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忧喜(十七)感谢盟主
朱宣搂了妙姐儿刚要说话,丫头们在外面回话了:“孔mama来了。”沈玉妙这才想了起来,从朱宣怀里挣脱了开来,笑道:“我忘了对表哥说一声了,我让孔mama带了龚氏来了。” 龚氏?超过了十年的事情了,朱宣还真的想不起来姓什么了。看了妙姐儿直白提醒了:“就是那五两银子。” 然后笑嘻嘻看了朱宣恍然大悟的样子,孔mama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先是一个人进来的,笑道:“奴婢按王妃的意思,把龚氏带来了。” 听了王妃对了王爷笑道:“我有话对她说呢,表哥这一会儿回来了,正好陪了我。”朱宣点点头,先回到锦榻上坐了下来。 孔mama急忙上前一步,扶了王妃也在榻上坐了下来,沈玉妙这才含笑对孔mama道:“带她进来吧。” 孔mama答应了出去了,妙姐儿才笑着看了朱宣道:“上午我把这事给忘了,下午让人去看了表哥,总是有人在。” 朱宣看了妙姐儿明丽飞扬的面孔,哦了一声。房外有脚步声响,孔mama带了一个妇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先跪了下来磕头:“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龚氏在家庙里住了十年,管家庙的人也是清楚的,美其名早照顾,其实是看管了。她可以不干活,不种地,只是每个月领五两银子去,虽不富贵,和周围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田人相比了,也可算做小康。 只有她的母亲一人来陪伴了龚氏,岁月寂静过了十年,对于歌女出身的龚氏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惩罚。 妙姐儿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儿,看了面前跪伏了的这个人,一身青衣还算得体朴素,笑着说了一句:“你起来说话吧。” 龚氏这才站了起来,眼睛惶惶不安地看了一眼王爷,他端坐在一旁没有什么表情,再看了笑容明媚的沈王妃,是亲切的笑容看了自己,不知道是祸是福。 朱宣听了妙姐儿对了龚氏说话:“今天喊你来,我有话对你说。”妙姐儿原本是想好了的,待到看了龚氏抬起了面孔,面上略施了脂粉并不过于浓艳,但是也遮盖不了脸上眉间的病容,带就了身体不好的样子。 龚氏听了王妃说话,忙低了头双手互握了,轻声回话了:“王妃请吩咐。”一眼看过去,几乎让人自惭形愧了,龚氏与情与规矩都要低下头来。 沈玉妙笑容满面了,款款道:“听说你身体不好,虽然要静养。我想了,也要有点轻闲的事情做一做才行,所以喊了你来,不知道你的意思是怎样的?” 龚氏几乎是高兴的,抬了头看了王妃一眼,脸上有了几分喜色,又低下了头恭顺的道:“听王妃的吩咐。”在家庙里整天吃了没事做,也是寂寞难过的过了这十年多。 朱宣依然是一动不动,一向好坐功。看了妙姐儿看了自己,笑道:“表哥,铺子里要人手,要一个厨房上的人,就是不会学学也会了,不然我替她想了,长天白日的可怎么过呢?” 龚氏听了王爷简短的一个字:“好。”就再也无话了,十年没有见过他了,只听了打胜仗,封王,权势渐高。有些儿失望的龚氏还是低了头,原以为是到王府里来做事。原以为是沈王妃觉得一个月五两银子白养了人。 妙姐儿噙了笑容看了龚氏道:“你觉得怎么样?厨上的活计你总是会的吧?”龚氏低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回话了道:“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铺子?” 王妃还没有说话,朱宣不悦地开口了道:“王妃吩咐了,去哪里都是去。”这个人我赎了身子养了十年多,难道不明白她是王府的奴才。 龚氏听了王爷不高兴了,赶快说了一句:“只是想问一声儿,回去带了母亲一起去,多一个人多做了活,好对了母亲说地方。” 