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慢着
没想到，王明魁一点也不生气，坦然静气，淡定如常。不但不生气，还眼带嘲弄，乐呵呵的瞅着他，听他在那胡说八道呢。 夏剑不禁一楞。 不对呀。王明魁、叶葳，这两人怎么都没按他们反复推敲了好几遍的剧本演啊。 难道事情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难道米国日国的导师，也能出错？ 不可能！ 甭管可能不可能，大幕已然拉开，就只能硬着脖子，把戏演下去。 “叶葳，可惜呀。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学习代表现代医学科学，也代表人类医学发展方向的西医。据说，你也是可怜人。小小年经，就不得不跟着残疾神棍，学习巫术，沉迷中医，行骗乡里。可是，纵然你没办法，已经不能自拔，自己迷信也就算了，怎么能助桀为虐、为虎作伥。怎么敢意图利用王明魁这个老骗子，浑水摸鱼，谋不当利益。我们〈反封建巫术学会〉，焉能让你得逞。” 慷慨激昂，理直气壮。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广场这里，本来就是雾松山庄集团内人流最大的地点之一。 无所谓爱不爱看热闹，人人都有好奇心嘛。 〈反封建巫术学会〉刻意这么一闹，加之夏剑这通准备了两天的胡说八道演讲词，除了暗昧含混、信口雌黄，刻意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外，确实讲的相当精彩。 荡气回肠，颇具蛊惑。 所以，广场很快就留下了数以百计的看热闹者。 另外，〈反封建巫术学会〉有备而来。租的三辆大轿子，拉着近两百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号称一定要求得中医真象的热心群众。这些人，拿了钱，名为追求中医真象，实则专司帮场起哄闹事。 于是乎，夏剑演讲过程中，好声不断，掌声时起，山呼海啸，极具威势。 演讲终于结束。 “下贱。”叶葳风轻云淡，目光清澈，笑意焉焉。 夏剑的演讲，慷慨激昂、颇具蛊惑，很具感染力。然，其演讲的真正目的，扰乱叶葳的心绪，搞坏叶葳的情绪，以期还没见到病人，就已暗生惧意，未战而胆怯。却远远没有达到。 “下贱，我胜，解散〈学会〉。实名刊文，向中医道歉。” “哈哈...哈哈...”一听叶葳提的两条件。夏剑还没说话，一旁的卫锁就极夸张地做笑弯了腰之模样。 “做梦呢吧？你胜你能胜？”斩钉截铁，十分笃定，不容置疑。 “胜败兵家常事。天下那有必胜之局。比斗就有胜负。难道你们几个只会胡搅蛮缠？”龙入海瞪了卫锁一眼，反口质问。“既然你们必胜，还何需一斗。你们直接宣布你们胜利，不就得啦。” 卫锁讪讪地，无言以答。 卫锁、夏剑、刘芒等人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实际上都是悲剧。 他们也曾天真烂漫，也曾纯净朴实，也曾踌躇满志。然而，自从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按照那些心怀鬼胎居心叵测者制定的学习计划，按步就班地边彻底抛弃华夏文明，边接受包藏祸心指定的所谓优秀文化内容。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他们这类人，回国以后，为人为事，言谈举止，果然不负遮天蔽日计划制定者以及执行者的期望，猥琐而下贱，无良、没人格、不知羞耻而又自视过顶、自鸣得意。身为医生，人人深得遮天蔽日计划之精髓，高唱医者父母心、医德为先，实则践行并广为宣传逐名利、追美色、贪享受之宗旨。遮天蔽日计划执行官预计，如此坚持下去，等这些人取得华夏各大医院的领导权，便有望在几年内，摧垮并抛弃华夏传统医德，诋毁并基本消灭中医。然后以遮天蔽日、瞒天过海手段，为完成造傀计划，奠定基础。 现在，当着广场上多的出乎意料，已经大大超出他们控制能力的观众，就算不惜羽毛名声，也不敢断然拒绝叶葳提出的条件。 叶葳不仅答应斗医而且还敢提条件，三人心里很不痛快。 过程刚刚开始，刚开了个头，就超出了他们的推演。 他们推演，一叶葳肯定不敢第一时间答应他们的要求。二叶葳肯定会千方百计寻找借口，拒绝现场诊治他们为其提供的病人。然后，然后他们才为引诱叶葳答应，才象征性地拿出一两个条件。 妈匹的，叶葳怎么就答应了，而且还敢主动提条件。 被动了。但转念一想，提条件又如何？答应你又能如之何？ 现在，三人的底气可谓十足又十足。 胸有成竹。 胜券在握。 