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盛宴

    　　想着中午吃饭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陈泰军觉得今天这场合不适合自己，就说要回厂里。

    　　常卫民说：“你就不要这样了，今天这宴会是自家哥们组织的。平时都是喝酒玩乐，今天才是真正的应酬，你也见识一下。”

    　　常卫民忽然想起还应该让武大洲来的，他应该在场给人敬酒致谢的。结果是手机关机，办公室和家里电话没人接。

    　　陈泰军说：“不是住院了吗？”

    　　董四说：“回来就直接回家了，上午我带人去医院采访，只有杨翠翠一个人在打吊针，杨翠翠也联系不上。”

    　　常卫民说：“那就不要管了。”

    　　记者传完稿件下来，大家就动身去董氏集团公司，距离很近。

    　　公司办公楼大厅有四部电梯，只有一部门口有人守候。而且那电梯刷卡才能开启。他们就乘这部电梯上楼。

    　　这里的食堂陈泰军也吃过饭，虽然吃得是工作餐，但感觉有些地方比酒店排场的多。食堂在公司的六楼，有一间小餐厅设在七楼，装修很豪华，是公司专门接待用的，有专用通道，有专人引导。陈泰军还知道，负责招待的厨师也是高薪聘请的，好几个。平时就养起来研究菜品，用得着的时候才上场。不过他只是听说过，原想着是没有机会见识的。

    　　启用这个小餐厅也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是宴请县处级以上的官员；副处级要有三人以上同级别的；科局级的必须同时有五人以上同级别的；公、检、法三家同时在场；税务、工商、质监同时参与；另外的情形是宴请老师不受限制，新闻记者来访不受限制。

    　　和董四一起长大的常卫民显然是知道这些规矩的，即使自己已经是市政府的人，但论级别是达不到在这个小餐厅吃饭要求的。也就是说，今天全是因为有记者，大家才有资格进入董氏集团的真正贵宾间。

    　　最先到场的竟然是张大鹏和张浩的上司，分别是治安大队队长杨东风、指导员洪立申，城郊派出所所长白慧武、指导员刘金发。四个人都穿了正装。他们一群人上来的时候，这四位已经坐在小餐厅的沙发上了。

    　　县电视台来的是两个女的，长得很漂亮。不过她们俩只对市台的记者和董四客气，对其他人都很冷淡。人都到齐了，相互介绍完，轮到安排座位了，董四征求常卫民的意见。

    　　常卫民说：“记者是今天的贵宾当然要做上头的，然后是宴会的主人。主陪自然是公安上的四位领导，剩下我们就可以随便坐了。”

    　　大家都觉得这样安排得当。

    　　市台的记者却坚决不上座。他们认为常卫民应该坐贵宾位的，有位叫夏志杰的记者好像是领头的，他说：“市政府以及办公室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上级部门，常主任在这里，我们怎么敢造次。再说了，我们顶头上司社会新闻编审又是您的同学，特意指示我们要听您的指示。”

    　　陈泰军对官场的一些规矩自然是不明白的。其实那些人叫常卫民主任，不一定他就是主任，而是官场的习惯，要按对方单位的领导级别称呼，预祝高升，以示尊重。

    　　这么一说，公安的四位领导觉得在理，有人还对常卫民说了失敬失敬。

    　　这也是官场的习惯，所在单位级别的高低决定座次。

    　　常卫民谦让了一会，只能坐了贵宾席。

    　　在他的左手位置空出一个位子，然后就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县电视台记者。右手这边一次是治安大队两位领导，然后是展大鹏，下来才是派出所长、指导员、张浩。

    　　展大鹏虽然没有官衔，但是县局直属部门的，就要坐在所长和指导员上首。剩下来的只有董四和陈泰军了。陈泰军以为董四会做到常卫民旁边的那个主人位置上的，却没有，就坐在他身边。他悄悄问：“为什么不坐上去？”

    　　董四说：“我现在的级别离坐那个位子还很远。”

    　　他问：“那么谁会坐那个位子的。”

    　　董四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泰军观察了一下，整个座次排下来，最不重要的还属董四，如果不坐到上头位置，那他今天也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了，按照敬酒次序，到最后才能轮到他。至于自己纯属意外，无论从哪方面论都不应该出现在类似的场合的。

    　　对于自己，陈泰军倒是心平气和，只是到今天才感觉的董四的身份也有尴尬的时候。有钱不一定真的能有势，这样很讲规矩的场合上就能看出来，到什么时候还是官方有势。平时没觉得什么，现在看到常卫民被两边的媒体人员和公安人员抬举着，就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卑微，想着以后跟常卫民在一起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放肆了。此时就明白董四平时为什么会那么容忍巴结武大洲了，在如此分明的尊卑面前，自己跟武大洲竞争一个女孩子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开始上凉菜了。漂亮的服务员前面端着菜，后面跟着一名厨师，先介绍自己，然后介绍菜品。那菜往桌子上一放，就会让人眼前一亮。每盘菜也都有标签，厨师说：“每一盘菜都应对着一名厨师。”

    　　满桌子人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服务员和厨师上菜，立刻胃口大开。

    　　凉菜上齐的同时，餐厅的正门打开了，背对们坐着的陈泰军立刻感受到有种强大的气场从身后扑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包括几个漂亮的女记者都满脸惊奇的表情。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有些英气逼人的女人。

    　　女人有了英气自然会让人感觉到特别。

    　　这女人年纪不大，细看也算是漂亮。她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服务员，端着托盘，盘里是一瓶红酒和一只杯子。

    　　那女人进来，径直走到正面的位置，先跟常卫民握手：“臭小子，长大了，出息了，也不来看看姐。”然后依次跟在座的人都握手，端盘子的女服务员立在空着的那个座位背后。

    　　陈泰军端详了半天才认出她是董四的jiejie董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