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家破人亡
沙易在市里有个相好的小姐，叫雯雯，比沙易大一岁，18，一直在红旗广场附近的小红屋里做皮rou生意。沙易每次欠了债或者有仇家追打，就会躲到雯雯这里。沙易给雯雯打过去电话：“雯雯，我是你亲爱的小沙沙，今晚去你那里住啊。” “老娘没钱！” “卧槽！我向你借钱了吗？我就说住一段时间。” “还一段时间？你准备住多久？我忙着呢。” “你他M的敢嫌弃我，你再嫌弃我一个试试！” “嘟……嘟……嘟……嘟……” 雯雯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沙易这边气得一跺脚，再给雯雯打，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停机了。摸摸口袋，比脸还干净，沙易只好徒步向红旗广场走去。 红旗广场的小红屋，名义上是足疗按摩，但其实你懂的，进去之后让你挑选小妹，选好之后先交钱，然后再把你带去门面后面小街道的出租屋里，出租屋被隔板隔成无数的个小房间，每个房间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客人和小姐就在这里战斗。 雯雯别看只有18岁，常年浓妆艳抹的她看上去比只几年龄成熟许多，她是个外地人，13岁的时候和家里闹翻就离家出走，一直到处流浪，至今都没回过家，在J市干小姐也有一两年的光景。 雯雯今天从下午到晚上接了十几个客人了，生意很好，客人们都喜欢雯雯这样年轻漂亮的。此时，雯雯正在接待第十六位客人，客人肥胖的身躯压在雯雯身上喘气，这个胖子有些口臭，雯雯只能把脸侧在一边，脑袋里想一会儿要不要去吃火锅。 “喂，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啊，专业点行不行？你跟个僵尸似的，我还不如和一充气娃娃战斗呢。”胖子有些不满。 “行，没问题，”雯雯像个机器人似的：“啊……哦……额……咦……呜………唉……” “算了，别J8叫了，还不如不叫呢。” “真尼玛事儿多！你快点吧，都弄了这么久了，超时要额外收费啊。” 就在这时，隔板房的门突然被踹开，一个人影闪入，此人从背后抓起胖子的头发一拳把胖子打在一旁。雯雯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沙易来了。 沙易虽然才17，不过长得确是高高壮壮的，看上去像二十多岁。只见沙易对着胖子拳打脚踢了一会儿，才恶狠狠地对胖子说：“连我女朋友也干玩，不想活了吧！” 胖子不知所措：“咦？她不是……我这是……我给钱了……” “给钱就能玩我的女人？找打是吧！”沙易又是一脚踹在胖子脸上，直把他踹的七荤八素。正在兴奋的时候被这样一搞，胖子估计未来小半年的时间都得阳痿了。 “大……大哥……你想干嘛？” “玩了我的女人，不得给我点精神损失费？” “……多……多少” “怎么也得三百吧。” 胖子很委屈的掏出三百块钱，穿好衣服逃了出去，并且发誓今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沙易，你个王八蛋！你干嘛！” “我干吗！我干你……” “王八蛋！滚开……别扯我衣服……我内裤你别扔啊……喂……轻点……啊……哦……” 沙易凭借着年轻力壮的身躯把雯雯战斗得如痴如醉，几番云雨过后，两人依偎在床上，各自点燃一直香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我说沙易，幸亏刚才那胖子是个弱鸡，看样子也不经常出来玩，才被你吓着了，要是换别人，你以为人家能不找你麻烦？” “我就是看他比较怂才进来的，刚才在门缝里看了小半天了。” “你个臭不要脸的，变态不变态啊你！这事儿要是让我老板知道了，非带着人砍了你不可。” “他不是不知道嘛，嘿嘿……今天晚上开始我在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啊，最近被逼债逼的紧了。” “还是那二十多万？你家不是要拆迁吗？” “别提了，拆迁那点J8钱根本不够还，差得远呢。” “沙易，不是我说你，你也够能惹麻烦的了……”正说着，雯雯电话响起，刚一接听，电话那边就传来巨大的叫骂声，吓得雯雯赶紧挂断，对沙易大喊：“快跑吧傻b，刚才那胖子去店里闹了，我老板现在正带人过来砍你呢，你赶紧走，去我家等我，晚上我早点回去。” “行嘞！” 沙易匆匆穿上衣服，从窗户外的下水管道溜走了。 就这样，沙易躲在了雯雯家，这个一室一厅的出租屋。沙易白天睡觉，晚上天黑之后醒来，出去喝酒打牌，找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吹牛玩耍，天快亮的时候回到这里，和雯雯发泄一下年轻人的荷尔蒙，再管雯雯要些钱花，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了两个月，期间手机停机了沙易也不缴费，他怕那些追债的给他打电话。 两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沙易正在大排档喝酒，偶然碰到见村东头饭馆老板的儿子，二傻子。