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赌誓
凤师南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你的命，能值几个钱，哪里抵得上明珠的一根寒毛！” “舅舅……” 温柔屈膝跪倒在地，坚声说道：“奴婢一身卑贱，唯一条性命是王爷所救，才显珍贵。除此之外，奴婢也无其他珍贵之物可以用来与凤大人赌誓。只要凤大人愿意纡尊与奴婢一赌，要奴婢如何作证都行。” 凤师南半眯起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温柔，心想：这小丫头到了这个时候，依然不卑不亢，倒是不简单。而且她之前说的也有几分在理，两国互换人质，皇帝要对明珠动手也要有所顾忌。确实也是人带得越少，皇上那边就越安心。要是这小丫头真有那能耐，能帮明珠笼络人才的话，却也还真是不会引人注目，让明珠的势力壮大于无形。 凤师南沉默不语，在温柔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回眸望向静王。只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看来他也是十分信任这个小丫头。隐约想起皇太后似乎也提起过静王身边有个机灵的丫头，兵法什么的，说得头头是道，她还曾赐了她一个腰牌…… “好，既然你以性命赌誓，那我且给你一次机会。” 温柔闻言，不由喜出望外：“多谢凤大人！” “诶，暂且慢着谢我，听我说完。” “是……”温柔估摸着他是要出难题了，但是只要他能够答应，什么事她都愿意去做。 凤师南坐回位置，轻抿几口茶，润了润嗓子，缓声说道：“京城南郊五里，有雾隐山，山上有名隐士，名为宋士隐。据说师从韶光福地，有经天纬地之才，但为情字所伤，避世而居。京中达官贵人多有相邀，请他出山入仕，都被他所拒。就以五日为期，若是你能请到宋先生出山，为明珠效力，那我便放手与你赌这一回。若是不成，五日之后，取你小命！” “舅舅！”听到最后一句，静王终于忍不住起身说道。“太苛刻了，让雪盅尽力而为就是，不用……” 凤师南回眸看着了静王一眼，却不接他的话，顾自冷冷地问温柔：“如何？” 温柔自然知道让凤师南以一国太师之尊，与自己这小小的丫环赌静王的生死大事，是一件多么无稽之谈的事情。既然他都首肯了，那她就算豁出这条小命不要，也誓必要赌上一赌了。当即咬咬牙，应承道：“奴婢多谢凤大人。五天之内，奴婢必将宋先生的名帖送上太师府。” “好！”凤师南点头，眼中却颇有了几分赞许之色。 凤师南走后，静王摇着头，叹道：“雪盅，那宋先生不过是传闻中的人物。虽说确实有许多贵人登山寻访，但从不曾见他露过面。宋士隐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未为可知。你这样轻率地答应下来，而且还赌上性命，真是太儿戏了。” 温柔说道：“奴婢死不足惜，只要凤大人答应，就算是要死上百次千次，奴婢都愿意去试。” 静王看着温柔，心中百感交集，低叹道：“分明是我的事情，却要你以生死相搏。不过，雪盅，你放心，就算找不到宋先生，我也绝不会让舅舅治你的罪的。” “多谢王爷，奴婢一定尽力而为，我现在就去找袁先生商量对策。” 凤师南只给了五天，时间紧迫，温柔也顾不得正值深夜，提了盏灯，便匆匆往袁少爱的院子奔去。敲了约摸一刻钟的门，才见小宛来开门。本还嘀咕着谁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一看是温柔，便抿着嘴笑着说道：“原来是雪盅jiejie，下回要来提前说声，我给你留个门便是。这大半夜的，唤人起来开门，很伤身的。” 温柔也没多想，便随声应和着。小宛掩袖笑得欢，将门合上后，便对温柔说道：“jiejie自己过去吧，我方才急匆匆地出来，踢倒了个炉子，得赶紧回去瞧瞧。” “嗯，你快去吧。这么晚了，真不好意思。” 小宛摆着手笑着，便匆匆去了。 温柔快步来到袁少爱门外，轻叩门，唤道：“袁先生，请你醒一醒，袁先生……”唤了半晌，也没听得里面有声响，正踌躇着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却又觉得不太对劲。她唤了这么久，正常人也该被叫醒了吧。难道袁少爱那登徒子是在戏弄她，明明已经醒了，却偏偏不吭声，躲在门后，准备偷袭她？ 这样想着，伸手一用力，将门推了开去，迟疑着探头往里面瞅了瞅。正眨巴着眼睛，往黑漆漆的屋子里分辨东西的时候，忽然身后一个温热的怀抱抱了上来，还冲着她的耳廓轻轻地吐气，惹得她一阵脸红耳热的：“唉呀，大半夜的，居然让我逮着个偷书的小老鼠！” 温柔吓了一跳，随即听出是袁少爱的声音，便红着脸从他怀抱里挣出来，说道：“袁先生，正经一点啦，有正事。” “怎么，不是来偷书的？”袁少爱正了正身，笑眯眯地问。他穿了身月白色的睡袍，没有系腰带，头发也披散着，一副梦游归来的模样，却是出乎意外之外的俊秀飘逸。 “当然不是！”温柔退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这家伙就算笑得再亲切，看着也像是不怀好意。“袁先生可知道雾隐山，宋士隐，这个人？” 袁少爱闻言，细细地眯起了眼睛，问道：“你要找他？” 温柔点头：“凤大人刚才来过了，他说若是我能在五天之内，寻着宋先生，并请得他下山相助王爷，他便同意让王爷出质北江。” “哦。” 温柔等着他对此的看法，不想他却在“哦”了一声之后便沉默了，温柔久等不着，不由催了声：“听说宋先生不问世事，许多人相请都谢不下山，袁先生可知有何办法可以求得他下山？” “袁先生？” 袁少爱一直笑眯眯地束手看着，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模样，直到温柔催得急了，方才说道：“凤大人说的，是让王爷亲自去找，还是让小雪儿去找？” “我……这有区别么？” “当然。”袁少爱笑得一脸jian诈。“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帮王爷，是我的份内之事，帮小雪儿么，我就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了。” 温柔的脸黑了黑，料想他又没什么正经话：“算了，我自己找去。”说罢，转身便走。 “真是容易生气。”袁少爱轻叹一声，快步跟上前来，软声说道。“我明天陪你一道去好了，别生气了，乖哈。” 温柔被他服软的语气逗得有些想笑，不想下一秒，他那只咸猪手又趁人不备地搂到她腰上来了。当即不留情地“啪”地一下拍掉，提步就走，丢下袁少爱在摸着手直叹“手劲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