妙姐儿含笑看了朱宣一眼,然后对了龚氏道:“地方呢,一会儿孔mama告诉你,那里有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在铺子里帮工是帮工的月钱,你一个月五两银子还有,以后一总从铺子里领了。” 听说了五两银子还有,龚氏这才又转为高兴了,听了王妃又交待了:“去了铺子里小心做事情,有了什么不好,我听了可是不依的。” 看了龚氏一一地答应了,沈玉妙这才笑吟吟地看了孔mama道:“mama带了她去吧,再交待了她,明天或是后天那房子收拾好了,就让她去铺子里。” 孔mama答应了带了龚氏出去了,妙姐儿这才笑着转了头看了朱宣,还没有说话。朱宣先开了口道:“要是跟我的人,这样话多,腿上的筋让她先断两根。” 沈玉妙微笑了,看了朱宣道:“就是这件事情,我没有先对表哥说,想来这样年青的一个人,一辈子就在家庙上那样度日了,心里想了为她难过。不如让她有些事情做一做的好。” 朱宣懒懒地拉了一个迎枕靠了,手在身边的榻上拍了拍,对了妙姐儿道:“过来坐这里和表哥说话。” 沈玉妙笑着先不过去道:“表哥你先别歪着,还要见两个人呢。”朱宣懒懒散散的看了妙姐儿的笑脸,也笑了道:“管你见谁,我都要歪着了。”然后问了:“你还要见谁?” 妙姐儿笑了一笑道:“给你看两个标致的人。”朱宣笑了一下道:“眼前不是有一个,还有更标致的去。”说得妙姐儿一笑,表哥最会说好听的哄人的话。 朱宣不肯坐起来,沈玉妙也不勉强了他,往外面喊了如音进来道:“去看看一会儿人来了,就直接带进来了。也该来了。” 如音往外面看了一眼,说了一声:“来了。”外面院门口朱禄领进来两个丫头来,如音笑道:“这是铁夫人送的那两个丫头。” 听了王妃对了自己笑道:“让她们进来跟了你,那房子我要安置了人。”一面看了歪着的朱宣一眼,闭了眼睛不知道是养精神还是装睡觉。 两个丫头领进来时,都有些傻乎乎,想来事先也不知道是被送给了谁。等到了进了王府才问了一声,接了她们的朱禄还有些不耐烦了:“南平王府,难道刚才从正门经过了,没有看到字?” 然后自己有些失笑了,想来是不认识字的。对了王妃觉得女人认字也不稀罕了。就是如音管了王妃房里的账目,没事也学着划拉几个字,只是背了人。 果然两个丫头在身后轻声说了一句:“我们。。。。。不认识那匾上的字。”然后就不说话了。说了直接带进来,如音还是出去了,在廊下交待了一下规矩,才带了进来。 两个丫头依然是如明珠一样,妙姐儿笑着再看了朱宣,让你好好看看,表哥却在装睡觉。沈玉妙看了如音指点了她们跪下来行礼,笑道:“这是如音jiejie,以后你们跟了她学规矩,回去收拾了东西,明儿就进来。” 不敢相信的两个丫头这才抬了头看了房里鼎几香炉,这里绝好的院子,院子里刚才看到的女孩子也都打扮的好,看了王妃含笑看了自己两个人,如音在一旁笑了提醒道:“是不愿意呢,还是高兴傻了呢,我们这里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才明白过来的两个丫头赶快行了礼笑道:“是高兴傻了。”妙姐儿这才看了如音笑道:“你带了她们先去安排一个住处,让朱禄再送她们回去收拾,今儿来也成,明儿来也成。” 看了如音答应了,妙姐儿最后才交待了:“我这里说没有规矩又有规矩,说有规矩也宽松。但是有话不得不交待了你们,做错了事情,房里的mamajiejie都是打得骂得的,你们好好跟了她们后面学着就是了。” 这才让如音把两个丫头带出去了,这才用手推了推朱宣笑道:“表哥,我把人给你接进来了。”朱宣仍然用手在身边拍了拍道:“过来坐这里。”然后也不睁眼睛说了一句:“妙姐儿几时这么贤惠。” 沈玉妙从榻上直接爬了过去朱宣身边坐好了,看了他伸了一只手搂了自己的腰,才笑道:“我一直就是贤惠的,还有那个龚氏,以后归我管了。” 朱宣这才眼睛,犹有笑意的黑眸在妙姐儿脸上扫了一眼,微有些脸红的妙姐儿一向是娇宠惯了,嘟了嘴道:“以后那五两银子我来出。” 看了朱宣也没有话了,又闭上眼睛道:“表哥睡一会儿,让你说对了,下午来的人太多了。”沈玉妙嗯了一声:“你睡吧,到吃饭的时候我喊你。”