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忐忑的纷纭
无所事事的工作状态让周五的餐厅里成了闲聊和寻找刺激的理想场所。公司里一系列让人不解的现象让用餐的员工有了充分探寻和交流的兴致。 小范围的交头接耳正在扩散，谨小慎微的议论随着话题的深入越来越肆无忌惮。 嗡嗡的议论声充斥了整个餐厅，活跃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 “听说苏总和陆总去旅游了。听办公室的人说，苏总交代让所有的事情都找宁助理，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苏总准备让宁助理掌管公司还是她要耍什么计谋让宁助理栽跟头？” “我也听说了。而且办公室的同事还说苏总签发了一个委托书，内容就是在她离开期间由宁助理代替她行使一切权力。” “真的假的？既然苏总签发了委托书，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公告？嘿嘿，不会是苏总故意为难宁助理吧。别忘了，苏总可是从老总手里抢来的位置，她会再让小宁总来夺她的权？你们认为这可能吗？就是傻子也能发现这里面的猫腻呀。” “对。为什么要突然提拔小宁总？又为什么在小宁总正式就职后突然离开？连续三天都不见苏晴，而且连带着陆总也不来上班，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唉！名不正言不顺呀！看来苏总还是要把宁氏父子斩草除根呀。” “不会吧。苏总和小宁总是好朋友，两个人一起进公司，两人一直都不掩饰他们之间的同学和朋友关系。现在的年轻人可不简单，他们也许根本没因为宁总的事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苏总或许需要小宁总的帮助，她需要他团结公司里的老人。这正是苏总的聪明之处，提拔小宁总正好可以堵住大家的嘴，可以让公司迅速稳定。” “呵呵。你那是一厢情愿。我们这里是中国，是s市。你还指望有人能一笑泯恩仇呀。太幼稚了吧。我敢肯定，这就是阴谋。也许苏总不想这样做，可是还有陆总呢。他花了那么多钱，又筹谋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他就是为了成全小宁总？如果真要是那样，那他可真成了大凯子了。哈哈。有好戏看了。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这么说，苏总和陆总离开公司就是为了等着小宁总犯错？就是为了抓住小宁总的错误把他赶走？。。。嗯，这个解释最合理。” “也不用急着下结论。小宁总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处理，他能有什么被人抓住的把柄？你们太八卦了吧。” “那为什么小宁总被这么着急地提拔？现在为什么两个管事的人突然离开？你能解释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吗？” “。。。。我解释不了，可是我不相信苏总是要陷害宁宇助理。我不相信她是一个无情的人。。。”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渐渐鼎沸，用餐的员工渐渐投入，渐渐无所顾忌。 没有参与议论的员工也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一个方向，投向那个被几个年轻人簇拥在中间的年轻人。 宁宇一如既往地坐在一群人中间，他的周围依然是那些年轻的小伙子。 “陈芳。听说苏晴给沈主任留了委托书，这件事是真的吗？”李秀婷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闷着头用餐的年轻助理。 “我不清楚。可是我听到了沈主任和其他部门主管的对话，她说苏晴在电话里是这样交代的。”陈芳一脸的兴奋。 “我们财务部倒是有苏总的委托书。只是不知为什么，那份委托书在我们聂经理手上。一般情况下应该在肖总监手上才对。而且更奇怪的是，肖总监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们说这是为什么？”财务部的董燕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插进来。 “肖总监怎么了？我表姐才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旁边的方一静立即展开了反击。 “好了。。。都是姐妹，不用这么较真。你们说，是不是苏晴真的要把公司的大权交给宁宇呀。还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苏晴想制造机会赶走宁宇？”李秀婷做出了思索状。 “谁知道呢？苏晴做的事情一直让人看不懂。可是她最后总能得逞。她是真的讨厌，陆总那样的人现在也彻底变了样子。我真的搞不懂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方一静，你是陆总的秘书，你是怎么看的？”陈芳一边发出恼恨的叹息一边转向方一静。 “不知道！我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了。陆总现在好像只会躲在办公室里，只会躲在苏晴身后。他好像一点男人的魅力都没有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了苏晴究竟还会下贱到什么地步？唉！我的命太苦了。”方一静摇着头沮丧着。 一阵哄笑荡漾开来，餐厅里有了更大的嘈杂。 管理人员的用餐雅间里的目光也伴随着大堂里的嘈杂游移着，这些关注员工议论的眼光里都有着复杂，有着不安。 “老魏，苏总和陆总究竟是什么意思？马上就要召开股东会了，他们却突然离开。他们究竟是想把公司的重任交给宁宇还是有其他目的？”凑在魏锦程身边的一帮人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魏锦程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堂里依然埋头吃饭的宁宇，他一时间百感交集。 “一切都出乎意料，我没有答案。只是我要提醒你们。我们是公司的老人。我们不要太无情。宁宇是我们的后辈，我们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提醒吧。我们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魏锦程终于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吐露了自己的坚决。 周围的人没有人呼应魏锦程，魏锦程的话给每个人带来了选择上的纠结。 “姐。已经三天了。你一直不去餐厅吃饭。你到底怎么了？还有，苏晴和陆凯文已经走了三天，现在公司里什么事情都要找小宇。这对小宇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肖伟一边扒拉着自己饭盒里的饭菜一边盯着自己的堂姐。 