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哀莫大于心死
欧阳老师脱了外套，紧身的运动T恤包裹着他健美的身躯，隐约能看到发达强壮的腹肌和胸肌线条。他简单的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后，便上场了。 馆内只有六个羽毛球场地，都得提前预约，临时来基本等不上，但也不乏执着在门口等的学生。虽然是周一，人也不少。男生倒也罢了，碰上比自己帅的，即便是老师也嗤之以鼻。女生就不一样了，总是似有若无地打量着长得比较帅的男生。从欧阳老师一进场，大家的关注点就基本都落在他身上了。但他一直淡定自若地发球、接球，完全将那些目光屏蔽在外。不过，周遭的sao动他也感知到了，余光里将一切尽收眼底，一侧的嘴角微翘，越发得将动作舒展得淋漓尽致。 作为帅哥，必须要习惯的就是别人的观赏。而即便是再优秀的帅哥，也避免不了会自我膨胀和有虚荣心。谁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呢？ 简洁和景语喆收拾好东西，一前一后从欧阳老师所在的场地旁走过去，两人纷纷追随着欧阳老师看。简洁看得太过专注，整个人都被他干净利落潇洒地挥拍动作征服了，差点挪不动步。景语喆嬉笑着推搡她往前走。直到出了门简洁还不忘回头再看几眼，心里赞叹：真帅！她觉得除了这两个字，没有任何词可以形容得上这个男人。只是实在可惜，羽毛球课总与她无缘，一次是没想到要报，一次是想报却没抢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超级帅哥这种稀罕的资源也可定义为公共财产。 走在第三个的林西同样忍不住多瞄了几眼，不过她还是有所收敛的，不像简洁那样明目张胆地盯着看。只是她不禁纳闷，上学期那么多节课，怎么都没好好看过这个帅出天际的老师呢，反倒现在有点后悔了。 而落在最后的辰心欣，始终低着头慢吞吞地在走。‘嘭！’球出界了，正好落在她脚下。 “我都说了，我不太行吧。” “没事，权当娱乐了，你高兴就好。” 前者略带撒娇和后者宽容宠溺的声音全都落入了辰心欣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将球捡起，起身时，欧阳云飞已经近前了。他伸出手，嘴角一挑：“同学，谢谢你。这是我们的球。” 辰心欣没着急还球，缓缓地看向他的眼睛：“欧阳老师，你好。” 突然被叫名字，欧阳云飞一下子怔住了，随即他便释然。自己教羽毛球课，可能是哪个班的学生吧。他其实也很想礼貌地称呼出眼前的这个女生的名字，但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竟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辰心欣心里一叹，敛下双目，轻轻地将球放在欧阳云飞修长的手掌心，淡淡地道：“我叫辰心欣，无日的辰，心意的心，欣喜的欣。您教过我上学期的羽毛球课。” 欧阳云飞蹙着眉，似乎感觉眼前的这个女生哪里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 辰心欣扶了下她酒红色的眼镜框，重新抬起头来，正视着眼前人，无比开心地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好看的牙齿，“再见，欧阳老师。” 是的，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我以为只有开心的时候才会笑，可为什么伤心时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呢？ 原来，是我会错了心意，我以为你每次点我出来是真的有记我在心里，而事实上，我不过只是点名册上一个成绩还不错的名字，从不曾入得了你的心里。原来，是我白费了心思，我以为你每次看我许久不单因为我精心的打扮，而事实上，我不过只是班里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从不曾晃入过你的眼眸。 林西望着辰心欣如白玉兰一般美好的笑容，无端地感到心疼。简洁和景语喆不明所以，还以为辰心欣高兴坏了，都认为连她这样有点闷闷的女生都沦陷了，欧阳老师的魅力果真不可阻挡。 四人一路聊着往宿舍走，林西见辰心欣并无任何不对劲，也就没多问。手机里是乔阳半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让结束后给他打电话。林西不知道何事，便没先回宿舍，拨着电话就去了松2的楼前。 不一会儿，乔阳下来，手背在后面，些许得意地笑着。 林西伸出手，好笑的说：“书拿来吧。你藏东西的技巧可真不怎么高明。” “猜猜书名？” “《可爱的骨头》。” “真没劲。给。”乔阳将书打了个圈，才放到林西手里。 “我最近只跟你提过这一本书，所以一定是它。”看到书太新了，林西不无意外地问：“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不是买的。图书馆今天新到的，标签刚贴好，小心别蹭掉了。你应该是第一个读者。” “谢谢。” “嗯？” “哦，对不起，我又忘了。” “嗯？” “嘿嘿，我总忘。” “赶紧回去吧。刚打完球，别在外面站太久，小心着凉。” “那，明天早上......” 乔阳转身先走，挥着手道：“你先去，老规矩，两屉小笼包，全rou！豆浆不加糖。等我。” 周二上午的前两节本是没课的，宿舍里的大家都习惯睡懒觉。但乔阳必吃早餐的习惯雷打不动，所以林西在这个学期算是与懒觉无缘了。她边往回走，边在心里自顾自地嘀咕着，“真是没见过对小笼包这么情有独钟的人，皮厚的要死，就一点点的rou陷，还掺着大葱！豆浆熬得技术也很糙，几乎每杯都会有沉渣，不加糖，干脆喝不下去。这家伙一定是味觉坏了！” 刚走上走廊，顶棚的感应灯随即一亮，林西看到辰心欣站在124和126中间的位置，背靠着墙，三魂七魄全丢了一样。 “心欣，你怎么了？你在等我？” “西西，我心里有点难受......”辰心欣脸上的泪痕未干，一看就是哭过了，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心欣，都会过去的。你还想哭的话，怀抱借你。有时候压抑情绪不是好事。” 林西一动不动，辰心欣就这样将头抵在她肩膀上，无声地哭着，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对的时候遇到错误的人，只能无疾而终。暗恋是一场私人的戏剧，它的主角只有自己，看起来是两个人的事，其实是一个人的事。对此，林西感同身受。 没有响动，灯光又灭了，走廊里再无旁人。不知道过了多久，辰心欣抬起头来，胡乱地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一句话没说，扭头回宿舍了。 辰心欣这个不可琢磨的性格搁别人身上，一定是没办法适应的，更别说做朋友了。林西总是会尽量的去包容她，不过也只有这一个了，再来一个同样的，她可得好好想想了。 宿舍里，成佳佳在阳台打着电话。付云潇不出所料已经上床了。简洁是个夜猫子，开了电脑，估计不到12点是不会去睡觉的。 “这个点，许哲怎么打电话来了？”林西一边找更换的衣服一边问。 “早就开始打了，嗯，有两个多小时了吧，中间歇了歇，佳佳给手机充了会儿电。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挂不了呢，两人今晚是奔着打爆去了。” 林西看了眼成佳佳，见她并不像平时那么兴奋异常欢呼雀跃，心下纳闷，求证地看着付云潇。 付云潇探头下来，悄声地解释：“似乎是吵架了，然后和好了，又吵，具体内容听不清。” “我感觉他两最近关系有点紧张。我第六感很准的。”简洁小声说。 林西摇头：“他俩一向挺好的。不过，哪有谈恋爱不闹矛盾的，别是我们想多了。” 简洁笑：“你和大神，就没见着吵啊？” “呃......”林西愣住，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说，不是不吵，是根本吵不起来，大部分的时候乔阳的主意她都无条件的表示服从，完全没有争辩的可能或者资格。即便撒个娇或者闹个小情绪，乔阳也都无条件接受。 “瞧瞧，这甜蜜的。”付云潇笑了笑，开始例行敷面膜了。她一向讲究，必须得躺平，说是站着时，因为重力的作用容易长皱纹。 等林西收回完准备睡觉才发现床上也放了袋面膜，“老大，这是你放的吧。” 付云潇已经收工，正双手熟练的开始在脸上打着圈：“嗯嗯。每人一片。我是提醒你们，再天生丽质也得注意保养。否则啊，小心被小师妹们撬了墙角。现在的孩子可真了不得，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两个女生当场抢一个男生，差点就打起来了。听着还不是一个年级的。” “老大，你好像总能碰到奇葩。”林西呵呵一笑，她不想拂逆付云潇的好意，便也跟她一样开始挺着了。 付云潇还不罢休，又探下头盯着简洁催促道：“小洁，你也快点啊！” 简洁幽幽地起身，眼睛没离开屏幕，大长胳膊一伸，几下便摸到了面膜，看都不看就下手撕开，胡乱的往脸上一贴，歪歪扭扭，看样子也不打算整平。 “哎。”付云潇无奈地一叹，拉开被子朝里睡去了。 乔阳小记： 总是走神，专业类的书一本也看不进去。便去三层转了下，恰好碰到刚整理了一批新书入库，无意中看到她想找的那本《可爱的骨头》，便帮她借了。我这算不算在纵容她不务正业？ 不过她看书的速度也真是够快的，虽然不会一目十行，但也可以了。而且看过后，隔很久还能大差不差地复述下来每个章节的内容。记忆里也真是可以。 以后，我想将家里一整面的墙都装成书柜，然后放满她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