刚一见面，二傻子就对着沙易大呼小叫：“沙易！卧槽！你怎么在这里啊，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也不回家！村里房子全都拆了你知道吗？” “拆了？拆了不正好？我妈和我奶奶有钱花了，我回去干嘛。”沙易喝了一大口啤酒，又咬下一大口羊rou串，恩，有点辣。 “卧槽，沙易！你太混蛋了！” “二傻子你是不是疯了？找打是吗？” “沙易……你奶奶死了……” “你说什么？” 当沙易和二傻子赶回村里的时候，自己的家已经被夷为平地。 在沙易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拆迁队就很快来到村里，凡是签了合同的人都搬走了，村里的钉子户不多，沙易家就算一户。 沙易mama一再劝奶奶，说人家给的条件够合适的了，没必要再继续这样，而沙易奶奶却不，说什么都不搬，非得向人家要二十万，原因很简单，沙易奶奶希望帮助沙易还债。可是拆迁办的人面对这样的狮子大开口，怎么可能会答应，就给沙易家断水断电，沙易奶奶让mama先去附近租一间小屋住着，自己在这里和拆迁队的人耗，反正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不怕。 村里的人谁来劝都没用，沙易奶奶为了给孙子多要些钱还债，死活都要耗到底。 就这样，房子里没水没电，沙易的奶奶就在屋里用煤球烧火做饭，可谁曾想，这煤球炉子的烟囱有个裂缝，煤烟顺着裂缝直往屋里钻，没过几天，沙易的奶奶就一氧化碳中毒，死在了家中。毕竟是在拆迁阶段死了人，拆迁办最后只能放话，多给五万，十五万，爱要不要，房子是必须拆掉。 沙易的mama捧着这十五万，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整日哭泣。 奶奶为了沙易而死，丧事上却不见沙易的人影，他的手机关机，没有人能联系到他，村里的人都说沙易这个王八蛋如果死在外面才是最好。 然而讨债的人找不到沙易，只能来找沙易的mama，奶奶刚下葬，追债的人就每天缠着沙易的mama，赖在他租的小破屋里不走。 沙易的mama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卖掉了自己的一个肾脏，换了五万元，再加上拆迁款十五万，又东拼西借，勉强凑了二十多万，替沙易把债还掉。 当沙易再次见到自己的mama时，mama正在一家餐馆的后厨刷盘子。 “妈……”站在饭店的后厨，看着mama。 “你走吧，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妈……” “没看到我在刷盘子吗？我现在干不了重活，也养不起你了，我现在的身体，只能勉强照顾自己的一张嘴。” “妈……”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每年去给你奶奶烧烧纸，她是为了你才死的。” “…………” 沙易站在这家饭店后厨的洗碗间，就这样看着自己的mama，沙易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只是贪玩，他没有想让自己的家人变成这样的。此时老边那天晚上说的话浮现在沙易的脑海里。 “如果你继续这样不负责任，继续漫无目的的生活下去，你早晚会连累你的家人” 他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自己连累了家人，害死了奶奶。 最终，母亲也没有原谅自己，沙易呆呆地走出mama打工的饭店，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一无所有。自己原来从没有珍惜过的东西，原来是那么的重要。 之后每次我和沙易喝酒，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都痛哭流涕，他说他当时不知道事情竟然变成这样，他想他奶奶，他心疼他的mama，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每次沙易哭泣的时候，我不但不安慰他，反而会骂他，每次我都会骂他。沙易只有在被我骂之后才会感觉痛苦稍稍缓解，他需要赎罪，却没有机会。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沙易是个恶棍，即便我是个混混，即便他也是混混，可是不孝，却是天底下所有中国男人最耻辱的事情。 不过后来我看到沙易想起这件事总是那么伤心的时候，我也渐渐原谅了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毕竟年轻。而且我有时候也会稍稍埋怨一下沙易消失的爸爸，如果当时他在的话，我相信17岁的沙易有人管教之下，应该也不会闯下如此大祸。 当然，如果当时他没有闯祸，我也不会在A市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