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飖飖出院后，纽约的家一时变得热闹起来。孟辙、雪庭、靖文、水伊一起前来，三个女人唧唧喳喳个没完，比婴儿的哭声更刺耳。他们刚进来时雷霆正在哄孩子，孟辙和靖文立刻对他大肆嘲笑一番，说他浪子回头，金盆洗手改作家庭主夫，如果这姿态传出去，一定会让俱乐部那帮人大跌眼镜，集体吐血。雷霆说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将来他们结婚，也一定摆脱不了老婆的奴役，等着瞧吧，到时候他就有笑话看了。 正说着槟榔来了，提着大包礼品先恭喜雷震夫妇，又说想看看新生儿长什么样，之后也不好总围着孩子转，对孩子不好，于是雷震和祁馨在婴儿室照顾孩子，男人去客厅闲谈，女人到卧室瞎聊。 “你们的婚纱设计稿都完了，自己看看选一个吧。”康飖走进卧室说，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文件夹，里面有十来张婚纱设计图。 “哇！这么多都是帮我们设计的？”水伊一张张地看，问。 “我是让你们从这里选两张你们想要的，剩下的我要拿去参加时装周。十几张你都想要，你想结几次婚？！” 余人扑哧一笑，水伊问： “哎，唐恺恩的婚纱也要从你这儿订吗？” “嗯。她怎么突然结婚了？” “理由可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孟辙被抢走了。”水伊指指雪庭。 “还有，她不想让她比她先结婚。”雪庭也指指水伊。 “你们两个现在同仇敌忾搞联盟啦？我说怎么一起来的！”康飖很吃惊。 “对了，你们情人节能回去吗？如果能，到时候送你两张我演唱会的票。”水伊道。 “我就是回去也要下个月，再说你的演唱会也没什么看头！”康飖凉凉地说。 “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康飖，不要侮辱我的事业！” “你的事业还用别人侮辱吗？” “好啦！你们！”槟榔含笑制止。 “喂，苏槟榔，我问你，你是怎么回事？”康飖将矛头对准她。 “什么怎么回事？”槟榔反问。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你还希望我和谁来？反正你跟他也不近。” “我都知道了，你和康进又出危机了是不是？” “你告诉她的？”槟榔盯着雪庭。 “我不过是随便提一提，况且你们本来就出现问题了。你又从家里搬出来，这还不是问题？再说你也真搞笑，就算要搬也该是他搬，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就是！你怎么能被人从家里赶出来？”水伊也道，“不争馒头争口气，从没听说女人会被男人赶出家门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再说我不是被赶出来，我是自己搬出来的，我才不争那闲气，我现在看都不想看见他。” “你们又吵架了？到底是为什么？”康飖不解地问。 “明明是他的错可他总怪我，而且每次吵架他就总猜我有外遇，每次都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每次他骂我，都会让我在今后的半年里反省我做人是不是真那么失败，所以我受不了了。” “你要和他分手了？好啊！”水伊说，“那我告诉你个好消息，Alvin和Sasha分手了，Sasha已经回纽约了，就是这里。所以你可以考虑和他复合。” “什么？不是吧！”这条消息让飖飖和雪庭都很震惊。 “当然是！”水伊得意地道，“他们前几天刚分手！还有，你不知道吧，雨逢回来了。”她对康飖说，雪庭担心地看槟榔一眼。 “她回来干吗？拿到学位了？”康飖冷哼。 “没有。不过她已经到我们家公司上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问她，她说她想先回来和我二哥结婚。” “这么说又回来做护草小狼狗了？”康飖似乎很看不起程雨逢。 那边雪庭又看槟榔一眼，对方没反应。 “所以你可以和Alvin复合，他现在已经自由了。”水伊继续对槟榔道。 “你别出馊主意好吗？旧物回收再利用，你都不会做的事，她会做吗？”雪庭不乐意地说。 正说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进来，叫嚷： “妈！姑姑！” “小柔！”槟榔抱住冲进怀里的小柔，疑惑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叫你‘妈’？她真是你生的！”水伊指向槟榔惊呼。 “有你什么事？！”康飖用“熊掌”拍她一下。 就在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里，槟榔望着康爵站在那儿，心里很不舒服，特别难受，没来由地难受。尤其是当他注视自己时，她觉得她内心深处在隐隐作痛。她避开他看她的眼神。一屋子女人都不做声地盯着二人，小柔则抬头望着她。 “呃……飖飖，Alvin来看你。”跟在后面的雷霆清清喉咙，“小柔，要喝什么？” “什么也不喝。”康柔摇头问，“姑姑，小宝宝呢？” “在那边的房间里。”她捧起康柔的脸蛋，“好久没见姑姑了，有没有想姑姑？” “嗯！有！”康柔点头。 “你还好吧？”康爵站在表妹身旁问。 “很好。”康飖回答。 “什么时候回去？” “下个月吧。你刚下飞机吗？” “嗯。”康爵回答，补充一句，“我们看看你就走。” “我要看小宝宝！”康柔嚷道。 “好，那先把大衣脱了。”康飖帮侄女脱掉外衣。 “小宝宝长什么样？”康柔迫不及待地问。