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蓦然回首
“恭喜施主，修为更进一层楼。” 禅痴笑着看向叶小碟，此时的他不过勉强道门境，但禅痴却能感觉到叶小碟身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要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叶小碟抱拳行礼，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只要不是在师父师娘跟前，叶小碟从来都没有太多的规矩。 禅痴也不恼，坐在叶小碟的身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大师。” 叶小碟轻声唤了一句。禅痴可以不吝赐教，叶小碟又怎么会藏着掖着？ 将拍出那一掌之前的心境，还有一掌之后的心得，一五一十的字字句句都跟禅痴说了个清楚，而禅痴也将自己多年的修炼经验如实相告。 二人在禅房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不觉间已是天色渐晚，不管是叶狸还是戒律清规，几个人三番两次送来斋饭都被叶小碟和禅痴放在了一边。 “唉，公子，大师，你们两个再聊天也要吃一点东西啊，否则饿坏了身子还怎么修行？” 叶狸轻轻推门进到禅房，又看到了茶桌上纹丝未动的斋饭，叶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叶小碟和禅痴相视一笑，然后叶狸又被轰了出去。 叶狸噘着嘴走了出去，倒是戒律清规两个小和尚很开心，这一天叶小碟和禅痴两个人未动的斋饭都是他们两个小和尚打扫的，戒律清规开开心心的将斋饭端走，将安静的禅房留给叶小碟和禅痴两个人。 “施主随贫僧前来。” 起身看了一眼天色，禅痴前头带路，叶小碟紧随其后。 “本是以为忘记了，但今日得见施主，贫僧也记得了，虽人无再少年，但毕竟年少过。” 禅痴一边走一边笑，讲叶小碟带到一处偏房。 “施主风华正茂啊！” 禅痴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锦盒放在桌上，摆在叶小碟的面前。 “深山苦练十年，一朝得道便以为可以任性遨游，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禅痴苦笑着，将锦盒推向叶小碟，示意后者可以打开。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禅痴仿佛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叶小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禅痴示意他打开，他只需照做便是。 轻轻掸去锦盒之上的灰尘，掰开枷锁，打开锦盒，一柄长刀也呈现在叶小碟的眼前。 叶小碟抬头看了看禅痴，又低头瞧着寒光凛凛的长刀，龙首吐刀身，雀首化刀柄。叶小碟缓缓抓起刀柄，只是轻轻一挥，那锦盒连同桌子都炸裂一般的分成了两半。 叶小碟有些尴尬的抬头，看向一旁还是稳坐的禅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机械的笑了笑。 “这大龙惊雀施主用的可还顺手？想来施主以大龙惊雀施展八千里，可是要比唐军的战刀好上几分。” 禅痴看着脚边的半截锦盒，又看了看碎裂的桌子，仿佛是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大龙惊雀？前辈的俗家名字可是段天涯？” 叶小碟惊讶的看着禅痴，又看了看手中的大龙惊雀，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一人一刀，足足让江湖上热闹了三十年。章仝玄都极为推崇的人物，叶小碟怎么会不知道？ 段天涯的那个时代，一口宝刀在手，但凡是可以硬接段天涯一刀的人，那都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能硬接段天涯一刀，更是值得吹嘘的事情。 叶小碟收刀，连忙对禅痴行礼，却被禅痴单手扶住。 “施主，段天涯的确存在于过去的江湖，但如今只有一个老僧，法号禅痴。” 扶起叶小碟，禅痴重新坐下。 “太白先生赠给施主太白八剑，夫子又传天地经，贫僧修的是苦禅，只有这一口大龙惊雀奉上。想来它在施主的手中才是物尽其用，跟随贫僧这么多年，埋没它了！” 禅痴笑着说道。 想着叶小碟手持大龙惊雀施展八千里时的景象，禅痴轻出一口浊气。或许自己也曾一口宝刀荡气回肠，但毕竟过去太久，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晰了！ “大师，晚辈一直不解，晚辈何德何能受此厚爱？还望大师明示，为晚辈解惑。” 叶小碟放下大龙惊雀，求解的望着禅痴。 李太白是自己的太师叔祖，从五岁时给他老人家送饭，能被他老人家另眼相看或许有苦劳的成分在里面。但叶小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魅力，可以获得夫子和禅痴大师的垂青。 “夫子一向游戏人间，他的想法我实在不知。太白先生或许是无心为之，但无心插柳柳成荫，施主现在已然站在了江湖重顶尖的位置。” 禅痴微笑着说道，只是在看向满地木屑的时候神色有些不自然。清心堂不比其他禅院，想要重新添置木桌，不知要等多久。 “至于这大龙惊雀，贫僧当年偶然得之，看到施主的那一招八千里之后，着实再不忍让它待在贫僧的身边蒙尘。” 虽然在叶小碟的眼中明显的看到了不相信的成分，但禅痴脸上的笑容还是很真诚。 “跟在我身边一样蒙尘，现在我天天待在天音寺跟你们吃斋念佛。” 叶小碟反复翻看着手中的大龙惊雀，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跟诚实的。这大龙惊雀一入手，叶小碟就没有再还给禅痴的打算。 “我想，再过一阵，我可以用这大龙惊雀帮伙房的师父砍瓜切菜。只不过这大龙惊雀实在锋利，大师你猜它要劈碎多少伙房的菜板？” 叶小碟不经意的举起大龙惊雀，却是被刀锋刮掉了一缕头发，不由的整个人一凉。 “呵呵，贫僧邀施主来天音寺驱魔，可如何驱魔？” 看到叶小碟的样子，禅痴不由觉得好笑，或许他这样的神情只有大孤峰的那些位才会见到吧！禅痴默默的想着。 叶小碟看着禅痴没有说话，他想不通如果禅痴不知道如何驱魔，那为什么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悄悄攥紧了大龙惊雀，叶小碟打定主意，只要禅痴敢再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他就挥刀砍下去。 “驱魔在自身，修道有洗精伐髓之说，之后便脱胎换骨。届时施主和心魔必有一战，胜则一跃成龙，败……这天音寺的塔林也不失一个好去处。” 禅痴缓缓开口。 “败了干嘛要留在天音寺？我武当的风景……” 叶小碟说着话突然一愣，然后举刀便砍，但先前的位置又哪里有禅痴的影子？ 禅房门外，听见房间内乒乒乓乓的声音，手里拎着木锤的戒律清规两个小和尚的脸色仿佛是吃了黄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