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往事如烟不可追
在海墨石死在城门的那一刻，海轻金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并没有太过悲痛，而是吩咐了一下之后，直奔城主的府邸。 刚才的爆炸让这位新任不久的有些心焦，她虽然命纹已久，但在接任城主之前一直在外游历，直到老城主去世之前才将他招来，对政务本就在熟悉之中，一连串的事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想到父亲临终时候对她的期望，云素心还是支撑了下来。 她梳理了下妆容，在书房接见了海墨石。 “城主大人，请恕属下教子无方！”一见到城主，海墨石推山倒柱般的跪了下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自己虽然贵为城主，海轻金是自己的属下，但身为命纹他用不着行此大礼。 “海大人，这是怎么了？快快请起！” 海轻金顺势起来，抹了下眼泪说出事情的原委：“想必城主对我的一件往事有所耳闻。” “你说的是……” “就是我曾经的那位妻子。” “略有耳闻，当时海大人大义灭亲，父亲也一直说对你有愧。” 海轻金默默，当年之事的确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影响，虽然城主之后极力弥补于他，但确也成了一根刺，之后无论他怎么出色，总是不能被当自己人看待，许多机密都非他能接触。“老城主对我有愧，我又何尝不觉得有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呢？当年若不是他老人家青眼有加，我一介草民，何以身登庙堂，得城主传授高阶功法，最后成就命纹，没有老城主，就没有现在的海轻金。但是我却屡次让他失望了，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启水城。”说道情深处，海轻金已经是涕泗横流。 “海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请慢慢说。” “我那逆子，是我苦苦哀求老城主才保下他一命，我当时承诺了老城主，一定将他培养成人才，对启水城尽忠尽职，弥补他母亲的罪孽。但是我却没能做好，他还是步入了他母亲的后尘……” “你是说墨石他……” “没错，这逆子，竟然勾结了妖族。” 云素心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不是有人误会了？他是人妖，可能会引起误会。” 海轻金痛心疾首的说道：“城主就不要为他说话了，葛悦亲手捉拿，众人在城门口都看到了。” 云素心有些纳闷，怎么会和葛悦联系起来，“葛悦？” 此时，一位女官从门外进来，在云素心耳边悄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她这才明白：“海大人请放心，既然是海墨石自己勾结妖族，现在已经伏诛，自然不会牵连到你身上，我会给王振解释清楚的。” “如此，就多谢城主大人庇护了，这段时间我会在家专心闭门思过。至于城主府中事物，还请大人找人代替我。” 云素心想了一下，毕竟连丧二子，灰心情有可原，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先休息一段时日。” …… 在全城搜查之后，果然又在其他几处阵法核心的部位，找到了另外的妖族据点，幸好早有防备，没有让这些雷火弹引发爆炸，同时王振也在搜查，这么多的雷火弹是如何进入妖族的口袋中的，所有的证据指向了海家的商队，指向了海墨石，葛悦抓到的那个妖族在刑讯高手的审问下也吐露了真相，他在人族的唯一联络对象是海墨石，整件事情与海轻金没有任何关系。 之后，这次事件的处理下来了，除了相关责任人受罚之外，海轻金因为管教不严，被罚在家面壁思过。 葛悦不服！ 他没法理解，为什么海家的商队出事，作为负责人，海轻金就可以置身事外。那么多的雷火弹。上万伤亡。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揭过去了？ 最后还是聂克云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 “启水城对海轻金有所亏欠。” 葛悦不解，“亏欠？” “这都是往事了，在启水城算是一个禁忌，被老城主亲自下令封口，本不该告诉你的……” 曾经的启水城中有三杰，一个风流潇洒，一个死板严谨，一个谨言慎行。他们三个被认为是百年来最有可能冲击命纹，甚至冲击掌道的门槛。 