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眷属
克纳特这边凡铎直接带着血族精锐前往第一防线，派来协助的人也派上了用场。纳德则带着一小队大魔法师和战士接应安排在边境的战力。而无霖则直接被纳德的亲卫队护送回城. “小霖，你先回城，这次爆发的是四阶到五阶的兽潮，以你现在的实力我无法保证你在战线上毫发无损，回去之后你负责安排公示，告诉民众兽潮的消息以及控制形势，避免因为恐慌引起的不必要的内部伤害。我会让莱恩辅佐你的。” 深刻地认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无霖便跟着莱恩一起骑着战马急速回城。在路上他们遇到了几只低阶魔兽，也一并处理掉了。空气中弥漫的血气让无霖脸色微微发白，不过莱恩以为他只是长时间赶路的身体不适也没有过多询问。 等到一系列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后已经到了傍晚了。莱恩随后也前往防线去协助战斗了，出乎意料的是葵恩带着她那一身亮瞎眼的造型进行的演说倒是安抚了不少民众。 唉……现在该做什么呢……现在的实力上前线确实是送死啊，安抚工作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就这么待着吗…… “霖……霖……”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 “岚水？” “是我……请到王宫的蔷薇园来，我在这里……” “！” 无霖立刻奔向克纳特王宫的蔷薇园。层层叠叠的蔷薇被园艺师裁剪成了环形迷宫的样式，迷宫的正中央是一块圆形的空地，上面栽种着没有过多修饰的玫瑰，一旁还有月形的池塘，养着几条金红的锦鲤。池塘边则是一个小亭，在那里赏花观鱼也是一种风趣。 绕过曲折的迷宫，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夜风微拂下，艳丽的花瓣在空中飞舞。纯白连衣裙的女子脚尖轻点池塘，冰蓝的眸子清澈无比。她优雅地行礼，微微一笑—— “霖，你来了。” 莹白的月光抚摸着岚水柔嫩的玉腿，人形的双腿渐渐被莹光包裹，化作冰蓝色的鱼尾。 在池塘中游动着，岚水只将头露出水面，醉人的小曲轻轻哼着，少女满意地笑眯了眼。“将零湖的水和这里的池子连通魔法阵可费了不少功夫呢，说起来不愧是王宫里的水呢，魔力十分充裕呢~” 看着那自来熟的少女，无霖默默地摇摇头，能将高贵冷艳和率直集于一身的人鱼，她也是个神奇的……嗯……了。 “就这么传送过来不要紧吗……？好歹这里也是王宫，居然没被发现？” “霖，不要小看人鱼的力量~有你和我的联系，这里的防御法阵是不会影响到我的。”游够了之后，岚水一跃而起，银蓝的鱼尾也化为双腿。携带着魔力的水珠也在她身边凝聚，丝毫没有沾湿纯白的连衣裙。 “虽说是随从，不过你还是不要妄想命令我做什么的好~但是呢，作为命运共同体，在支付代价之前，我也会罩着你的。” 斜睨了无霖一眼，岚水正色道：“兽潮已经开始了，四阶的兽潮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再有个几天就解决了的事。不过……难保没有人不会借机弄出什么麻烦来。” 斟酌了片刻后，岚水犹豫地开口道：“不久前，也就是兽潮爆发后的一段时间，族里收到了卡林的呼唤。” “卡林？” “卡林是人鱼族外出历练的吟咏者，但是大概半年前她就失去了音讯。族里的预言者也完全看不到她的生命轨迹了，我来这里之前，族里的另外一位吟咏者弥娜听到了她的呼唤。声音断断续续的很微弱，不知道她到底怎样了。” “大意就是在人族领地，一个叫尼路-纳瑟斯的人有危险，拜托她想想办法。追踪她的精神轨迹也只追踪到了中央大平原。” 岚水眉头紧锁着，“他应该是纳瑟斯家族的人，也就是血猎联盟的人。你现在的身份也很敏感，去救他的话本来也是我的事，但是预言者说他和你的命运轨迹是相交的，也许他日后会对你的命运有影响……去或不去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少女略带紧张地看着无霖。而他心中微微笑着，她也是为了自己好吧，能轻易地进入血族王宫自然也能单身前去找那个人。 说到底还是怕那人的原因影响自己的命数才告诉了自己吧，真是直率的可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装作一点也不紧张地在那里游得欢快的。 “走吧，厉害的人鱼小姐，这样厉害的身份万一暴露了你也会有危险的。既然是跟我有关的人，我没道理不去啊。”无霖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岚水，用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情况还未知，我们尽快去找他吧。我去和葵恩说说，准备好了就出发吧，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只要是带有魔力的水域我就能传送，我会隐身在这个水池里，你准备好了就带着人进入池塘，我会带着你们到最近的水域。”两人商议好之后，岚水便跃进水池，隐匿了身形。 “霖哥哥要出去？”葵恩捧着甜到发腻的奶茶，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虽说血族的一大日常活动就是夜游，但是现在可是兽潮爆发的时候呢，外面都没什么人，没什么可逛的啊。 “是想出去逛街吗？但是现在没有店开着哟，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会带你去好好逛逛的~我知道很多不错的店！”然后就能把哥哥好好打扮一番了，呵呵呵。 无霖满脸黑线地无视葵恩越发诡异的闪亮视线，“我只是随便转转。” “欸~哥哥要出去都不带我嘛？”发动水灵灵大眼攻击~ “……”好像真的，挺可爱的。但是不能妥协。“我想去人族的村子看看，葵恩应该不想去吧。” “唔，虽然确实很想出去，不过以后还有机会。我可实在应付不来那群人族，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也不想想是在谁的庇护下才从战火下留下来的。”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真是不开心！ “那哥哥实在要去的话就把梅尔带上吧~特别借给哥哥哟。”葵恩拉过自己身边黑发黑眸的血仆，和一般的血仆一样眼神呆滞没有思想。 “虽然是血仆但是有刻上各种便利的命令哟，服侍起来最合我意了。对了，攻击防御什么的也是不用担心的噢。不过梅尔可真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啊，穿什么都好看~那脸蛋也是漂亮~可惜，用尸体做出来的血仆没有思想呢。哥哥要小心不要把他弄坏了哟！！！” 总算是听完了葵恩的碎碎念，无霖带着梅尔跳入了水池。 被温润的水流包裹着，梅尔遵照命令揽着无霖的腰将他环抱住，眼前光景一阵变换离开水域后又将他轻放在地面。 “到了，这里是中央大平原的人族领地。” 茂密的林地中，四处弥漫着血腥气。在更远的地方还隐隐可以听见魔兽的嘶吼声。 “卡林的气息在附近。”岚水将手进入被血染红的溪流，喃喃道。 人鱼能轻易地找到水源，带有魔力的水域是她们传达消息的途径，这里的水域有卡林残留的魔法气息，那么尼路大概也在附近吧。 为了省力，无霖让梅尔到林间高低上俯视搜索，果然是在远处的溪流下游发现了昏迷的少年。 尼路身上到处是魔兽造成的伤，整个人都像浸在血里一样，一头棕发和鲜血泥土混杂在一起，脏污的样子完全无法将他和纳瑟斯的人联系在一起。 纳瑟斯家族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冠上纳瑟斯这个姓氏的，哪怕是直系的嫡子也未必就一定姓纳瑟斯。这个人有着尊贵的身份却没有享受到对应的待遇呢，真是讽刺。 岚水将温和的水之力导入他的身体修复着他的伤，那些大大小小的外伤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内里严重的伤确没有丝毫起色。 岚水的神色凝重起来，“不行……这个速度下去他会先因为内伤而死，现在去找神官也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大概就只有转换了。 “咳咳！咳咳咳！”这时尼路-纳瑟斯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战斗世家的直觉让他挣扎着做出戒备的姿态，但是受伤过重还是无力地倒在地上疼得直抽气。 “人族，你想活下去吗？” 尼路费尽残存的力气抬眸看向无霖，占据了整个世界的是那双似在燃烧的耀眼金眸。 “你……是……血族。”那种和人类不一样的气息。 “回答我的问题。” 无霖蹲下小小的身子，直直地凝视着尼路的眼睛。 转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改变一个人的种族，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咳咳咳！想……”尼路不甘地将手指掐陷进身下的土地，他咬破了下唇，血从嘴角渗下，愤怒，仇恨填满了他的内心。“咳咳！我想……活下去！咳咳咳！” “是吗，要我救你不是没有条件的。”无霖淡淡说道。 “咳咳！不管……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我已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失去了，尼路凄惨地苦笑着。 “你现在等不到别的治疗方式了，只能转换为血族。而现在你的面前只有我一个血族。”无霖无视尼路惊愕的表情继续说着。“所以，要么你成为我的眷属，舍弃你纳瑟斯的姓氏，作为曾经是你的宿敌的种族活下去。要么，你就死吧，不过在那之前告诉我你和卡林是什么关系。” 尼路像是魔怔般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他那边笑边咳血的样子分外瘆人。 “好……我就舍弃纳瑟斯这个姓氏，哈哈哈……从今往后，只效忠你一人……”尼路瞬间收敛了发狂的气势，沉稳的样子像换了另一个人。 “卡林的事……之后我会说的，这个……是她的。”尼路费力地解下颈上的水玉，递给了他们。 岚水接过的瞬间便了然了。 得到了尼路的答案，无霖抓起他的手，对着腕上的动脉，张口咬下。。 随着血液从身体中流失，刺骨的冰冷向尼路袭来，那是死亡的温度。像一只冰冷的手顺着腕上的伤口侵入身体，顺着血管一寸一寸地抚摸，直至握住仍在跳动的心脏。 不过多时，从唇上传来柔软冰冷的触感，他看到无霖将咬破的手腕送上他的唇边，舌尖触及血液的瞬间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少年身上凌冽的冷香萦绕在鼻尖，他如同被蛊惑般让血液顺着喉管流下，轻轻地舔舐着无霖腕间的伤口。 眼前的人近乎虔诚地捧着他幼体态的嫩爪子，手腕被舔的触感让无霖略感诡异，但是他并没有推开眼前这个濒死的人族青年。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使唤他。 轻轻推开尼路让他停止动作，“尼路-纳瑟斯，此刻起你就不再是纳瑟斯的族人了，你是我的眷属。” 无霖用手为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液，看着那双属于人族的棕色眸子带着迷惘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丝诡异的满足感，“血缘这种东西真是脆弱不是吗，我在你身上下了血咒，不要违抗我的意志，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只要你乖乖的，我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分享。” 转化带来的眩晕感支配了尼路的感官，他无力地点了点头，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又怎能用违抗的心思来玷污这样的恩情……。 再无法保持清明的思考，那双眼渐渐合上，最后看到的是眼前少年的身形渐渐扭曲，一个陌生的清冷声音响起，“休息吧，等你醒来，转换就开始了。人族的转换是很痛苦的，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我的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