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康飖笑答，雷霆抱小柔出去。康爵看槟榔一眼，无语，所以也走了。 “他看了你五次！”他走后，水伊立刻说。 “行了。”槟榔心烦地道，“我看见他心里就难受，所以不会发生你们想的那种事。” “可他的女儿都叫你‘妈’了。” “那只是习惯反应，不代表什么。我总不能告诉一个孩子你别再叫我‘妈’了，她会心理变态。” “所以我说你的感情线乱，看来还真应验了。”雪庭道。 “是吗？你的感情线乱？”水伊拿过槟榔的手掌查看，“哪条是感情线？” “这条。”雪庭给她指出来，康飖也凑过来看，“真的！”水伊惊讶地说，“真的很乱，这么多条！这东西准吗？”看自己的手掌，“我的和她的也差不多！” 康飖拉过她的手看，又丢开：“你比她还乱！” “胡扯！我就说这东西不准！”水伊不相信地道，这时康柔从外面又冲进来。 “妈，小宝宝对我笑呢！”她爬上槟榔的膝盖。 “是吗？”槟榔微笑，“和凌阿姨、梁阿姨打招呼。” “梁阿姨！凌阿姨！”康柔的眼珠子乱转，笑道，“两个大明星坐在一起真耀眼！” “小柔这么乖这么漂亮，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水伊摸摸她的头，笑问，“我和梁阿姨你最喜欢谁？” “我最喜欢的明星吗？”康柔问。 “是啊，你说喜欢我，阿姨就给你买棒棒糖。” “凌水伊，真丢人，贿选！”康飖咂舌。 “那有什么？！小宝贝，你更喜欢谁？听过阿姨的演唱会没？” “有啊。可我喜欢布兰妮和艾薇儿。” 众人哈哈笑，水伊就说： “这孩子从小就崇洋媚外。” “那有什么？我也喜欢布兰妮。”雪庭笑道，“人家不喜欢你，你就说人家崇洋媚外。” “你高兴什么？她也不喜欢你。宝贝，长大了想不想当明星？” “不想。”康柔摇头。 “长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想？那你想当什么？” “长大以后我要考沃顿商学院，接手塔扑集团，然后垄断凡是和电脑有关的所有行业。”康柔一本正经地回答。 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康飖惊诧地问槟榔： “你教的？” “最后那句可不是我教的。再说垄断是犯法的。” “微软经常犯垄断法，也不过就是被罚款，可赚的比罚的不知道多多少倍！”康柔回答。 “这东西还真遗传，天生就是当商人的材料！”雪庭瞠目结舌。 “只要不犯法就行了。”水伊说，“真是Alvin的女儿，从里到外一模一样。小柔，你有英文名字吗？” “有啊。”康柔玩着床上的设计稿，“我的全名叫Alice.Holly（霍莉）.Kang。”她又问，“这些是婚纱吗？姑姑你要结婚？” “不是我，是两个阿姨要结婚了。” “结婚要穿这么多婚纱！”康柔惊呼。 “不是，是在里面选一套。”雪庭笑道。 “是吗？姑姑，帮我也做一套吧，我答应Vince，长大以后要和他结婚。” “Vince？”其他三人面面厮觑。 “Matthew的儿子。”槟榔解释，惹得三人哈哈笑，她问康柔，“你不是不喜欢Vince吗？你说他笑得像白痴。” “可他听我的话，我说什么他都听。而且他长得也不错，带出去很有面子。” “哇，又一个女暴君诞生了！”水伊叹道。 “所以姑姑要做婚纱给我。” “没问题。”康飖捧起侄女的脸，喜爱地说，“等我们小柔长大了，姑姑会做一套举世无双的婚纱送你。” 槟榔却有点头疼，这孩子已经发展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程度了。 下午时水伊和靖文出去买东西，孟辙、雷霆、康爵在书房闲谈。雷震带康柔在客厅里玩纸牌，祁馨开始还不让玩，说会把小孩教坏，可到最后看小柔玩得如此好，也很惊讶，于是三人一起上桌玩纸牌。 槟榔和雪庭陪康飖在卧室里，茶没了，康飖要叫人，槟榔说她去添水，就端着茶壶去厨房。帮佣正在厨房里，说她来做，她说自己来就好。帮佣便端起茶点送到书房去。 槟榔独自在厨房里，正在这时，康爵从外面进来。她心里一沉，假装做手里的事，没看他。 “我和Sasha分手了。”他对她的侧脸低声说。 “我知道。”她淡道，但声音因为他的气场有些发颤。 “你知道？”他扬眉。 “走之前她来找过我。”她快速地说。 “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来告诉我你们分手了。”槟榔终于抬头，对他道，“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为什么？”他蹙眉。 “你还不明白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美好的回忆是抹不去的，伤害也是抹不去的。”她颦眉，端起茶壶走了。 康爵呆站在原地，简短的对话，他心中却已了然。有些事是永远无法抹去的，有些事失去了是无法再挽回的。 他的心冰冷，并倍感疲惫。 康飖说次日要去买东西，雷霆有事，所以问哪位女士能留一晚第二天陪她去，自然是槟榔留下，剩下两位工作婚礼都要忙，当然没时间，就她最闲。 黄昏时分康爵带小柔起身告辞，雷震夫妇苦留吃晚饭，康爵说机票已经订好，他还要回去上班，小柔也要回去参加冬令营。槟榔帮小柔穿好衣服，要送她下去，康飖便叫雷霆也送送。四个人下楼，槟榔蹲在小柔面前，帮她戴好帽子，嘱咐了许多要孩子参加冬令营时注意安全的话，小柔一一答应。康爵一直低头望着她，可她没看他。他便无话可说，带女儿走了。 槟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楚，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