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西地公爵的计划（7）
他的动作，包括端起酒杯、饮酒、放下杯子、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一举一动都流露着坚定、自信和精确，连高大威猛的李斯特骑士都非常佩服。李斯特骑士向前探着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撅着嘴，一副急切、迟疑不决的样子。 “一个小时，”李斯特骑士说，“这样的话，你可能没听到最新的消息。我也是刚才进来前在街上听到的。你没听到吧？” 对面的人摇摇头，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好奇。李斯特骑士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他说他从报童那里听到一个让他又震惊又担忧的消息，刚才进门的时候都还没回过神来。“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李斯特骑士低声说，胳膊肘撑着桌子。 “我偶尔会来这儿。”对面的人说，依然表示一副冷酷沉着的样子。 “你是最该知道这个消息的，可你竟然没听说。”李斯特骑士继续说道，眼睛忽闪忽闪地发亮。“你最该知道的。”李斯特骑士又重复了一遍。他显然在克制着自己，和对方的镇静相比，他显得十分怯懦。可笑的是对方身材矮瘦，而李斯特骑士却高大强壮。对方只是端起酒杯，又呷了一口啤酒，什么也没说。 李斯特骑士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或做出什么表情，可惜什么都没有。李斯特骑士于是也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只要是有人找你要那个东西，你都会给吗？”李斯特骑士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的规矩就是来者不拒。只要我还有，就会给要的人。”对方坚决地说。 “这是你的规矩？”李斯特骑士问道。 “你觉得这规矩合理吗？” 透过圆圆的镜片，那个人自信地盯着李斯特骑士，眼珠一动不动，就像一团蓝色火焰。 “我的规矩永远都是完美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最完美的。谁能阻止我？为什么我不能想给谁就给谁呢？为什么我要多考虑呢？” 李斯特骑士倒抽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是露西尼亚人来跟你要，你也给？” 那个人冷冷地笑了笑。 “你可以让他们来试一试，你就会明白了。”那个人说，“他们都知道我，我也了解他们每一个人。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他们才不敢。”他又薄又青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 李斯特骑士反驳道：“他们上次在安特卫普勃特用那玩意炸了一座教堂，还和吸血鬼串通一气。” “露西尼亚人？他们虽然很野蛮粗暴，但不是疯子。”他开玩笑道，但仍然面不改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莉莉丝是个疯子，疯狂得让人无语。” “为什么？你知道些什么？”李斯特骑士问道。 “我非常清楚，你在哈林顿·伯恩斯杂技团抓到的那个克莱蒙特。”那个人轻轻地碰了碰他自己的右手手腕，“就是我伪造的身份，连任务和情报也使我分配传达的。” “这我倒是听说了，”李斯特骑士充满了好奇，“但我不知道……莉莉是想在血月之夜干些什么？” “西地公爵非常清楚，”那个人打断了李斯特骑士，他倚在椅背上。可能是他太矮了，椅背都超过了他的头顶。“所以他终止了所谓的合作，反正会死很多人，以致于可能改变整个大陆政治局势。” 那个人每次说完话，嘴唇都闭得很紧，一副十分坚定的模样。李斯特骑士极力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 “照你这么说莉莉丝是要孤注一掷了，或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危险呢？”李斯特骑士反驳道。 “他们可能知道莉莉丝可以让方圆60英里内一切生物都灰飞烟灭，但他们如果找一个不知道危险性的人来呢？”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会被消灭，”那个人反驳道，“所以我和罗曼教廷的大人物做了一个交易。” “嗯，”李斯特骑士回应道，“你别那么自信。我带了整整一万金镑的现金和你需要的文件，我觉得你应该见好就收。” “不，我有办法。首先，我晚上很少出来，”那个人淡定地说，“事实上，我从没有在外面待得太晚。我走路的时候，右手都是放在裤子口袋里的，因为我口袋里有个魔导球。只要我一挤压这个魔导球，我随身带着的魔法水晶就会被引爆。原理就和靠气压开关机械阀门一样。你看，就靠这样一根管子……” 那个人动作迅速地掀开自己的衣服，给李斯特骑士看了一眼那个橡胶管。那个橡胶管看起来就像一只细细的棕色蚯蚓一样，从马甲的袖口山来，直接穿进外衣内侧的口袋里。那个人的外套是一种怪怪的棕色，外套上有一些线头和污迹，而且褶皱不堪，纽扣也破破烂烂。“引爆管的触发是半机械半炼金魔法的。”他盛气凌人地解释说。 “它是瞬间触发的，是吗？”李斯特骑士打了个寒战。 “当然不是，只有我死了，它才会瞬间触发爆炸毁掉所有的东西。”那个人说，他嘴角一撇，显然不愿意告诉李斯特骑士，“从挤压魔导球到爆炸需要20秒。” “哦！”李斯特骑士十分震惊，“20秒！只有20秒啊！这也太恐怖了！你怎么能承受得了这种压力？要是我的话我都要疯了。” “疯了又怎样啊。这个装罝只能我来用。但我觉得它还有一个薄弱环节。这个装置的不足之处是我不能控制它爆炸的方式。我现在正在设计一种能够适应各种环境和冲击的炼金方程式，就算是遇到最突然的意外也能完美发挥作用。这种炼金方程式必须很灵活很精确，近乎智能才行。” “20秒，”李斯特骑士还没有回过神来，“天啊，20秒过后机会爆炸。” 那个人微微斜了下头，镜片下的双眼似乎在打量这家酒吧。“这是英伦岛最新的科技，我从科技部和海军部的联合研发项目办公室拿到的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