然后把榻上的针线篮子拿了过来,在里面拿了绣花线比了颜色,一面自语了:“哪一个颜色做荷包上的绣花,端慧最喜欢呢。” 端慧郡主闹着要个新荷包,好放太夫人给她出门用的零花钱,这是太夫人给端慧逛庙会的散碎银子。 比划了一会儿,妙姐儿才算是把绣花线给挑好了。 韩国夫人不得不对了南平王妃重新有了兴趣,至少好奇为什么王爷这样的脾气会这么喜欢沈王妃。因为在韩国夫人看来,沈玉妙没有一点儿惹人喜欢的地方。 比如说容貌,就象有权势的朱宣在别人看起来,会比同样俊秀的人要更英俊;小家碧玉的打扮和王妃的装扮又是两种姿态。。。。。。 带了nongnong疑惑的韩国夫人又再次地来拜访了南平王妃,当然有事才登三宝殿,她还有别的不着急的事情。 深秋无风的下午,沈玉妙正和方氏、申氏正在轮流射箭完,射了一次就一阵笑声起来,然后再接着再射再笑。 听说了韩国夫人来了,手握了丝帕站着看了申氏在射箭的沈玉妙犹豫了一下,这位夫人又来了,就算是与你们暂时言欢了,心里也并不想做朋友,作到一家亲。 申氏看了自己刚才射的那一箭,飘飘落到了地上,和方氏笑了一下,本来应该把弓箭给大嫂,该她了。看了一身杏黄色衣服的大嫂正在和如音在说话,就先给了方氏。 兴致盎然的方氏拉开了弓箭时,沈玉妙才想好了,对了如音笑道:“请了她进来吧,一起玩一会儿。”再和韩国夫人坐半天,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韩国夫人进来以后,倒是愣了一下,这样的游乐时请了我进来,倒是意外之喜,倒象是与沈王妃熟不拘礼。 看了身穿了杏黄色莲花锦衣的沈王妃站在院子里对了自己笑一笑,道:“夫人也来玩一会儿吧。”两个人见过了礼,方氏、申氏与韩国夫人也见过了礼,听了大嫂这样说了,就把手里的弓箭送了过来,笑道:“请夫人先射吧。” 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半下午的时候,秋风渐大,院子里站了只觉得身上渐冷了,看了玩得兴趣的韩国夫人,沈玉妙无奈之极,只能请了她进房里去了,至少我自己是不想再站了。 方氏与申氏听了大嫂让客人进房,一起笑道:“大嫂有客人,我们就不进去了。今儿这一玩,比平时要久。”然后笑着一起去了。 妙姐儿请了韩国夫人进了房里,分宾主坐下了,看了如音送上茶来。才听了韩国夫人笑着说了一句:“今天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特地来看看王妃在做什么?” 听了这样亲昵的话,不由得沈玉妙不笑一下,与韩国夫人再怎么熟悉也不会熟悉到这样的地步去。以后天天来看我在做什么,不是要天天接待了你。 刚说了一句话:“有时候我们玩一会儿。”朱禄从外面进了来,送了几张贴子进来给王妃,然后候在了一旁,听了王妃要先见哪一个。 接在了手里的沈玉妙拿过来看了一看,名字都是不认识的。疑惑的看了朱禄一眼,象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来。 “表哥还没看过?”沈玉妙淡淡问了一句。朱禄回了话:“王爷在会人,应该是没有看过的。”看了王妃点了点头,如果是看过了,应该送来的是朱寿才是。 随便把手里的贴子给了朱禄,沈玉妙笑道:“给表哥看一看吧。”看了朱禄出去了,才继续转了头来同韩国夫人言笑甚欢。 说了两句闲话,韩国夫人随意地说了一句,笑容可掬地道:“王爷那么忙,会什么人王妃自己可以拿主意的。” 看了沈王妃看了自己,韩国夫人笑着又说了一句道:“有时候自己拿点儿主意比较好。”沈玉妙认真的看了韩国夫人,并不是有讽刺的意思,认为自己没有主见。 再说认为自己没有主见的人也太多了,以前能忍,现在也能成习惯。沈玉妙笑了一下道:“大多是问过了表哥。”随你怎么想去吧。 人各有志,人与人想的不一样,韩国夫人也笑了一下,把这个话题丢下了。闲闲的看了外面院子秋叶落问了沈王妃:“要冬天了,天更闲,不象春夏游乐的时候多,不知道王妃平时在家里做什么,有时候我也来和王妃做一个伴儿。” 吓了一跳的沈玉妙觉得韩国夫人要是象薛夫人,高阳公主一样来陪了我半天,那真是太痛苦了。