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黎明血战
黄永清回场院，去将所有人都唤醒，一半留在屋里，一半出来警戒。见郑九往大屋旁那幢小屋走去，黄永清一把抓住他胳膊。 “你去作甚？” “还能作甚，肯定是两个老家伙出了问题，抓来先审问一番！” 黄永清嘱咐道：“别混乱猜疑，万一无辜，便悔之晚矣了！” 院子里原本稀稀拉拉点了几只照明的火把，立即令人将所有火把熄灭，如今敌人在暗，我在明处，点起火把等于是在敌人之路。 郑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将军，咱们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现在就撤离此地，反正骑兵晚上跑的不快，那些人未必追的上！” 黄永清摇头拒绝，现在的情况一动不如一静，对方说不定就在等着自己仓皇逃窜呢，到时候在半路埋伏，然后来个一网打尽。但守在院子里也不是上好的选择，如果杀出去他们这几十人步兵，根本不是骑兵对手。 现在形势逼迫到头上也没有办法，只有坚持到天亮再说。想到此处，黄永清马上改变了先前的策略，对郑九道： “你和慧芬将大屋内剩下的五人带去守住后门。一旦有人来袭，只要能坚持到天亮便是胜利！”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直盯着场院栅栏外的官道与树林，生怕漏过一点可疑行迹。但大家直挺到三更天也没见异动出现，开始有人怀疑，老夫妇或许与偷袭无关。 但黄永清很快便告诫大家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敌人很可能便是准备等大家心里松懈之时再突施偷袭，所以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快看，火光！” 黄永清循着那军卒手指望去，果见树林伸出似乎有着点点若隐若现的火光，若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 “不要轻易开枪，用弓箭，都把弓箭准备好！” 所有人闻言，将背上的弓箭抽了出来，又搭好羽箭，只等敌人进入射程便万箭齐射出去。黄永清是特种兵出身，虽然不会用弓箭，但是钢弩他使得也是出神入化。加上又有一人多高的栅栏作为寨墙，想翻进来并不容易，所以黄永清心里还是很淡定的。 黄永清唯一担心的是，他们携带的弹药是营救公主时才能使用的，现在尽量用冷兵器对敌，关键是羽箭数量并不多，羽箭每人不过二十支，也就是说二十轮齐射过后，他们只能用冷兵器或者汤姆森冲锋枪来抵挡敌人的进攻了。 可是过了好一阵，想象中的进攻并没有出现，大战前的这种平静，给人以巨大的压力，压的大家伙喘不上气来。黄永清忽然觉得一切豁然开朗，今日可能出现的偷袭，说明有叛徒出现，欲置他于死地。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蹦出来，只听一阵鸣镝破空，瞬间便有无数支火箭如冰雹般呼啸而下。绑着火油布的羽箭钉在木质大屋之上，很快便燃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火光，黄永清依稀见到敌人们似乎还离得很远，这伙人显然用的是射程远高于二石骑弓的步兵硬弓。再看郑九所防守的后门处则没有一丝动静，看来敌人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否则四面围起来一通猛射岂不更好。 又是四五轮箭雨过后，背后大屋被彻底引着，火借风势，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救火肯定不成，由于火光冲天，原本在场院中隐藏的众人们都无所遁形，成为对方步兵硬功的活靶子。好在大伙都穿着铁质的鳞片札甲，羽箭虽是硬弓射出，但毕竟距离太远，射入院子中时力道已经失去了大半，只要钉在札甲身上，伤及皮rou在所难免，性命却是无甚大碍。 栅栏外的敌人来的突然，突然间便杀声大作，士兵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然被他们几乎直冲到栅栏跟前。 包括黄永清都被震撼住了，这伙人的战术极为奇怪，忽快忽慢，似乎目的便是让人跟不上节奏，而彻底将对方打蒙。黄永清深吸一口气，用力怒吼！ “弓箭准备，射！” 骤然间，第一轮齐射的羽箭如暴雨梨花般笼罩在栅栏外敌人的身上。 “再次准备，射！” 第二轮羽箭也齐射出去，两轮齐射之后，栅栏外的进攻节奏显然变慢了。忽然，有马蹄刨地，战马嘶吼声自栅栏外传来，紧接着于火光映照下，只见数条绳索被抛了过来。啪嗒几声，绳索末端的铁钩子钩在栅栏与大门之上。栓在铁钩子末端的绳子随着战马唏律律怪叫被绷直。木质的栅栏开始随之摇晃。 黄永清脸色剧变，不好，敌人要将栅栏拉倒，如果被其得逞，他们将会毫无阻挡的冲进来。千钧一发的时刻，黄永清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弓箭准备！”黄永清几个起落便奔至栅栏边，脚等地面用力一跃，雁翎刀挥起劈落，绷紧的一根绳子应声而断。军卒们立即明白了黄永清的意图，纷纷放箭掩护他。 外边的敌人如何能如此轻易便让人将绳子砍了去，本以停止的步兵硬弓再次齐射。羽箭带着尖厉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立即便有数个士兵中箭。