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兵为将有小包干
位于开封府城西北十里开外，依着金水河而建的画仙观，现在已经是焕然一新了。正门改成了面对金水河而开，门外用青石垒出了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两侧则是垂柳依依，极有韵味。新修的道观门户精洁，虽然场面不大，但是一柱一石，一殿一阁，还有道观不大不小的庭院，明显都花了大心思，修缮的十分细致精巧，看来黄植生这个都料匠还是有真本事的。 道观虽然修得精美，但是这座道观供奉的神仙有点冷门，而且主持的两个道士郭真人和刘真人仿佛也不在乎香火。所以这道观的生意一向清冷。 不过今日这处小道观似乎来了单大买卖，在道观外面不远处的道路，停着一长串车马，还有衣甲鲜明的厢军护卫。这些厢军和车夫、马夫乃至跟随伺候的仆役，这个时候都得到了道观拿来的酒rou招待，三五成群坐在柳树下面一边纳凉，一边汁水淋漓的吃喝。 至于他们护送的大宋jian相，左仆射箭门下侍郎章，这个时候已经入了道观，在武好古和章的心腹章毅陪同下，登了画仙观内的制高点望仙阁。 望仙阁是一座三层高的楼阁，并不宽大，三层楼更只有小小的一个“亭子间”，四面都是窗户，面是一个大大的四角攒尖顶。 现在是夏天，因此“亭子间”四面的窗户都敞开着，在四扇窗户下面还各摆了一个案几，案几放着盛满了冰块的铜盆。从金水河吹来的清风穿屋而过，给屋内的人们带来了些许凉意。 “亭子间”之内，坐着不多几人，居的是两个老头，一儒一道。儒生打扮的正是章，带着软帽幞头，一身便装，既清凉又潇洒，又不失雍容气度。道士打扮的是慕容忘忧，羽衣星冠，手持羽扇，谈笑风生，俨然一派高人气度。 打横陪着两位的则是武好古和章毅，都是儒生打扮，看起来很有几分才气的样子。谈笑间也能议论一下天下大势，在两位名臣大儒之间，也很是能应和几句。 在慕容忘忧身后还坐着一个铁塔般的男儿，正是千里迢迢到开封府来姓赵的钟哥儿，并不参与谈话，只是拧着眉头仿佛在想心事。 扯了一会儿闲篇之后，慕容先生摇着羽毛扇子，好一副高人模样，笑着对章说：“章相公，天下间的大势，你我今日也说了不少。说来说去，无非是契丹必亡，北国必乱，若大宋想要安稳，则必取燕云以固山河之类……这道理容易说清楚，不过要想恢复燕云，光靠道理是不行的，还得做实事啊！ 而如今的大宋，能做实事吗？在下身在北地时听闻大宋官家最不放心的是能征善战的精兵，生怕有人拥着精兵学了艺祖皇帝的黄袍加身绝技，可有此事啊？” 慕容忘忧的话说得太过直率，让章的老脸有点挂不住，心里面则更看轻了北地所谓的大族儒士――这些北地儒生果然不是甚底谦谦君子啊！ 心里面看轻了对方，面子还是声色不露，只是笑道：“五季乱世可以归于太平，还不是本朝的太祖和太宗御将有道吗？至于能战的精兵，本朝西军的二十万效用之士不是吗？” 所谓“效用”又名“效用士”或“勇敢效用人”。这些人没有固定的编制，也不用在军营听用，当然也不用在身刺字，只要定期去军营报到，每逢战事，随军出征可以了。而效用士的所得，则相当于禁军和禁军的军士。 因为较自由，待遇也不差，所以往往有一些在军的武人、官员子弟、江湖豪客，甚至不第士都会去投充效用。 而在陕西六路和河东路，效用士更成为精锐兵的代名词。不少陕西和河东的地方土豪子弟，都以效用之名参军作战，好谋个军功出身。西军各将门的核心武力，也是各家的门客私兵，也都会挂“效用”的名义。譬如府州折家有效用士一千多人，种家、姚家、刘家等西军世将家族，也都有数百人的效用士。 不过“二十万效用士”是在吹大牛，便是算“蕃勇敢”，能有两万效用士不错了。真要有二十万效用，那不是西夏灭亡，而是大宋官家夙夜忧叹而亡了…… 慕容忘忧轻摆羽扇笑道：“若大宋西军真有二十万勇敢效用，西夏早亡了，燕云之地也早恢复了，相公也不会来画仙观见我这个北地谋臣了。” 章眯起眼睛看着慕容忘忧，并不答话，似乎在等对方的下。 慕容忘忧笑道：“老夫听说在西军，效用之士大多都是将门的私兵。看来大宋官家也不是完全容不得兵为将有嘛，这效用之法，稍加改良，能用来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