这三个人中第一人游历天下，声名显著，第二个在军队中带领精英小队，在密林中杀敌上千，最后一个担任磐石镇执政，整个镇子日新月异。这三人同举盛名，相互之间更是极好的朋友。 或许是天妒英才，意外降临，先是最后一人发现自己的结发妻子是一名妖族，启水城利用这点引来女子的父亲，一位黑山部的妖王，掌道级别的高手，联手之下，妖王重伤。但是女子所生的孩子却留了下来。也因此，此人的前途一时暗淡。 再是第一人在执行任务时候被重创，虽未陨落，却再也没有痊愈的希望，更别说动用命纹级别的力量了。 听完故事，葛悦好奇的问道：“师傅你所说的三人可是我父亲，王振叔父，还有海轻金？” 聂克云感叹一句说道：“没错，就是这三人。” 葛悦又问道：“我不明白，这件事海轻金应该是立下了大功？应该晋升啊？为什么你说他的前途一时暗淡？” 聂克云灌了一口酒陷入回忆之中：“说起来，这事与你父亲脱不了干系？” “我父亲？”葛悦有些纳闷，怎么又牵扯到父亲了？ “妖王被重创，起码百年不能恢复，我启水城去了一个大敌，在这百年内我启水城最大的敌人黑山部都不会来大举进攻。当时城内只有城主一人是掌道境界，却已经到了生命尽头，马上要回归道源。可想而知，这件事对我启水城有多大的意义。原本老城主有意让他锻炼几年之后接任我城中总执政。为管事之首。” “可是……” “可是，立下这般功劳的海轻金却被直接调离了磐石镇执政的位置，成为城主府的一名管事，一直到今天。这个安排虽然的确给他升职了，却比不得那滔天的功劳。而这一切都源于你父亲和老城主的一次对话。” “父亲说了什么，师傅您知道吗？” “当日老城主让我帮他参谋，所以我在场，只不过是躲在了幕后。你父亲说他与海轻金相处多年，知道他与妻子伉俪情深。但是他却能如此决绝，杀妻灭子，易地而处，自己是做不到的，虽然敬佩，却又有一丝担心挥之不去。他和海轻金之间情谊也是深厚，自认对他颇为理解，但这件事后却知道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虽说他此行为利于人族，利于启水城，自该重赏，但若说重用此等心性之人，却是有待商榷，此人连挚爱之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死，你又怎么放心将启水城千万子民交到他手上呢？……你父亲的话在城主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和我商议之后调整了对海轻金的任用。” 葛悦消化了一下父亲的话，脸色有些古怪的说道：“总觉得父亲有些像是进谗言的小人。”的确，葛鼎晶这些话是有些偏颇了甚至有故意诋毁的嫌疑。 “你父亲这些话的确有问题，有进谗言的嫌疑。但是不可否认，常理来看，海轻金的确有些问题，你父亲判断的依据也是海轻金此次的行为，完全背离了他往日的形象。所以我最后也相信了他，说到底，执政之位至关重要，就算真的冤枉了海轻金又如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城主最后也是这个意思。” “海轻金的妻子是如何死的？”葛悦接着问道。 “他那妻子是一名高阶妖族，更是命纹级别的高手，当日海轻金还未命纹，就在他的碗里下了毒药。最后她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就是海墨石，与一位军中的命纹兑了一掌后毒发攻心而死，事后海轻金本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最后在王振的劝说下，这孩子才留得一命。” 葛悦叹息一声，他也猜出了一些师傅没有说出的缘由来，父亲往日风评极好，当不是因为别人压她一头才故意诋毁。而海轻金平日与妻子举案齐眉，这次却痛下杀手。不免让人觉得心凉。事后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愿留下，更是让自己的父亲和王振都看不下去。大大颠覆了过往形象。这才让父亲有所担忧。向城主说了那一番话。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海轻金自从升上管事的位置后再无寸金，官场上的前途也就止于此。 葛悦叹息一声说道：“难怪海家父子都不喜欢我。” “之后海轻金在城主主持下又娶了一位城中大家闺秀，城主当然将这次的功劳记在心里，对他多有照顾，他也是城主府最年轻的管事，一时间海轻金倒也没有什么怨言，而且之后不久海墨玉就出生了。” “然而随着老城主去世，我们这一辈的命纹逐渐退出，新城主上任，当年的功劳也削减了不少，或许是知道自己无法晋升，失去了动力，他自己对于政务也不那么上心了，逐渐被后来人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