就连黄永清胸口也中了一箭，幸亏铁血军装备有铁板甲防护弓箭的性能极好，他只觉得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立时便有呼吸困难之感。 眼见绳子被一一砍断，黄永清果断的下了撤退的命令，但不幸的是，场院大门被轰然拉倒，外边爆起一阵欢呼之声 大门被毁，防守优势渐渐失去，黄永清已经做好了扔手榴弹的准备。再看后门郑九那里仍旧没有动静，他几次派人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敌人很可能会在那里埋伏，只等他出现漏洞，再施偷袭。 这一回，敌人们果真不再矜持，而是如排山倒海般涌向被毁的大门处，黄永清没有半点犹豫，大喊，扔手榴弹！ 门外顿时也陷入了恐慌与混乱，残肢断臂血rou横飞，巨大而又连续不断的爆炸声惊了战马，四处惊窜。 黄永清右手握紧冰冷的雁翎刀，第一个冲了上去，必须将这个缺口堵住，否则让敌人冲进来，便是大罗神仙也难再救他们。 黄永清大喊一声，杀！右手紧握雁翎刀横扫出去，他只觉得阻力变大，紧接着脸上顿感一片湿凉，一颗人头随之翻滚落在地上，紧接着雁翎刀又反向划了出去…… 也许是栅栏承受了太多的力道，竟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下倒了一大片，满身鲜血的黄永清心底一片冰凉，与此同时身后亦突然暴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果然，后门处同样埋伏着敌人，就在正门栅栏墙倒下一片的当口发起了突袭。 黄永清心中暗叫不好喊道：开枪！话音刚落就取下背后冲锋枪。 随着一声令下，顿时十几把冲锋枪同时发出“哒哒哒达”清脆的声音，正在拼命往上冲的敌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到，一个个纷纷猛然摔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督战的额真阿尔拉，他的眼睛睁圆了，他借着黎明的光线他看见，一向作战勇敢的大清勇士，却是露出了畏惧的神色，而大批大批的勇士都诡异的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额真阿尔拉大声道。 “回禀大人，明人忽然使出了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器，勇士们抵挡不住，纷纷退下来了！”一个士兵惊慌地道。 “什么——不可能！”额真阿尔拉咆哮道：明军的什么武器没见过，哪来的什么新式武器！一派胡言！” “大人，是真的啊！”这个士兵哭丧着脸道：“就刚刚一会，一百个勇士已经全被打死了啊！” “什么——”额真阿尔拉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待本将亲自观看！” 等到额真阿尔拉骑马来到五百步的地方，开始仔细观看，这一看却是非同小可，果然，刚才还是攻势如潮的大清勇士们此刻已经是人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而地上到处都是阵亡的勇士尸体！ “天哪，难道乱匪真的还有什么秘密武器！”额真阿尔拉惊疑的道。突然他大喊，去把报信的那个小子押过来。 片刻小伙计就被带过来，只见一名鞑子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脸色狰狞的骂道，这就是你说的乱匪。 小伙计又痛哭流涕的道：奴才只是发现它们虽然有辫子，但是都没有剃发所以奴才怀疑是一般乱匪。 额真阿尔拉闻言大怒，正要拔刀，却有一颗子弹高速向他飞来，“噗”的一声，一颗子弹不偏不倚从他头穿入，然后从脑后蹿出，带出了一盆脑浆！ “噗通”一声，额真阿尔拉粗壮的身体直直的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二个牛眼致死都没有闭上，这明军的火器也太可怕了吧，现在是在二百步的地方啊，而明军鸟铳的射程不是都在五十步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看着一个身穿银甲的鞑子首领倒地，黄永清微微一笑，刚才那一枪就是他的杰作，这半自动枪都是高科技的产品，不仅火力十分强大，还可以远距离点射。当然，这需要对枪十分熟悉，在目前情况下，只有他能做到，刚才他看见额真阿尔拉在一群鞑子的簇拥下，正在观看战场形势，知道这是一条大鱼，于是也不客气，一枪就结果了他。 天亮了，却又好像没亮，因为看不到朝阳，只是一夜之间，天空忽然灰蒙蒙的，被乌云遮蔽了。 阴霾的天空下，群山簇拥着一条路，蜿蜒起伏，没有这端，也没有那端，因为路的两端都湮没在灰色的苍茫里。 一队人，远远的，淡淡的，渐渐走出了苍茫，走在路上，灰黑色的衣服，与灰色的乌云同色，看起来，他就像是来自乌云，又或者，他就是乌云的孩子，阴郁，颓废，却能够蔓延成铺天盖地的压迫，澎湃着流过无数仰望…… 路就在脚下，就在眼前，一直晃啊晃，尽管有高低，尽管有转折，但是路还是路，山还是山，乌云还是乌云，突击队还是突击队，什么都没变。 老夫妇是天亮时发现人杀死在房间里，是被小伙计杀死的，那小伙计连夜跑到十里外县城通知鞑子有乱匪。这才有了黎明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