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强？弱？
>第二十二回强？弱？ 秋高气爽，天空仿佛高了一层，越发清透湛蓝。夹道两排并立的银杏树抖着小扇子黄叶，间或有早起的下人，按部就班的清扫着路面上的落叶。 司南嘴角抿着一丝笑，看着腾蛟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夹道之后。耳边回想的，却是喜儿那异常兴奋的大笑声—— “南儿，你一生的梦想，都系与此人身上……要牢牢的抓住他，就像海东青一样！叫往东，不敢往西，叫上刀山，不敢下油锅……” 系于腾蛟？ 不不，腾蛟此人，个性冲动、热血，虽然爽朗，却又容易犯迷糊，是靠不住的。 他也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司南默默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崭新绣花鞋上星星点点，沾染了清晨凝聚在落叶上的露水。 昨夜的惊心动魄，此刻浮上心头。 惊险的刺杀，不是没见过，可自己亲身经历，就在漩涡的中心亲眼看着一切发生，这是头一回。 灵根资质极差的她，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甚至不能升起一个小小的防护罩，来隔绝那几道气流似地风刃。 视力的超绝，更加深了这种恐惧——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看着，风刃刺过舟板，刺入皮肤。而她尖叫着落入冰凉的湖水……一切只能硬生生抗着。 最糟糕的是，极度的恐慌加上手足无措，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轮妖冶的粉红色月牙，那么甜甜的伴随在皓月之旁，散发着无比的诱惑，堪比饿了十天，面前摆着刚出炉的蛋糕！不停的在yin*她——来啊，吸收月华吧！你是灵窟妖，怎么能不吸收月华呢？ 你怎么能违背本性呢？ 即将垂死，不死也会被人发觉妖身……徐离腾蛟，还有徐离老爷子，可就做岸边，把什么都看见了！ 恐惧压倒了所有，那一刻，司南甚至感觉到了绝望！ 如果这时候她克制不住本性，变身的话，那明天就会被送上绞架吧？不少字 千钧一发之际，龙头舟翻了。 不是是无意，还是刻意，那条整木中空挖开的小舟，正好倾覆在她的头顶，将她深深的压入风漪湖中……隔绝了妖月的气息。 她平稳了呼吸，全身心的安抚蠢蠢欲动的妖族本性，觉得能够控制了，才偷偷从湖水的另一边上岸，溜走。 至于朱探……这家伙素来不喜欢宴会这种带着面具的寒暄，早偷偷出来透气了。也许，是在湖边看到她和腾蛟来着，才特意等候？ 可不管怎么，终于是险而又险的应付过去了。 腾蛟，没有对她产生一丝怀疑。 甚至，天不亮就来找她。 也亏了那几个杀手修为**、来历明确，自己一个灵根资质忒差的人，怎么可能和雪冲霄的师门——大雪山有联系？ 而徐离子曦上了那条龙头舟，是谁也没想到过的。 几下加起来，只能说是巧合。 与她半点关系也无。 就只是恰好，不幸的遇上了。 司南想起腾蛟刚刚对自己诉说时候，那全然迷惑，焦灼、难过的情愫，一点不加以掩饰，与以前一样。还好，他还是信任自己。 略略三两句话，把他的烦恼解决一部分，又挑开一部分，让他深思，挖掘事件背后的故事。不怂恿，也不下绝对性的判断，就只是建议——用建议，来间接的影响徐离腾蛟。 影响了徐离腾蛟，再间接的影响……徐离世家。 喜儿只说对了一部分。 她的梦想，她的人生目标，岂是腾蛟一个人能满足？ 司南眯着眼，仰望着高高的天空，感受着当世之上最强大的世家，带给她的愉悦……总算明白前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拜金女”，梦想“变凤凰”的麻雀了！ 进了这里，谁还想出去？ 以这里为依托……她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掌握在手心！ 落叶哗哗的被一阵风儿卷起，簌簌的。司南原地站立，张开了嘴巴，动作僵硬了三秒钟，才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糟糕，她感冒得挺严重！ …… 腾蛟心理含着一团团的迷惑，越想越不明白。 见到亲生父亲子曦，第一句话就是：“你为什么要上那条小舟？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埋伏下了？” “是。” 腾蛟的嘴巴也张圆了，半天才合上，喃喃的问， “为什么？她们不是娘亲派来的，你都说，她们不可能见到娘亲，自然也不能受她的指使。” 雪冲霄要指使什么人，需要亲自见面么？那些女杀手、女刺客，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一个口信就足够了——子曦没有跟儿子说这些，他的表情依旧淡然，淡然到被刺杀的人，仿佛与他无关。 