而且韩国夫人来的太怪了,弄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来,又不兴师问罪,又不赔礼道歉。 忙笑道:“那当然是好。”心中只是狐疑了。 朱禄进了来,送了贴子进来了,笑着递了上来,就是韩国夫人也看到了,比刚才要少了几张。听了沈王妃说一声“请”,韩国夫人不得不告辞了出来了。 韩国夫人出去没有多久,朱禄引了夫人进来了,没有听两句,沈玉妙就明白了,看到她依然在面前倾心诉说了:“。。。。。。世子那一年抓周的时候,我们老爷刚好身子不好,我是个妇道人家,以前不懂规矩,所以我也没有来。现在经了人提醒了,赶快来给王妃赔个不是。。。。。。” 沈玉妙含笑不动声色的听完了,笑着安慰了道:“就是我不懂不明白的事情也很多,有不懂不明白的事情也要问了王爷和母亲,夫人这番好意,想来王爷知道了,也是明白的。”几年前的不是今年才来陪,今年初到了京里时怎么不来。 看了这位夫人象是松了一口气,又坐着说了几句闲话才告辞。沈玉妙看了如音送了她出去,再看了下一张贴子附送的礼单,和刚才那一位一样,礼物也不错,正在挑好玩的东西,看了人已经进来了。 也是闲闲的问候了几句话,然后是解释了,满面笑容:“。。。。。。不识字的人是没有见识的,我们老爷一向只忙于外务,从不提醒了我来拜一下王妃,想来是怕我这样的愚笨的人冲撞了王妃。我又一向身子不好多病也少会人,听了别人都说了王妃如何可亲,这两天身子好了,当然要来看王妃去。” 含笑道谢的沈玉妙眼波往窗外扫了一下,秋凉冬寒,身子不好的人不都是怕过冷天,看了眼前这一位女眷,一般也是娇怯怯的身子,不象是结实的人,这理由找的也是有点儿理由。 一连送了两位出去,沈玉妙累了,再让我听这样的话,真是累人。想来表哥外面天天听这样的话,让我再佩服他一下吧。可是我累了。 对了朱禄笑道:“再过一时就要晚饭了,明儿再会吧。”然后细细看了礼单,手指了笑着念了出来:“这几样东西不错,先挑出来送过来吧。” 然后手指又点了几样,分别念了出来笑道:“这个送去给世子,这个给毅将军,这两个给闵小王爷和端慧郡主送去。”看了朱禄去了,回身拉了一个迎枕在身下歪了,如音进来时看了知道是累了,笑道:“让人来给王妃捶捶腿。” 沈玉妙笑着嗯了一声,问了如音:“昨儿那两个丫头来了没有?”如音站着笑道:“正是来回王妃,让她们来给王妃叩头,住的和衣服都安排好了,王妃一直就有客,这会儿让她们进来了。” 然后带了重新妆束的两个丫头进来了,沈玉妙就只歪着看了,想来是如音打扮过了,今天的妆束跟第一次见的浓妆艳唇不一样了,还算是得体。 铁夫人置办的这两个原本是小星,极其有眼色,看了沈王妃斜斜靠在迎枕上,知道是累了,其中一个就笑道:“王妃想是累了,我来给王妃捶了。” 沈玉妙点头道:“好。”看了她在榻下跪了,给自己捶了腿,微笑了闭上了眼睛,表哥只有旧相识,新的一个也没有,想来是没有时间。管他是为了不立身谨慎,还是为了念及了旧情,这世上的事情都有合理解释也不可能,这是荒谬之极。 这世上的事情自己不理解没有学过的也很多,不用自己纠结,春暖却又多病,夏热偏多蚊虫,样样齐全的事情没有。人生的幸福就是会看到幸福的那一点。你看不到也没有办法。 榻下这位本来应该怀中娇宠的明珠一样的人,现在成了跪在榻下捶腿的丫头,沈玉妙微微一笑,如果表哥真的有那么差,就不会同意给我。 想想草原上遇刺时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我,不能说一个做丈夫的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妻子就是理所应该,而做妻子忍受一下这古代制度,或是忍受一下做丈夫的一点儿缺点是因为表哥的缺点难以让人容忍。 表哥平时也很辛苦,我会了三个人就觉得累了。想来我还是做我的娇宠王妃吧。沈玉妙微微笑着闭上眼睛,表哥说我没良心,我时时都记着在遇刺的时候,是你护着我。 打了一个盹,如音进来请用晚饭,然后笑着道:“朱寿刚才来了,王爷说晚上不回来,请王妃早睡。”然后扶了王妃坐了起来,又笑道:“小王爷们和小郡主处都来谢了王妃送的东西,今儿晚上都不过来了。