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色渐渐暗下来,院子里点亮了灯,火树银花般十分漂亮。槟榔和冠玉还坐在空中花园的秋千上,他开灯,夜晚的花园里精致美丽。她望着满园的灯光,笑道: “这儿真美!这栋别墅是你名下的?” “嗯。” “你买的?” “这块地是爷爷买下来送给我的礼物,这栋别墅是我盖的。” “这么说你很有钱吗?那你的薪水一定很高,你在公司里的职位也应该很高。看来你不是普通职员。雷霆好像说你在美国时是北美地区的副总裁,那现在你回国了,职位是什么?” “也是副总裁。” “总部的副总裁?” “对。” “哇!那你一定很厉害!我居然总忘了这点,你是精英人物!” “难道之前在你眼里我一直是很没用的那种吗?”他笑问。 “那倒不是。只是你这么一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平时太平易近人了,总让我忘了你原来是印钞票的。”冠玉扑哧一笑,槟榔接着问,“不过这些花真漂亮,是你种的?” “不是,是园艺师种的。不过我很喜欢花。” “你喜欢什么花?” “香水百合。你呢?” “我?我什么花都喜欢。这些花都很漂亮。”她灿烂地笑道。 “你喜欢?”冠玉闻言,噙笑起身,走到花朵边,拿把剪子剪下一朵白色的月季,拿回来递给她。 “你不用剪下来给我的!”她拿在手里。“剪下来多可惜!”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冠玉望着她笑道,“再说香花赠美人,也没什么可惜的!” 槟榔一怔,抬头看着他,一双凤目迎上他漆黑的眼,内心怦然。她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急忙低下头,双颊羞赧。 “呃……我说错话了吗?”冠玉见她神色有异,小心地问。 “没有!”槟榔忙说,他的问话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慌忙尴尬地笑道,“没有!”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算是帮她解了围。她赶紧接听,是凌水伊,问她在哪儿,让她下去。 “那个……”放下手机,她起身对他笑说,“水伊找我,我先下去了!”她看一眼手里的花,对他讪笑,转身拿着花快步走了。 冠玉望着她似乎像是在逃跑的背影,笑含在唇边。他觉得她很奇怪,某些时候明明很成熟,但某些时候却又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会害羞。她不是傻瓜型的女孩,但适时地,竟也很单纯可爱。 槟榔迅速跑下楼,来到一楼,在转弯时,毫无准备地,迎面遇到康爵独自从后院走进来。她看见他,心一沉,下意识停住脚。 康爵同样停住脚步,他望着她,比她停顿得还要彻底。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两人只离三步远,他的眼神似乎由意外转为克制住自己潜意识想触碰她的欲望。而她的眼神则由意外变成冰冷。 那个下意识的停顿后,她低下头与他擦身而过。康爵的目光随之转动,但并没到回头的程度,因为他极力控制不用手去抓她的胳膊。槟榔以为他们的意外碰面就这样结束了,然而就在她要往院外走时,他突然转过身对她说: “槟榔!” 槟榔的脚步随着他的声音停止,但却没回头。 康爵望着她的背影,警告道: “不要太接近冠玉,我是为你好,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槟榔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觉得啼笑皆非,扭过头好笑地看着他: “为我好?你以什么身份?” “就算我们没有其他关系了,可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他解释。 “朋友?”她像是听国际笑话,嘲弄地重复这两个字,“哼!”她用这一声作为评语,头也不回地走了。 康爵站在原地,她的冷笑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甚至觉得很多时候她对他的态度都是对他的报复。他忍受着这种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有点生不如死的折磨,可他不能对她做任何事,他别无他法。 槟榔走进院子,派对已经移到那里。很多人在游泳池边跳舞,音乐、美食、穿梭往来的人们,好不热闹。 在人群里找到水伊时,一名女子刚离开她身边,她正独自站在餐台前,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在餐台上,而是在一个人的身上。槟榔走过去,有点惊讶地发现她看的居然是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慕靖文。 “你在看什么?”她拍她一下。 “吓我一跳!”水伊回过神,像被发现心事似的有点羞赧。 “你在看谁呢?”槟榔暧昧地笑问。 “没有!”水伊低头喝酒,眼珠乱转。 “怎么没有?我明明看见你盯着慕靖文,你还不承认!” “你今天的眼神倒好!” “你和慕靖文很熟吗?” “他是雷霆的朋友,还可以。” “那你怎么请他来了?他也是马术俱乐部的?” “是啊。而且我前几天去武汉参加活动时抽空去逛街,正好遇见他。那天下雨,我的车半路坏了,他送我一程,我才知道他和我住在同一间酒店,是去出差的。我们就又在酒吧聊了会。他请我帮他们的品牌做代言,我答应了。你也知道他们家是做化妆品的。” “是吗?” “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跟他又不熟。