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城
翌日。 经过昨日那一场恶战之后，所有还活着的人将尸体都收集到了祠堂之外，每个人的眼眶都通红的看着地上那一具具苍白的尸体。 压抑的呜咽声如一层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柳焱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上次接待他的钟义大叔也死在了这场厮杀中，脖子被刀砍断了大半，死状凄惨，钟母和钟绮兰趴在尸身上已经哭晕过去数次。 叹了口气，柳焱离开了祠堂。 由于这次死去的寨内族人实在太多，人手严重不足，因此葬入祖坟的仪式也十分的匆忙。 昨日寨子的族长以及几个年龄较大的老者经过讨论，为了避免再有山贼过来寻仇，决定举族迁离这个地方，另外寻找一个适合居住又没有人会去打扰的地方。 这该死的世道！柳焱恨恨的在心里咒骂，他们只想着活下去而已，难道就这么难吗？！ ‘你们人族还真是喜欢自相残杀啊。‘白蛇从柳焱的衣领内钻了出来。 柳焱沉默了一会，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许久才瞪了白蛇一眼： “就你话多，走了，先回城再说。” 最后看了钟家寨一眼，柳焱没有和任何人打一声招呼便悄悄离开了这里。 路上。 ‘你说你说，城里是不是有很多人族？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妖？’白蛇略有些兴奋的问道。 柳焱揉了揉太阳xue，一路上这条白蛇问了数十个问题，让他实在是有些不胜其烦，顿了顿忽然道： “对了，你有没有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喊你白蛇吧？” ‘名字？”白蛇一愣，眼睛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它出世之后就一直留在寒潭之中，母亲也早已和千魂道人一起魂灭道消，见过的人尚不足一掌之数，自然不知道名字的含义。 “就是名字，每个人都有名字，你没有？”柳焱好奇的看了白蛇一眼。 ‘这......这个.....’白蛇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恼羞成怒的狠狠咬了柳焱一口。 “别闹，很疼的！”柳焱哼了一声，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自从在石室用琉焰珠化解了蛇毒之后，白蛇的毒素便对他产生不了什么作用了，这点也是白蛇在之后才告诉了他。 “这样吧，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柳焱笑道：“虽然我看不出你是男是女，不过你的声音是女的，又是一条修炼成精的白蛇，干脆就叫你白灵儿好了。” ‘白灵儿.....白灵儿.....’白蛇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柳焱听她神念波动里带着一丝痴迷之色，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就叫你白灵儿好了。” ‘那.....那就这样吧。’白灵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看着白蛇仍在那边不停的念叨着自己的新名字，柳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只有小石头这么一个弟弟，如今这白灵儿的样子就像是他多了一个meimei一般，让他阴郁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总算是到了。”柳焱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那黑色的城池仿佛一头巨兽一样趴伏在地上。 ‘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城池？’白灵儿好奇的看向平南城，神念波动也带着一丝紧张之情，毕竟她从出世就是独自一人修炼，从来也不曾踏过雷池一步。 “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要乱动就好了，你虽然离神通境只差一步之遥，但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在城里，还是小心为妙。”柳焱叮嘱道。 白灵儿乖乖的点点头，她纵然不知人情世故，却也知道人妖不两立，一旦她暴露在有心人的眼里，只怕便会惹出天大的风波出来。 “师兄！”柳焱远远朝着驻守城门的一位将官打招呼。 “师弟你回来啦。”闵英武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他与柳焱一样也是从通天武馆内出来的弟子，得到了馆内师傅的推荐才进入了军队之内，因此对同出一门的师弟师妹们都格外照顾。 “不过你要快点回去才行了。”闵英武走到柳焱跟前，“馆内有人跟我说，馆主一直在找你呢，似乎是有什么要事。” “好好，那下次再找师兄叙旧，我先回去看看。”柳焱闻言神色一动，跟闵英武打了个招呼后便直奔通天武馆而去。 