巨大的“雪山崩塌”画卷，几乎占据了书房的整面墙壁，上面每一抹色彩，每一个人物，每一件配饰……都是注定会发生的真实，绝无更改。冲霄不在了，不会看到那一天，其实，是幸运的吧？不少字 其实徐离子曦，不像徐离家的其他成员，对大雪山抱着深深的仇恨心理。 因为他知道，大雪山将会融化。居住在那里的人，不仅会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更会无家可归……过上非常痛苦的迁徙、迁徙、再迁徙的生活，无处容身。 那样的下场，够了。 子曦自己没有仇恨，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孩子，生出任何仇恨。 只是，腾蛟是他和她……结晶，也会承受到大雪山和徐离世家的双重压力。加上腾蛟本身…… 难以述说。 沉默生出许多异样的烦恼，腾蛟不懂，为何爹爹明知道有人来刺杀他，又故意配合让人杀。等抓到了人，又放了？他不是那种心思灵敏，很快能抓到问题关键的人，想了半天，最后想到一件相对而言，重要的事情。 “当时小南也在！你为什么偏偏在她在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好解释了，“因为，我想她在。” 腾蛟蓦然睁大了眼睛！ “大雪山办事的规矩，除非必要，轻易不牵扯凡人。司南她，既已被牵扯一次，那下一次，她们就会尽量避开她。” 腾蛟的嘴巴挣得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你是为她……为了她？保护她？好让大雪山日后……不会对付她？” 子曦在高大的红木书架下，转过身来，淡淡的书墨香萦绕他的周围，有股知性的博学气质。 腾蛟发现自己从不了解老爹，就像他从不知道，父亲竟会有这一面。一个疯狂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你对她？” 不要啊！他不能接受小南某一天，变成他的长辈！他会发疯的！ 腾蛟在心理发誓，如果老头答一声“对”，那他立马离家出走！绝食抗议！ “她对你好！” 子曦的表情严肃起来，“蛟儿，你知道强者和弱者么？” 强者？弱者？这还用说？ 腾蛟眼中惊疑不定。 “在我眼中，当今世上，没有一个强者。即便你的爷爷，也是天道之下的弱者，不堪一击！至于昨天来的各路宾客……蝇营狗苟，蝼蚁而已！” 藐视的话，从子曦嘴里说出，平淡得就像诉说再平常不过的……天气。好像本来就是这样， “老头，你疯了？” “天道之下，任何人的命运都薄如秋草，无根飘萍，任由风吹、日晒、雨淋。没有谁，可以跳出他本来的命数，与天斗，与地争。” “武力修为高与低，不是强弱的区别。凡人眼中的强者，不过是顺应时势，被天道影响，顺势而为的所谓英雄——不是他，也会由别人取代。大道无情，唯我独尊。只有能与天相斗，百折不饶，并且斗赢了，才算是真正的强者！从而掌握自己的命运！” 子曦把一只手放在儿子的头上，揉了揉。 “老头，那你是……这样的强者么？” 昨夜以一敌三，大展雄风，腾蛟还印象深刻着。 “我……不能算。自我修行的这门功法有成，就是天道下的旁观者，有情，无心。” 说到这里，子曦的表情有些怪异，也有些愁闷， “司南……你不是一直觉得奇怪，我对她另眼相看？因为她值得。她算是半个强者。” “她有什么强的？” “改……命数。成与不成，虽然未知，但她能……是爹爹唯一见过的，有强烈**改变命数的人！有了她，还有……倾尽所有，爹爹也一定要在飞升之前，帮你改变天命……” 最后几句话，含含糊糊，腾蛟没有听清。 但大概意思，他懂得了。 原来，司南在他认亲的那一天起，就大摇大摆的进驻徐离家，并且一切待遇享受，堪比正经的徐离家主子。她屡次对自己不尊重，说话抢白他，好东西也抢，时不时的还追杀他，老头都视而不见。 是因为老头发现她是“半个强者”？能改变命数？ 不，确切的说，是连带着，改变他腾蛟的命！ 虽然对“大预言术”十分好奇，但徐离腾蛟可谓是最不信命的人了，为了虚无缥缈的命数之谈，闹得人心惶惶的，有必要么？ 也因此，子曦等于直接告诉他：你必须要跟司南打好关系，趁她一穷二白、一无所有时，团结她，照顾她，帮助她，将来，她才不好将你一脚踢开。而腾蛟的逆反心理来了。 他心想：凭什么！老子就不信命！ 你不是让我和司南好么？我偏偏不跟她好！ …… 不久，机会来了。 大雪山的刺客被查明，是从风漪湖的西边“偷渡”而来。那里是——慕容世家的领地。 邻居好端端被刺，就是平常没什么交往的，也得看望慰问。何况是这么大的干系呢？ 有仙缘城“四大名花”魁首之称的慕容世家的千金，慕容可洁，代表着本家的歉意，前往徐离世家做客。 笼罩在仙缘城半空中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第二十二回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