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在雾里

    　　时节已经进入八月份的下旬，集团定好前往野马河项目筹建处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董四这边已经安顿停当，洪立帆却不动声色，董珊也不催。

    　　洪立帆最近上班时间在做什么，董四根本无法知道，没人敢随意进她的办公室。他也不敢轻易去，必须想好充足的理由才敢硬着头皮跑过去，但多数时间都被秘书挡回来了。洪立帆自己选的这个秘书他以前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从其它部门调过来的，还是她自己带来的。总之，董四觉得洪立帆这样的副总，权利太大，有些问题不经过董珊同意，自己就决定实行了，看重某个部门的人，就立刻给人力资源部打电话让调人。之前的梁思源可绝对不敢这样，她这样真让董四担心。更为严重的是有好多董珊原来定好的事情，她一个一个都给推翻了。有回两个人还在董珊办公室里争执了半天，把董珊的秘书都给吓得脸色煞白，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董珊做了退让。

    　　有天中午董四回家看望老人时碰到董珊，他就试探着问：“洪立帆那样跟你顶牛你竟然能忍？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给人让步。”

    　　董珊说：“有些事你一点都不懂，你以为我是在给谁退让？我是在给集团的利益退让。因为她是对的，我高薪请她来就是为了集团能得到更好的发展。有些民企老板碰到跟自己争执的下属就会压不住火，认为对方不尊重自己，就不想想花钱请人家来是干什么的。奴才只能为你卖力，只有人才才能为你赚钱！过段时间，一切要是能理顺了，我就把总裁的位子交给洪立帆，我自己到国外继续深造去。”

    　　董四就懵了。当年的小英子十几年不见真有那么大的能耐？

    　　董珊说：“你还别不服，不要看你们一起上过初中，你再去最专业的学校学十年都赶不上人家。不过她那一套管理方式和经营理念根本就学不来，书上也没有，好像是天生的。”

    　　董四说：“真的假的啊！有那么神秘吗？”

    　　董珊说：“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的业务开始向外发展了，中心也要逐渐从罗通转移到省城，为此我一直在四处招募人才。有人给我说省城某外企有个女业务经理看上去很秀气，却是无关不破。全用她自己的套路，不媚官、不请客、不送礼，就靠一套歪理。特意跟了几次，总算接触上了，最初我真感觉好失望，看上去完全是一小丫头，没有心机，情绪很随意。完全是出于试探跟她聊了一会。一听罗通，这丫头很兴奋，说她在罗文镇呆过一年。细问就问到是你们那一届，我一提你的名字人家居然脱口说知道，是一个会写诗的男生。”

    　　董四只有静静听的份。

    　　董珊接着说：“她竟然从百度地图上大致浏览了一会就发现了商机。她说民企向大都会转移不是明智之举，你的根不在这里，扎稳很难，发展更难。县域经济也有发展前景，但必须做到站在县城望全球。眼界宽了，就会有无限商机。当然不能一步迈得太远，先往附近看看就有商机。举个例子，罗通向北是外省的辉度县。相邻的两个县区别竟然那样的大。罗通资源富集，是远近有名的工业大县。而辉度就不一样，常年水患，连农业都不能正常生产，劳务输出是主要的收入来源，全国有名的贫困县。罗通发展好，但是一些困境已经露出端倪。比如水荒，这将是罗通工业发展最大的障碍，开矿导致地下水流失，境内河流全部是过境水，用水保障面临严峻考验，就连县城生活用水都亮起了警示灯。但是，如果有人能花一笔钱帮助辉度县解决了水患，然后将野马河的水引到罗通来。难道不是商机吗？”

    　　董四说：“原来水利工程最终是要把水引到罗通来？”

    　　董珊说：“这可是天大的秘密，目前只有我和洪立帆知道。对谁都不可以说，包括老爸在内。否则传出去就会有太多人跟我们来抢这个项目的。也会有太多太多的麻烦。要实施这个项目，未签约之前又不能泄露真实意图。所以只能派你做她的助手，你最主要的是保护洪立帆的周全，即使争不到这个项目也不能让人有一点点闪失。”

    　　董四说：“我明白。”

    　　董珊笑着说：“难得你第一次能心甘情愿为一个女孩子做很多事情。不过，你也不要太乐观。”

    　　董四叹了一口气说：“这点你放心，能再次碰见她已经够信用了，我没有太大的期望，她好好的就行。我原来以为她一生都会在轮椅上度过，想的是一辈子照顾她。”

    　　董珊说：“你能保持良好心态就好，当然我也希望她能跟你好，只是女孩子的心思谁也难以琢磨。我是担心她无心之间让你受到伤害。”

    　　他们说话这会老太太正在忙着给他们准备午饭，正过来叫他们去吃饭，听见女儿和儿子在议论女孩子赶忙问：“什么女孩子，先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啊。”

    　　董珊说：“你老人家就不要再说女孩子了，你们家四儿子眼高，他谁都看不上。”

    　　正好老爷子也打完麻将送走客人过来了。

    　　老爷子平时也不过问集团的事，实际上也过问不了，但今天说起最近坊间的传闻。

    　　“听说董氏集团最近让一个小丫头给控制了？整个罗通可没有哪一家企业给外人那么大的权利。”

    　　董珊说：“爸爸，你再看看，整个罗通今年哪里有盈利分红的企业。只有我们董氏。他们的工厂停产了还在负担各种费用，而我们早就把这些负担甩掉了。你知道是谁在帮我们赚钱吗？不在是那些厂矿了，而就是这些外人。给他们权力越大我们赚得越多，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权利啊。我们又不傻。”

    　　“那花六十个亿准备去外省搞农田基建有事怎么回事？”

    　　董珊说：“我们是建水电站啊。”

    　　老爷子说：“水电站行，不用烧煤就能发出电来，这买卖肯定差不了。我说嘛，我闺女有不傻。”

    　　董珊说：“你就安安心心打你的麻将，没事出去锻炼锻炼，不要听信闲言碎语。把身体养好就是最重要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