进入武馆之后，柳焱碰见的第一个人便是宁馨儿，一见到柳焱，宁馨儿便一把拉住了他的臂膀，神色紧张道： “柳焱，你这次怎么出去这么久啊？馆长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找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在找我？”柳焱眉头皱了起来，刚才在城门外闵英武也这么说，而且宁馨儿的表情里也透着一股忧虑。 这让柳焱心里有些疑虑的同时，也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没事，我先去见见馆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柳焱安慰的笑了笑。 “那.....那你一会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情，我也好给你出谋划策。”宁馨儿不放心道。 “好好，从馆主那里出来之后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小宁儿的。”柳焱哈哈一笑。 柳焱的淡定让宁馨儿心里的紧张也跟着舒缓了下来，闻言白了柳焱一眼，临走之前却还是嘱咐道：“要记得找我啊，不然我可不饶你。” 宁馨儿离开之后，柳焱脸上的笑容才散去，眉头也皱了起来朝着后院走去。 “先生找我？”柳焱站在司徒静夜屋外。 话音刚落，屋子的门豁然打开，司徒静夜从屋内走了出来，不发一语的看着柳焱。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被司徒静夜这么盯着看，让柳焱感到十分不舒服，但却他没有说话，依然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过了许久之后，司徒静夜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情？” 柳焱心中一惊，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无法从中看出任何表情。 “不知先生何出此言？”柳焱心念急转，一边揣摩其中含义，一边反问道。 “原本我找你是有其他事情.....”司徒静夜说到这里又深深看了柳焱一眼，“不过刚才我靠近你的时候，却忽然发觉你身上血腥味很浓，杀气也比往日重了许多，你老实告诉说，你是不是杀了人？” 柳焱闻言收紧的心脏才微微放松了下来，他本来以为司徒静夜是发现了那日他也在映月寒潭，如今白灵儿还待在他衣领内，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只怕要闹出极大的风波来。 “是的，这次出去遇见山贼袭击一个寨子，弟子幼时村中也被山贼袭击过，所以.....”柳焱咬牙切齿道，这番表情却是真情实意，丝毫没有作假。 “山贼？”司徒静夜闻言神色稍缓，却还是严肃道：“你学艺不过才一年时间，怎敢独自与人争斗！咱们练武的不比其他，拳脚无眼，刀剑无情，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若是事事都要插上一手，那便是有再多的命都不够！” “先生教训的是，这次是弟子唐突了。”柳焱恭谨的低头。 “不过事事无绝对。”司徒静夜话意一转：“练武的人心气高，讲究的就是武者一怒、血溅十步，见不得不畅快的事，没这份心气、胆量的人到最后也是一事无成的废人，你这次虽然唐突，但有这份心思却也符合了咱们武者的身份，只不过以后不要在这么鲁莽了。” 柳焱抬起头，心间微动，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清楚司徒静夜这番话完全是为了他着想，武者分生死，不是谁的功力高，招式巧就能赢，这中间瞬息万变，谁也没有万全之策，今日他柳焱能完好归来，其中白灵儿的功劳占了大半。 “弟子以后定然不会再鲁莽行事了。”柳焱声音真切道。 司徒静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比武大会明天便要举行了，之前我还以为你不能赶回来，既然回来了，那你今日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一早随我一起去场内，至于要不要上去试试手你自己决定。” “好的，那弟子先行告退。” 看着司徒静夜的笑容，柳焱一时间有些冲动的想要告诉他关于映月寒潭的事情，只是下一刻他还是按捺了下来，不说他得到了琉焰珠，单就白灵儿跟在他身边，只怕会引出极大的风波，在没有自保之力前，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透露给任何知道的。 出了清心阁后院，柳焱沉吟了一会便立刻离开了武馆，将这次在寒潭内得到的雨花铁交付给了万宝堂的那个铁师傅手里，在回到钟家寨的时候，钟青山便将他那日得到的雨花铁交给了他，再加上后面柳焱又从潭底取得的三枚人头大小的雨花铁，足足有千斤之多。 除去打造内甲所需和锻造师傅的手艺费用，还剩下三百多斤，在铁师傅的提议下，柳焱以百斤千两换的了三千两银子，将手中通正钱庄的银票收好后，柳焱才回到馆内藏书阁中，倒头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