晚上让丫头们陪了王妃打牌。” 沈玉妙摇了摇头,先往窗外看了,一片灰黑,再问了如音:“外面冷吗?”如音把小桌子朱禄刚送来的东西先收到了一边笑道:“比下午风大了不少,也冷了不少。”听了王妃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不知道表哥有没有穿够衣服。” 看了如音听了笑容加深了,微嗔了她道:“听了就听了,笑什么。”如音笑道:“王爷冰天雪地去打仗,也是行的,何况这样的天气还不是真正的冷。” 沈玉妙笑了道:“你说的也是,一会儿你来陪了我吃饭吧,一个人也没有意思。” 第二天书房里见了朱宣,先问了一句:“昨儿我觉得天冷,表哥出门要多穿衣服才是。”朱宣笑了一声道:“多谢妙姐儿想着,你虽然在家里,出了房门也是要多穿一件。”看了她身上全部换了厚锦衣,这才站了起来笑道:“进去吧。” 然后一上午就都是人,沈玉妙侧耳听了,与自己昨天下午见的两位夫人说话差不多。中午自己回去吃饭了,不用再候了朱宣。 午睡起来刚坐在床上,听了院子里有了轻笑声,两位女“将军”方氏与申氏已经过来了又在那里玩了。 看了大嫂披了一件色泽艳丽的雨丝锦衣,笑容可掬出现在廊下了,笑道:“让我看一看,射的如何?”三个三脚猫。 方氏笑容满面地道:“今天更不行,只是手臂酸痛了,本来是不想来,可是想想不来在房里坐着也没有事情,还是约了三弟妹来了。” 申氏跟了笑道:“是我约了二嫂来了,不是二嫂约了我,这顺序是不能弄错的。”沈玉妙听完了也莞尔了,看了申氏和方氏让了自己射了,笑看了一院子黄花笑道:“你们射吧,我刚睡起来,让人搬椅子来,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看了你们射。” 方氏和申氏不一会儿就不玩了,都过来坐了下来,沈玉妙手里抱了叫黑炭的那只猫,申氏抱了白雪,也是揉了白雪肥乎乎的身子。 方氏手里没有猫,却在谈论了自己的猫笑道:“白雪生的小猫,都七个月了。。。。。。”不想大嫂送了我一只猫,也能解一些寂寞。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又落下了几片树叶,跟手就有人收拾了去,一地黄花的院子里,红色的秋千,白色的箭跺子,看了总是相宜。 如音笑着走了过来,说了一句:“韩国夫人来了。”沈玉妙又是愕然了一下,想了一下才道:“请她进来吧。” 方氏和申氏就笑着站了起来:“我们先回去了,明儿再来。”这位韩国夫人昨天来今天来,一定是和大嫂有正常事情说,就是沈玉妙也是这样看的 就便就立在了廊下,一面看了方氏和申氏出去,一面等了韩国夫人进来。 韩国夫人进了来,看了立于廊下,手里抱了猫的沈王妃忙笑着道:“王妃出来迎我?”沈玉妙松了手,手里的黑炭跳下了地跑走了,这才笑道:“请进来。” 一直到三、五句话以后,韩国夫人要么说自己在家里做什么,要么就问沈王妃在家里做什么,沈玉妙才恍然大悟了,这又是一个对我好奇心强,想看看我平时做什么的人。 这样一想,对了韩国夫人也就有了兴趣了,一个人的日子是可以过,你犹其不是一个正规守寡的节妇,想来平时一定热闹,就是夫人们之间走动也是解寂寞的。 “经常看了几位夫人们在一起,平时有来有往,也一定是热闹的。”沈玉妙试探的问了一句。听了韩国夫人也是微笑了,含蓄地说了一句:“有事当然是自己管自己。”各人自扫门前雪,人人都是如此。 我也是这样想的,沈玉妙在心里接了一句,难得正经的打量了韩国夫人,三十岁左右的人了,依然还是脂光腻滑的打扮了,又是一门皇亲,追求的人一定不少,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动过成亲的想法吧。 “或许夫人,可以看一看身边人,也可以相托的。”沈玉妙也含蓄地说了一句,还要提防了韩国夫人觉得自己醋意太重了。 韩国夫人也叹气了,说了一句:“就是王爷年年回来也是说这样的话,只是没有可以相托的人。”这样说了,也赶快看了沈王妃,怕她又要吃醋了。 沈玉妙没有吃醋,事实上听了这句话,心里正在笑。表哥也这样说,表哥对韩国夫人说这样的话,让她再往前走一步,寻找第二春,乍一听可以说是为了韩国夫人打算,足见真心。