肖竹芳出神地看着肖伟推到自己眼前的饭菜，她没有准备用餐的表示。 肖伟无奈地停下了自己用餐的动作。 “姐。现在财务部没有人，你可以敞开了跟我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了？你这几天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马上就要开股东大会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姐。。。你倒是说话呀。急死我了。”肖伟在激动中站了起来。 看着肖伟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圈的样子，肖竹芳的眼睛渐渐泛起生气。 “求求你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jiejie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肖伟停下来，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注满情感。 肖竹芳的身体渐渐在活动，她有了反应。 肖伟跟踪着jiejie的每一个动作，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对方。 “苏晴来了有两年多了吧？她这两年受了很多委屈吧？我们是不是让她受了很多委屈？”肖竹芳慢慢地开口。悠悠的语气慢慢地飘散。 肖伟皱起了眉头，他琢磨着jiejie的话，琢磨着jiejie的语气，琢磨着这份突然扑面而来的莫名惆怅。 他不知自己是否听清了jiejie的话，他努力抑制着追问。 “我们为什么总是在伤害后才知道后悔？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多一些宽容？为什么我们对一个女孩子不能多一些关爱和怜惜？为什么。。。？我们还是在给自己增加遗憾。。。我累了，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肖竹芳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呢喃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肖伟慢慢地坐下来，他随着jiejie的呓语也沉浸到回忆里。 在记忆里的一幕幕有关女孩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只是此刻的回忆里有了一丝温馨。 这样的温馨是jiejie的感慨带来的。 肖伟摇摇头挥去了这一缕温馨。 “姐。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苏晴的事情。你一直在尽自己的职责。你是公司的管理者，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是苏晴在挑战公司的秩序。我不得不说，还是你英明，是你第一个发现了苏晴的企图。你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姐，不要自责了。你无可指责。”肖伟渐渐有了自己清晰的答案。 肖竹芳长时间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肖伟迎视着jiejie的审视，他渐渐不安起来。他看到了jiejie眼里慢慢堆积起来的痛苦。 他渐渐可以确定，那是真正的痛苦。 “肖伟。我恨自己呀。我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狭隘。我恨自己的一切。我该怎么办？”肖竹芳再次开口，再次陷入了自责。 肖伟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在渐渐变得烦躁。 “我无法帮助自己的jiejie，我无法帮助自己的外甥，我更无法帮助苏晴。我无法让父亲颐养天年。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肖竹芳继续着自己断续的倾吐。她越来越难以自拔。 “好了！姐。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关于苏晴的事情？是不是关于宁飞扬的事情？你告诉我，我有权知道。快告诉我。”肖伟猛地站起来。他的身体倾倒在桌面抓住jiejie的肩膀摇晃着。 肖竹芳在对方剧烈的动作里迅速清醒过来。她的眼里掠起一抹惊鸿， “放开我！我还没有疯掉。”肖竹芳尖锐的声音荡起来。 肖伟收回了手，也恢复了冷静。 “好！你认真听我的吩咐。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没有精力回答你这些疑惑。你只要答应我，按我说的去做。答应我。”肖竹芳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也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好！就等着你的决定呢。快说，我该怎么做？”肖伟有了突如其来的兴奋。 “听着。从现在起，不要去打听苏晴的事情。更不要介入她和小宇之间的事情。按照苏晴的安排去做事，不要质疑她的安排。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我要做的就是完成她的心愿。你给我记住，不要质疑，只要不折不扣地执行。”肖竹芳的语气里越来越有了毋庸置疑的坚决。 肖伟愣住了，他费力地回味着jiejie的语气。 半饷之后，肖伟恢复了自然。他紧紧盯住对方。 肖竹芳一眼不眨地迎视着他的审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至少我也应该有一个自己判断的机会吧。”肖伟感到了泛起在嘴里的干涩。 肖竹芳苦笑了一下。她的苦笑里有着自嘲。 “肖伟。请你理解jiejie吧。jiejie绝对不会比你更轻松。我不希望更多的人卷进来。我没有权力给你答案，给你答案的人不是我。我更不希望你去寻找答案。这是一个人的尊严，一个人不容侵犯的尊严。如果你还认我这个jiejie，你就按我的要求去做，我们去弥补一种遗憾，我们一起去等待一份心安。肖伟，和jiejie一起祝福苏晴吧。”肖竹芳伸出了手，她抓住弟弟的手狠狠地攥住。 肖伟紧紧闭上了嘴。他迅速地整理着自己的忐忑，迅速地让自己不再摇摆。 自己似乎读懂了jiejie的心绪。似乎领悟了jiejie心绪里涌动的情感。 那似乎是再也抑制不住的疼惜和憔悴。似乎是恍然大悟后的一种解脱。 面对这样一份决然的解脱，自己无法硬下心去冒犯。 苏晴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此时此刻的女孩的样子让肖伟感觉到了亲近，感觉到了一缕特殊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