长得不差,能力也不差,听说是麻省理工的,家世也不错。不过他都三十四了吧,比你大四岁。” “年龄刚好。他没结婚,他说他太忙,只交过三个女朋友,结果都嫌他无趣就跑了。可我很讨厌一事无成、靠祖产混吃等死的人。”水伊望着慕靖文说,“我现在发现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你知道,我有时觉得他和我二哥挺像的。” “你们不太熟,却连情史都谈了?” “谈谈感情观嘛。他说他喜欢简单的感情生活,没有花样,只需要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互相扶持、真挚信任还有忠诚。” “你喜欢这种感情观?” “我喜欢。”她点头回答。 “那你在等什么?”槟榔问。 “啊?”水伊回过头。 “上啊!这么好你不去争取,等着机会自动送上门?” “不行!我可不喜欢女追男!” “你这样的人也这么保守?我以为你对形式无所谓。”她笑说,只见慕靖文终于回头看着水伊笑了笑,走过来,她就赶紧要闪,“他来了!我闪了!” “你别走!”水伊一把抓住她。 “水伊!”慕靖文走到二人面前笑道,“苏小姐,好久不见!” “是啊,慕先生!你们慢聊,我先失陪了!”槟榔讪笑着,暗里推水伊一把,让她加油,到底还是闪了。 水伊没拉住槟榔,只好和慕靖文聊了起来。 槟榔躲到一边吃东西,想好好吃一顿填补自己的胃。适口的小点心很好吃,她正站在餐台前尽可能斯文地大吃大喝。 “饿了吗?”冠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头,见他站在她身旁,正含笑望着她。 “我当然饿了。”槟榔毫不掩饰地说,“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不饿才不正常。” 冠玉笑笑,拿起盘子道:“那你该尝尝牛排,你会喜欢的。还有这个,今天的点心也很好吃。” “你别给我夹太多,我拿太多,别人会以为我是饭桶的!在这种聚会上,我必须尽可能地显示出端庄优雅,飖飖告诉我一定要有奥黛丽.赫本的遗风。”她眉飞色舞地道。 他扑哧一笑,将装好的盘子递给她,说: “奥黛丽.赫本也是需要吃饭的,尝尝看。” 槟榔接过来一边吃,一边看着欢乐的人群:“真不敢相信这些人都玩一天了,居然在晚上还这么有兴致,这么高兴!” “你觉得无聊吗?” “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来,但水伊非要让我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我今天唯一的收获是打麻将赢钱和吃到了好吃的。”她四处望望,一眼看到舞池里慕靖文和水伊在跳舞,不禁自语似的笑道,“哇!真在一起了!” “什么?”冠玉没听清。 “没什么。我看见水伊了,她和慕靖文在一起。” “是啊。”冠玉也看见了,叹道,“幸好她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了。她很任性,很自尊,所以不喜欢别人问她的失败,那段时间家里没人敢问她。我知道是你帮了她很大的忙。” “你怎么知道?”她疑惑地问。 “她说的,她还说她现在很喜欢你。不过你是怎么做到让她放弃过去的?” “水伊这个人很高傲,但并不脆弱,对她来说是生气大于伤心,我只是让她出出气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心理素质很强。不过你跟她,你们俩,很难想象你们是兄妹。无论是长相还是个性,你们可一点都不像。”槟榔笑说,接过他递来的鸡尾酒喝一口,然后很陶醉地道,“嗯!这酒真好喝!” 他莞尔一笑,突然想起来,问:“对了,给你的花呢?” “我藏在客厅里了,走时我会拿走的。” “我还以为你扔掉了。” “没有。那么好看的花我怎么会扔掉,我才没那么浪费。” “要不要一起跳个舞?”他望望不远处的舞池,发出邀请。 “跳舞?”槟榔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可不想那么显眼!”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她赶忙拿出来,是康进,便含笑回答,“嗯,我还在这儿。东西很好吃,人还是很多。正在吃晚饭。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冠玉在一边望着她含笑通话,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笑也跟着消失了。及至槟榔挂上电话,抬头,他才又微笑起来。 “我得走了。”她说,“要回家了,你帮我跟水伊说一声。” “这么快就走?” “是啊,已经晚上了,我得回去了。” “那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 “没关系,我送你。”冠玉坚持,将她送出人群。 他们至始至终都没留意,站在离他们没多远的人堆里,康爵边听友人聊天边看着他们,妒火中烧,有点气急败坏。 而他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和郑紫桐站在一起的聂赏冬,她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她的脸灰得很难看。 槟榔在客厅里找到花,冠玉把她送出门,司机正在门前候着。她转身对他笑道: “我要走了。对了,谢谢你的花。” “回去插在瓶里,每天加一片维他命,花期会延长。”他微笑。 “我知道。”她露齿一笑,“我走了,拜拜!” “拜拜!”冠玉回应,对她摇摇手。 槟榔上车去,司机将汽车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