可是这句话就象是女人拒绝不喜欢的男人时会说:“我配不上你一样。”已经是句想甩袖子不想管的话了。 做媒已经失去了兴致的沈玉妙觉得自己对了韩国夫人在这件事情少说为好,就是好心一片,她也会多心,认为自己是吃醋了。 “当然是要好好的再挑一个。”沈玉妙象是一片真心的说了话,心里想了,左挑挑右挑挑,再拿表哥比一比,你找不到人。 韩国夫人也含笑了道:“如果有好的,当然是请了王妃来做媒。”陷入了为人做媒怪圈的沈玉妙自己都觉得好笑,想想她也是顺嘴的一句话,也就释然了。 眼下只是安慰了韩国夫人:“一个人挑起来,也是让人敬佩的。”韩国夫人笑着接了一句:“可是无人帮了出主意,事事要靠自己。”昨天回去想了半天想不通沈王妃的依赖,见女眷们也要问一问王爷,当然是自己有自己的小圈子比较好。 聪明的沈玉妙又一次明白了,然后明白了韩国夫人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嫁的原因了。她低了头装了呷茶,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才笑道:“我是事事依赖惯了的,事事要问过表哥。” 房外一个丫头走了进来,手里捧了一盘子东西进了来,笑道:“王爷让朱寿送来的,说给王妃和二夫人三夫人射箭时当彩头的。” 沈玉妙顺手拿了看了,都是些小扇坠子,小小挂件之类的东西,再看了眼前这个丫头,是铁夫人送的两个丫头之一,让她们进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呆着没有问过表哥。沈玉妙笑道:“交给如音jiejie去吧,让她记得下次我们射箭时拿出来。” 眼角看到韩国夫人有了一丝艳羡了,正要说话,孔mama又进了来回话笑道:“按王妃的吩咐,铺子里送了龚氏去当厨了。”沈玉妙又是一笑,刚说嘴就打嘴,这一件事情也没有问过表哥,这都是可以忽略的事情。 说了一声知道了看了孔mama出去了,才重新对了韩国夫人笑道:“问了表哥的事情,他也都是尽心尽力的。”夫妻又不是对立面,我和表哥不是北平王夫妻,平时为了家里的钱就可以争上个几出子了。 果然韩国夫人笑道:“只是我觉得事事应该是自己拿主意,别人出的主意总是不如自己的意思好。” 沈玉妙莞尔了,短时间我是不会当你的媒人的,你怎么可能事事都依了自己。就是皇帝也做不到。 韩国夫人怅然了,不明白沈王妃是怎么想的,别人为你事事拿主意,居然还觉得好得很,不担心自己人老珠老的时候吗?不担心外面还会有年青漂亮的吗?看起来她目前得过且过,日子象是舒心的很。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因说到骑马去,约了明天去骑马。最后沈玉妙说了一句道:“人要多才好玩,多请了夫人们来,我来做个小东,明儿风不大,外面吃去。” 韩国夫人也就笑着把人一个一个说了出来,看了沈王妃的意思,不要到时候来的人她不中意,大家都不舒服。 如音笑着捧了一盘子扇子进了来笑道:“王妃让我把这些个扇坠收拾了,我这才收拾好了,拿进来给王妃看了。”刚才那一盘子扇坠居然都穿好了。 沈玉妙格格笑了一声道:“我是让你收着,不是收拾。穿它作什么,这么繁琐的活儿。”让如音喊了刚才传话的丫头来,果然是传错了话。 如音也笑了说了她一句:“这耳朵是怎么听的。”沈玉妙忍住了笑,对了如音道:“去回表哥去,再给我备一份吧。还有明儿风不大,我约了夫人出门骑马,就在京里走一走,不要跟太多的人。” 如音去了一会儿回来了,手里重新又是一盘子东西,笑道:“王爷说,明儿风大就不要去了。明儿再说吧,如果去,多穿了衣服。” 韩国夫人看了沈王妃面带了笑容,说了一声“知道了。”再也听不下去了,这是自己想来听的,想来看的,想知道王爷王妃家常过日子是怎么样相处的,这一会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忙站了起来笑道:“天也好早晚了,我回去了。” 巴不得她赶快走的沈玉妙也顺势站了起来,看了韩国夫人出去了,一个人坐下来正在笑,看到刚才传错话的丫头进了来跪了下来了。 