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葵城桃花
罗孽连夜驾着轻舟，逆江而上，赶往雪城去了。 翌日，宋飞也在唐放的吩咐之下，赶去葵城。轻舟如飞，一路顺风顺水，风景如画，宋飞却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葵城是他的伤心地，没想到，又要到那里去了。 半月后抵达葵城，已是暮晚时分，夕照安详，青石板铺就的街道颇为冷清寂寥，很少行人。 宋飞在风陵渡踏上岸，找客栈住下，洗了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又吩咐店小二把酒菜送到屋里来，吃饱喝足了，倒头便睡，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入夜以后，天色突变，浓云滚滚。 宋飞神情慵懒地起身，踱到窗前，推开窗子，夜色茫茫，拂面的凉风里有一缕幽微的花香。 是桃花的味道，宋飞住的房间临着院子，院中唯一的桃树正自开得如火如荼。酒意昏沉，在这幽香之中，宋飞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叫桃花的女人，他第一次来葵城的时候，所遇见的，那个叫桃花的、风情无限的女人，她差一点要了他的命。 三年前，他跟她在万亩葵花田中，有过如痴如醉的疯狂……痛苦不堪的回忆……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随着那一季的葵花，热烈地枯谢了。桃花在他心底已死去，他像做了一场梦，可怜再也没法从梦中醒来……宋飞把窗子关上，想要阻挡这夜色里袭人的花香，像隔断翻江倒海般的往事与记忆。 夜色更深沉了。宋飞心底难受得要命，那个叫桃花的女人的影子，总是在他心底来回缠绕，挥之不去。 “罢了，我这一辈子，没法再忘记这个无情的女人。” 宋飞长叹一声，出了客栈，直往春香楼去。春香楼里春风撩人，万紫千红，但那些玲珑剔透、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姑娘，宋飞看都不看一眼，他只带走一个叫桃花的女人。这个叫桃花的女人，虽有几分姿色，风韵犹存，却已是半老徐娘，近些年来，在这楼里，已是颇受冷落。 宋飞在众人略微错愕的目光中带走了桃花。 桃花容光焕发，一脸得意，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风光过了。她从那些含着妒忌与惊奇的年轻美丽的眼睛中，感到了巨大的欢快与幸福，恍惚间她有一种错觉，仿佛是回到了年轻貌美风光无限的时候……那时候她才是真正的桃花啊，耀眼灼目，妒杀群芳…… 宋飞阴沉着脸，进了屋子，就命令桃花脱衣服。 屋子里焚着香，香雾缭绕，木桌上的香炉倒也精致得很。 珠帘轻卷，帐幔轻合…… 宋飞扑倒在桃花身上粗鲁地发泄一通后，心底更加难受，更痛苦，痛苦里是烧灼他的无由的失望和愤怒。 桃花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两个巨大的**像两座小山。宋飞骑在她身上，痴痴地望着那两座小山，哭似地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刮着她的耳膜，她满眼困惑地打量着宋飞。 宋飞笑一阵，收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桃花，问道：“你为什么叫桃花？为什么要叫桃花？” 桃花被这一双眼睛吓得有些哆嗦。这是一双野兽的眼睛，冷酷，疯狂，充满仇恨。 桃花颤声道：“公子心底，是不是有什么悲伤的事情？” 宋飞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他只想知道她为什么叫桃花，她为什么要叫桃花，她为什么也叫桃花。 桃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叫桃花，索性就不说了，她贴过去，挨近宋飞，想要安慰他。 用身子说话，这才是桃花的拿手绝活。 “公子……” 桃花一句话没说出口，就听见拍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底冒出了金星。她莫名其妙地被宋飞扇了一个耳光，钻心的疼，整张脸都紫了，由紫又逐渐变红，红得像猪血，脂粉衰败。 “你看你，哪里是什么桃花！” 宋飞一脸戏谑与残酷地望着桃花，桃花怯怯地、委屈地流着泪水，不明所以。 桃花惧怕得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了。她拎过来枕头处几件凌乱的衣服，盖住了自己的胸，恐惧中似乎有了一丝羞耻心。宋飞站起身来，慢慢地穿上衣服。 屋子里突然寂静得可怕。 宋飞厌恶地望一眼桃花，心底突然略过一个邪恶的想法，这邪恶的想法，使他心底突然觉得大快乐。他拔出剑来，挑开帐幔，挑开她身上的衣服，剑尖来回地在她身上撩着。 宋飞温柔而又邪恶地道：“你说你何苦偏要叫桃花呢？你不应该叫桃花的，实在不应该啊……” 桃花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惧怕得全身剧烈颤抖，却也因恐惧而增添了几分别致的妩媚与妖娆，宋飞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切。 桃花颤声道：“公子…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桃花嘤嘤地低泣起来，泪水与恐惧中回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叫桃花。她想起来了，她是孤儿，很小的时候，进了这春香楼，“mama”就叫她桃花，给她吃好吃的，给她漂亮的衣服穿，她把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叫她桃花，她也就叫桃花了…… 宋飞叹息一声，摇摇头，又歇斯底里地道：“可惜，可惜，你不应该叫桃花的！” 话音未落，宋飞手中长剑突然寒光闪动，桃花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随之响起，惊动了整个春香楼。 这是宋飞灵感突发，决定送给陆行云的见面礼。 “杀人了……”不少人惊呼。 楼主姬云霞领着一众人在喧声中推门而入，只见桃花面色惨白，已然昏厥了过去，胸前正流着血，宋飞早走得没了踪影。 姬云霞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嘴里骂骂咧咧道：“这小子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 姬云霞显然是以为凶手大概还躲藏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她对桃花的死活，却并不关心。 “桃花！”姬云霞正在忙着寻找凶手时，身后又乍然响起一声惊呼，她回过头，朝着众人的目光仔细望去，只见桃花心口之上鲜血殷红的地方，赫然刻着的是一朵桃花，那图案，实在精致得令人称奇，那手法，实在心狠手辣到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