带你去纽约,我会再带你去看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秘密!”他对她笑道。

    槟榔撇撇嘴,说:

    “对了,小柔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大后天去参加她的家长会。”

    “哦,是吗?她让你去?”

    “嗯,那我要去吗?”

    “你有时间,愿意去就去。”

    “可我从来没参加过家长会,而且我以什么身份去?”

    “当然是她mama,还能是谁?”他淡道。

    她闻言,心里突然很开心,好像名分被承认了似的,美滋滋的:

    “那我就去了。她非让我去。”

    他点头。她端起杯抿口酒,半掩住唇,笑道:

    “火锅配白酒真够劲!”

    “你就那么喜欢喝酒吗?”他笑问。

    “我喜欢晕陶陶的感觉,”她盯着酒杯,想了想,笑答,“那会让我忘记很多东西。”

    “你想忘记什么?”

    “工作啊、钱啊,反正就是现实的东西。”

    “那有没有忘记我?”

    她望着他,微笑:“我喝酒时想的最多的就是你。”

    “为什么?难道我不是现实的吗?”

    “当然不是。你对我来说是一场梦,一场……梦!”

    “什么样的梦?”

    “也许是美梦。”也许是噩梦,只是她没说。停了停,她笑道,“总之是不愿醒的梦。那我对你是什么?”

    “你对我就像……就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我头上。”

    “你说我是馅饼?”

    “不是,那是个比喻,就是很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的意思。”

    “然后呢?”

    “然后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沦陷了。”

    她扑哧一笑,他浅笑道:

    “反正你很突然,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已经闯进了我的生活。”

    “看吧,我就说你是因为那十四倍才喜欢我的!”

    “你还提那件事!”他敲她的手。

    她哈哈大笑,大吃蔬菜罐头,然后说:

    “这是我第一次露营,我从没露营过,更没在帐篷里过过夜。”

    “我从来没在这种天气下露营过,偏偏今晚的温度不高。”他笑道,顿了顿,促狭地加一句,“不过你会更需要我帮你取暖。”

    槟榔“哧”地笑了,他一语双关的话让她有些难为情。康爵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想逗逗她,便提议:

    “今天喝白酒,不如我们来喝杯交杯酒吧?”

    槟榔一怔,康爵嘻嘻笑着来套她的胳膊。她双颊嫣红,与他的手臂勾在一起,一口酒刚下肚,脸更红。她摸摸面颊,笑起来,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注视。

    康爵望着她娇羞的模样,粲然一笑,一股爱怜由心中涌起。

    两人吃着热腾腾的晚餐,吃了很久。火光在黑暗里跳跃,气温虽冷,但心却暖洋洋的。他们偶尔会搭话,康爵依旧会讲些有趣的事,但篇幅却比从前短得多。更多时他们都是互相交换眼神,一个举动便是在表达感情,无声胜有声在此时体现。流逝的时间已默默地赐予了他们更多的默契,无声地去除掉初时的新鲜感。

    夜凉如水。

    饭后,餐具被推到一边,康爵突然从旁边提过来一只奶油蛋糕。她又惊又喜。他坐到她身边,她紧偎着他。他打开小而精致的水果蛋糕,两人把蜡烛插上去。一阵风吹来,她有些冷,腿不自觉地往毯子里缩。他脱下自己的大外套将两人罩住,她怦然心动,脸微红。他点燃全部的蜡烛,笑道:

    “许个愿吧!”

    “我的愿望就是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她望着他,脱口而出。康爵莞尔一笑,槟榔就偎在他怀里,笑说,“那你也许个愿吧。”

    “我希望你能永远陪着我,永远永远。”他望着她,认真地道,像是在等待她的反应。

    “没问题。”她重重地点头,说,“而且我也有礼物要送你。”

    “是什么?”他很疑惑。

    槟榔就爬过去拿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一只蓝色的长盒子给他。康爵好奇地接过来,打开,里面竟是一条刚硬的重金属质感很强的男式项链。他把项链取出来,可看到链坠时他愣住了,因为那链坠居然是一对造型奇特的别致的对戒,是嵌在一起的,但似乎又能分开。

    “这是……戒指?”他笑问她。

    “不,是项链。”她平静地回答。

    “这是我收过的最古怪的礼物,我还以为你要向我求婚。”

    “求婚是你应该做的。这是我前天出去时路过珠宝店看到的,这两枚戒指可以分开也可以合在一起,是新款式。我把它穿在项链上,你可以随便,想怎么用都行。”

    “四年以后,我会亲手把这枚戒指戴在你的手上。”康爵微笑,他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四年,是三年半。”

    “好!三年半!”

    “这是你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槟榔欣喜地道,他果然明白她的意思,“我等待着某一天你将它亲手戴在我的手上。”她说。

    “我对你是认真的!”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低声道。

    “我相信!”她含笑回答。

    他便吻了吻她的唇,道:“知道吗,我还有一个愿望。”

    “是什么?”她笑问。

    “我希望你能永远开心,永远不要怀疑自己。”他认真地说。槟榔粲然一笑,他便噙笑提议,“一起吹蜡烛吧!”

    两人凑到蛋糕边,一起轻轻地吹灭蜡烛。

    此时,槟榔心中的喜悦感已经饱和到快要满溢出来了。心如被蜜糖封住一样,她不觉得寒冷,不觉得寂寞,不觉得恐惧。她只能感觉到他,感觉到他温柔的心正紧紧地靠近自己。他将第一口蛋糕喂给怀里的她,香浓的奶油在口中融化,一直甜到心里。

    而夜里,睡在帐篷里的确很刺激,并且没有想象中的冰冷。虽然他是帮她“取暖”了,不过最大的功劳还是要归给她的睡袋,让她一整晚差点大汗淋漓。

    醒来时发现他不在,她迅速爬起来按摩着酸痛的腰,听到帐外有声音才放心,忙穿好衣服,把自己打理整齐后,才拉开帐篷,钻出头去。康爵正坐在餐垫上,见她探出头,笑道:

    “醒了?睡得好吗?”

    槟榔爬过去,偎在他身边,抱住他撒娇,让他在自己脸上印下早安吻,然后看着炉上煮的小锅,问:

    “这是什么?”

    “玉米浓汤。”他回答,掀开锅盖看看,关火,将汤注入杯子,递给她暖手。再打开一只餐盒,里面是一盒三明治。

    “哪来的三明治?”她问。

    “带来的。我做的,尝尝看。昨天下午你没来时,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准备早餐,不然我们就要回去吃饭了。”

    槟榔喝着热汤,吃下一口三明治,笑道:“哇,真好吃!”

    康爵很满足地一笑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