沈玉妙正在笑,一看到她这个样子,脸上惶恐不安的,越发想笑了,道:“你出去吧,下次听仔细点。” 如音在外面看了她出来了,笑着说了一句道:“幸好你是在王妃房里,要是王爷今天在,传错了话肯定要教训你。”然后往里面看了,王妃一个人坐在榻上不知道在笑什么,象是笑得很开心。 晚上朱宣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且有了酒,梳洗过了犹有酒气,看了妙姐儿还没有睡,一个人坐在在床玩一副玉牌,随口问了:“这是哪来的?” 听了妙姐儿回答了:“昨天下午送进来的,给表哥看过的贴子。”朱宣哦了一声道:“这么晚你不睡,还坐着干什么。”一身水红色亵衣的妙姐儿看了,越发象个孩子了,坐在绫被上面,玩得正高兴。 “我在等表哥啊。”沈玉妙随口不抬头就答了一句,朱宣听完了就笑了道:“表哥明天不回来,让你该睡不睡在这里等着。” 听了妙姐儿还是不抬头在玩,随口又是一句:“昨天你就没有回来。”朱宣伸了手过去,拿了一块玉的牌在手里,道:“玩了有一会儿了,都是暖的了。” 沈玉妙从他手里又拿了回来道:“我在打牌呢,别拿我的。”然后一个一个往腿间的绫被上放,再问了朱宣:“表哥有对韩国夫人说过,让她再考虑嫁人?” “次次回京我都说过,妙姐儿,你打错了。”朱宣用手拿了一张玉牌看了:“又不是长得丑,又不是挑不到人,她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沈玉妙笑盈盈的扫了朱宣一眼:“表哥接着去不就行了。”朱宣笑着哼了一声道:“睡吧。”看了妙姐儿把牌都推到了一边,睡下来,过了一会儿又笑了一声道:“韩国夫人听了表哥这样关心真心的话,应该是高兴的吧。” 不信这样甩挑子的话她听不出来。朱宣道:“高兴不高兴与我有什么相干,爱听不听。”伸了手为妙姐儿掖了掖被角,听了她闭了眼睛还在说话:“那些夫人们跑来,人人都说一样的话。明天我要躲烦,出去玩去。” 朱宣笑了一下,我在搜jian细,当然有点儿嫌疑的人都要查一查。刚闭上眼睛,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遁了声音。从妙姐儿手里又摸了两张玉牌出来,正拿在手心里藏在被子里面“卡嚓、卡嚓”地碰着玩:“这又是玩什么?”伸手扔到了床角去了,发出“叮咚”一声。 沈玉妙笑了一下,不想睡觉就是这个样子的。朱宣把妙姐儿两只手摸了一个遍,及至抱到了怀里,身子下面又摸了两块出来,沈玉妙这才吃吃笑了,道:“都拿出来了,一块也没有了。”朱宣重新睡了下来:“睡吧,弄点儿声音真是睡不着。” 微笑着闭上眼睛的沈玉妙心里想了,那我上一次晚上不睡,在你身上跨过来跨过去,在房里走来走去,不是也装睡着了。侧了身子睁开了一只眼睛,闭了一只眼睛看了朱宣一眼,已经是闭上了眼睛,鼻间有淡淡的酒气,今天又去了什么地方? “兵者,诡道也。。。。。。。避其锋芒。。。。。。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房里朱宣负了手侃侃地说完了,看了坐着的妙姐儿问了一句。 沈玉妙笑盈盈地用手指在自己鼻子上点了道:“就象我呀,在表哥生气的时候从来都是让了你,这就叫避其锋芒。” 朱宣笑了一声夸奖了道:“说的不错。”沈玉妙得意了一下,本来我就说得不错。听了朱宣调侃了一句:“妙姐儿还会曹刿论战呢?” 沈玉妙看了这书房,笑着又加了一句:“我还会溜之大吉呢,不是被撵回去了。”看了朱宣又笑了一下:“你的辨才又出来了。”沈玉妙不服气的“嗯”了一声。 小厮们在外面问了朱寿:“刚才进去送东西,听见王爷今天对了王妃讲的书跟平时不一样,难道王爷要教一个女将军出来不成?” 一说了“女将军”,朱寿眼前立即出现了周亦玉周将军,赶快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们想听,就听一听就是了。”王爷在里面对了王妃讲,外面小厮们在外面听,不用花钱的先生。