为了今天，准备岂止充分。 取胜，绝对有绝对把握。 急救车上的三病人，是他们制胜的法宝，也是他们完胜本场斗医，致中医致命一击的不二神器。 车上的三病人，可不一般，比疑难杂症还疑难杂症。这三病人，可是他们久有存心之下，挖空心思，费尽心机，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病人。这三病人，病因、病情极其蹊跷。不仅治疗过程久经医院考验，也久经中医西医考验。西医人人束手无策，中医个个一筹莫展。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若叶葳不敢出手，那他们这两天在云山大力宣传的效果，便将大显身手。起码云山市的普通市民，都会初步认同叶葳、王明魁等人，当然还有正欲再度辉煌的中医，差不多就是骗子或巫术。 若叶葳不知天高地厚，果真出手。结果不言而喻，也一样。 面对这样的三病人，叶葳能有什么办法。肯定也跟之前那些中医们一样，如入断港绝潢，走投无路，束手无策，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也不得不承认失败，黯然离去，狼狈收场。 为保万无一失，昨天他们还特地请教了米国、日国和德国的世界级西医大师。六位大师的表态，很明确、也很肯定。面对这样的三病人，当今世上，别说立竿见影的雷霆手段，连迁延时日可以痊愈的办法也绝对没有。 何况叶葳还是他们从来都不打正眼瞧的小小中医。 “一言为定。我代表〈反封建巫术学会〉答应你。我们的条件，你可敢答应。” 夏剑咄咄逼人。 “你...”王明魁冲冲大怒。 夏剑等人化尽心血、殚精竭智挑出来的病号，究竟怎么个情况，直到现在王明魁仍一无所知。 但甭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病人的病因、病情，肯定非同一般。 现在，别说叶葳有没有手到病除的神仙手段，连叶葳有没有治疗效果当场见效的手段，王明魁心里都没有太多的底。 他毕竟不了解叶葳，谈不上知根知底。 他对叶葳的了解、相信、推崇以及尊敬，都来自那两盘录像中叶葳现场治疗六个女孩的针法和手法。至于叶葳身上还有没有、还有那些逆天手段，王明魁则一无所知。但仅凭叶葳在录像中展示的针法和手法，绝对足以胜任第一医院的一级中医专家。 八极夺命针、摩云手，确都是神仙手段。纵然王明魁心里已然认定叶葳，就是师父当年说的那种可以称之为神医的人物。但叶葳毕竟太年轻，面对〈反封建巫术学会〉这群别有用心者殚精竭智挑出来的疑难病人，他怎么可能举重若轻，立起深疴，手到病除。 后果，干系重大。 王明魁焉能不急。 反观叶葳，依然不卑不亢、不急不燥，淡定、冷静、自信、沉着，一脸一身的风轻云淡。 见叶葳的神态如此恬淡平和，夏剑的心竟不自觉的莫名其妙的一空，毫无来由的一阵紧张。夏剑暗暗一呆，不禁暗骂自己轻浮、胆小、不沉着、不稳重。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叶葳的胆量和心怀。暗忖，妈匹的，这小子。若不是真有非常手段，就是一枚地道的大****。 叶葳拦住王明魁，先给老人家吃下颗定心丸。 “王老请放心。” 王明魁，国家保健局首席中医专家，云山第一医院名誉院长，云山大学中医学院名誉院长，闻名华夏的中医名医，竟被几个学了几年西医的后生小辈，挤兑到如此地步，不能说不是中医的莫大悲哀。 悲愤之下，不得不言哀兵之语。 “好，一言为定。” “好。王明魁，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 夜郎自大，目中无人，惟我独尊。 洋洋得意，眼空四海，跋扈飞扬。 不知道不认识的，如果只看几个家伙此时此刻的言语形色和举止，断断不敢猜测他们是医生。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猜测这几个家伙不定是那个大家族里跑出来惹事生非的纨绔少爷。 夏剑、卫锁、刘芒三人身上，也确实没有半点医生的气质、气场。 “病人呢。” 乱也好，静也好。说话也罢，不说话也罢。叶葳一直都风轻云淡的，一直保持着雍容、恬淡和平和。从现身广场到现在，举止、神态、脸色、表情、...一直都没有过什么明显的变化。 叶葳让夏剑请病人。 斗医大幕就要拉开。 广场不大，人山人海，却静的出奇，甚至透着诡谲。 大家都在等第一个病人出场。 “慢着。”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突然有人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