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巴曼纳与伊丽莎白（3）
刺客射出的子弹在马车的侧壁上炸开，木屑四溅。躲开子弹的瞬间，巴曼纳就恢复了平静。刚好这时候枪声也传来了，一同传来的还有江湖气息十足的爆喝：“议会的走狗，领死吧！” 左轮手枪击发声连绵不绝，弹道出现在空气中，击中勇敢的马车夫和挽马，已经倒地的挽马不甘地从地上试图站起来，强壮的身躯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车厢前方传来车夫的惨叫，以及马匹的嘶鸣，马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刹车的力道直接把巴曼纳甩出座位，让他扑倒在车厢地板上。 没等巴曼纳发声，兰斯洛特就从礼服里面掏出一把银色的colt-帕特森N.7转轮手枪，一脚踹开马车的门，飞身就跳了出去。 巴曼纳径直从绑在自己大腿上的枪套里抽出G12小口径半自动手枪。 科勒·赫尔德骑士摆弄这玩意的时候巴曼纳注意到里面是有子弹的。他照着记忆里兰斯洛特开机头的样子把机头敞开，顶上子弹，然后开始犹豫自己出不出去好。 这外面噼里啪啦枪响了好多下了，也不知道兰斯洛特一个人打不打得过。 这时候原本坐在马车驾驶座上的侍从副官从另一边打开车门对巴曼纳说：“将军，这边跑。” 这话刺激了巴曼纳。 巴曼纳手持手枪，就纵身从兰斯洛特踹开的那扇门跳了出去。这把G12小口径半自动手枪是科勒·赫尔德骑士赠送给他的新式武器。 外面枪战两边都打得很谨慎，毕竟左轮手枪就那么几发子弹装弹又慢，不能乱打，可巴曼纳不管这个，G12小口径半自动手枪可有二十发子弹呢！他看见正前方黑咕隆咚的小巷子里闪了下枪口焰，当即抬手啪啪啪三枪就过去了。 也不知道那袭击者是给打死了还是给打懵了，反正一下就哑火了，藏在另一侧的袭击者则把枪口转向巴曼纳。 接连飞来几颗子弹都打巴曼纳身边的地上了。 也许是被巴曼纳的气势震撼，那个袭击者沉不住气了，终于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夺路而逃。 巴曼纳对着逃跑的刺客噼里啪啦一顿打，可惜一枪没打着，还是兰斯洛特从后面赶上来把人一枪放倒。 世界清净了。 兰斯洛特看着巴曼纳手里枪口还冒着青烟的G12小口径半自动手枪，由衷的赞叹道：“好枪，可惜用的人枪法太烂。” 这时候侍从副官也赶了上来：“将军您没受伤吧？” “没事。”巴曼纳摆摆手。 兰斯洛特给了巴曼纳肩膀一锤，道：“你够胆量啊，不愧是从前线回来的，敢那样冲。” 没等巴曼纳答话，一群穿制服的巴黎警察吹着哨子出现了。 巴曼纳在巴黎的第一个夜晚，看来要在警察局度过了。 进了巴黎警察局后，巴曼纳的感想是那些警察短暂讯问后会毕恭毕敬的立马放了他。但很快巴曼纳就轻松不起来了。 本来他以为这事用自己新任巴黎首都卫戍司令的名头就能轻松打发，哪知道警察们在现场找到两具尸体——看起来像是露西尼亚人。除了两具尸体之外，警察们还在巴曼纳他们的车里找到波兰尼亚反政府组织的人员名单和一些文件，当下夜里当值的警察们就觉得事关重大，说什么也不肯松口，非要等有内政部的长官来。 而内政部的长官们刚才还在克莱门斯伯爵夫人那里参加舞会呢，怎么可能有空过来。 于是巴曼纳和兰斯洛特不得不在警察局里黑暗、潮湿的单人牢房里蹲到明天早上了。巴曼纳把自己的委任状交给他的侍从副官们——他不得不让侍从副官去国防部请来几位将军来保释他。 幸好侍从副官们都来自巴黎的国防部委派，要是和他一样刚从波兰尼亚回巴黎的话，估计就得一起蹲班房了。 侍从副官领命而去后，巴曼纳摇摇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几个侍从副官此去再也没有回来过。正当巴曼纳想凭着巴黎联合议会政府对他的赏识及自己卓越的军事才能去施展更宏大的抱负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然爆发的政治危机使一切发生了彻底变化。 新历21年７月17日，巴黎联合议会政府大议会长伊夫琳·克里曼斯·克莱门斯公爵不幸逝世。维护资产阶级的格林党人掌握了政权。接着，格林党人在全国迫害克莱门斯公爵的亲信，因为遭遇刺杀被捕的巴曼纳未能幸免。巴曼纳在被监禁了半个月以后获得释放，因为格林党人完全掌握了法兰西共和国的政权，而且继续迫害巴曼纳这位波兰尼亚独立战争中的英雄已经得到了波兰尼亚共和国在内的数个国家抗议，这不利于外交和同盟。巴曼纳虽未被送上断头台，但他顺利的前程却因此中断了。巴曼纳出狱后，当权者仍以不信任的眼光看着他，他的抱负得不到施展，心情非常压抑。格林党政府下令从现役将官名册上勾销他的名字，巴曼纳成为一届平民。 巴黎联合议会政府大议会长伊夫琳·克里曼斯·克莱门斯公爵死后，土伦的神甫们看到格林党政府威胁着这个国家的宗教自由，便开始放出风，说有人看到天父和圣母木头塑像睁开了眼睛。人们完全轻信了这种宗教谎言。他们排着长队请神保佑。整个城市被灯火照得如同白昼。信徒们带着祭品，纷纷拥进教堂。克莱门斯伯爵渴望亲眼看看别人大谈特谈的奇迹，便把家里所有人组织成队。他穿着孝服，手拿带天父像的十字架，走在前面。所有人跟着他，手举一支点燃的火炬。所有人都赤着脚，怀着一个坚定的信念，即他们越显得谦卑，就越会搏得圣母和天父的怜悯，会让他们看到圣人睁开眼睛。二十天后他们就这样列队徒步到了土伦的圣·玛丽亚教堂。这里人们摩肩接踵，不停地呼喊：“圣母玛丽亚万岁！圣母玛丽亚和她的神圣造物主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