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出去引了人进来的小厮带了阮玉照和几位封地上的大人进来了,这是昨夜到了京里的。 朱寿赶快进去禀了,一会儿出来了道:“大人们请进去。”引了进去了,看了锦榻上坐了王爷和沈王妃两个人。 今天都是沈王妃一个人在说话,面前放了前一阵子送来的条程和信,道:“有几位官员的考评不对,重新评了再送过来。。。。。。” 看了他们一一都答应了,沈王妃不无得意了,看了朱宣一眼,今天全是我自己的主意,感觉很简单,这些是表哥看过了再给我看了的。 朱宣一直就没有说话,听了阮玉照等人一一站了听,听了妙姐儿问了一句笑道:“昨天住的地方如何?”铁夫人送的院子沈玉妙也当成了招待人的地方。朱宣也是淡淡一笑。 阮玉照等人回答了,看了沈王妃又递了一个东西过来:“你们来了,正好,把这个带回去给周老将军,这是几个人要投军的人,看来有一把子力气,别的还不知道。”说完了又看了一看朱宣,真的要接收这些绿林好汉。 阮玉照答应了开始回话了:“河工上已经峻工,算是快的了,两位蒋大人半年前去了铜矿上,这个月已经不杀人了。不想见钱眼开不要命的人这么多,想来前几月都杀了人,是因为去新城的人大多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居多,只要钱不要命。”夹带铜锭都能夹在屁股里往外带,这话对了沈王妃是不能说出来。 听了心慈的沈王妃说了一句:“能不杀还是不要杀的好。京里的张大人在那里坐镇,就是杀人也是要先问过了他。” 阮玉照答应了一声,继续回话:“苗寨的头人一年就在争斗中,别的人也一起卷了进来。有消息说,他们中有人与吐蕃勾结了,如果属实就在酿成了大祸了,那里离城里太近了,近的不过上百里。” 看了沈王妃沉吟了一下道:“如果属实就发兵,jian细不能留着。”然后眼睛看了一眼朱宣,朱宣还是没有反应,心里好笑了,看我作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听了妙姐儿继续道:“那么多人,未必都是jian细,要分清楚了,不要伤了不相干的人。” 等到阮玉照等人回完了话出去了,看了妙姐儿放松了身子对了自己笑:“表哥一会儿要什么都听你的,一会儿要我自己拿主意,真的是有些为难。” 朱宣嗯了一声道:“都是一样。”全天下的官儿都是一样,做事情要自己好好发挥了作,但是条条规矩要随时揣摩上司的意思来改变来随从,我见了皇上也是一样。 沈玉妙这个时候才问了朱宣:“表哥在京里搜jian细搜得如何?”朱宣仍然是端坐了不动,刚才的姿势道:“所以调了那位铁将军回京来,他缉盗很有一手,虽然jian细不是盗贼,可是藏匿逃跑都是一样的。” “朱禄昨天出去了回来,说外面都贴了赏格了。”沈玉妙笑道:“也很值钱的。”听了朱宣全然不是这个意思,道:“不想杀他,撵他走。让他回去能看好他的兵就不错了。”这才是个没出息的呢,你老子达玛当年可没有要兵符才能招兵买马,一样称霸南疆。 “表哥在京里搜查了那些人?”沈玉妙要问的是这个。朱宣淡淡一下道:“你看哪些人来看你时最为殷勤。” 沈玉妙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晋王的人不会来看我。”朱宣慢慢道:“没有逼到没有余地,还有路走。” 然后问了妙姐儿:“下午要出去骑马去是吗?”一提了这个,沈玉妙高兴了道:“两个弟妹也要跟了我一起去,这就要多带了人了。今天一定玩的人多,约了姚夫人和公主都不得来。” 朱宣哦了一声,公主在宫中侍疾,皇上秋痢时好时有。姚大人的小星生了一个儿子,淘气如姚夫人者也不能出来了。 听了妙姐儿还在想了:“早生了几天了吧,算着应该是过几天的。”朱宣一笑,别人生孩子也去算了。 “你去骑马也就算了,多穿了衣服,多带了人去。”朱宣就是这几句。沈玉妙觉得听多了也是能听够的,一听了朱宣说话了就笑道:“我知道我知道。” 如音从里面出了来,脸上带了喜色道:“太夫人让人来说了,家里又有喜事了,三夫人有喜了。” 就是朱宣也微笑了一下,看了妙姐儿更有精神了:“去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