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二十九)
同样是刀伤,皮外伤是伤,深可见骨也是伤!风少爷这两剑划的决绝,青奋甚至听到剑刮在头骨上那令人脊梁发麻的刮骨声。 酒仙默然,青奋默然,风少爷直挺挺跪在那里更是不用言语,一时间小院里死寂一片,只剩下鲜血沿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地声,转眼间已经在身下滴成了小池。 酒箐手犹捂咽喉目光迷离,不知道是该再补一脚让这没心没肺的男人死到自己家外面,还是该抱住他痛哭一番。 够了!女娃发呆青奋不能跟着也呆,风少爷这两剑已经是重伤,加上他现在的体质,已经足以致命!一指点出连封心脏周围数xue,再补额头一掌风少爷应手而倒,血流速度迅速减缓。 “天大的罪过,等他活下来再补再报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 青奋终于从偏房里走了出来,双手尽是鲜血,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人干的是杀人分尸的勾当,谁看得出这双手还有救人的本事。 “怎么样了?”酒箐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但语气里的焦急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也许男人和女人的情感结构真的不同,再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千刀万剐,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终究还是下不得手,狠不下心,只能认输。 “命救回来了,脸就没辙了。”青奋清水洗手,头都不抬的回答。最基本的刀伤,伤得虽重却还在他的急救能力范围内,其实以他身上的药物完全可以恢复那一张能令女子再三回头的俊脸,但最终还是留下了那两道巨大的蜈蚣疤。 “那我。。。。。。” “去看吧!他还在昏迷,你看看就行,别吵!” 酒箐轻手轻脚快步跑着进屋,酒仙伸手一指椅子示意青奋坐下。 “还是等他伤稍稳定些让我带走吧!与魔教有仇恐怕在这里也藏不了多久!”青奋先开口。 “诶!”酒仙长叹一声,无奈的饮了两口,一指屋子:“你打算连她也带走吗?” 是个问题!青奋抓了抓头发。 “算了,冤孽!就这样吧,和魔教的瓜葛也终须有个解决。猎犬终究山上丧,只要一天入了江湖就永远甩不开生死恩怨,偷得两年神仙日子,已经是挣的了。” “哦?前辈也与魔教有怨?” “失了一身功夫,一张脸,换了两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知道是恩是怨了。”老头又嗒吧一口烟,抬眼看了看青奋:“有兴趣知道经过吗?”对方作了个请的手势。 魔教现任教主按年纪来说还只能称是个半大孩子,十三四岁。这孩子两年前不知何故被老教主收为义子,初出现在魔教众人之前。两月之后,老教主离奇毙死,对外只传说是练功走火入魔,实际情况只怕得知者不过三五人。魔教群龙无首一时大乱,最后林无伤大总管力排众议捧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坐上了至尊宝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那孩子不过是个傀儡,掌教大权已经落入林无伤之手。 不过魔教地处昆仑远地,只要不大举进攻中原他们闹死闹活也没几个人关心,中原武林就当看热闹一样看了一阵子就算完了,酒仙也是这群人之一,直到少教主继位半年后,那个被黄绸包裹的象粽子一样的“傀儡”竟然只身前来,悄悄摸进中原找到酒仙。 “我要和你赌一局!”少年见了酒仙的第一句话。 酒仙好赌,好酒,好武,这赌居其首,魔教教主找上自己要赌一把酒仙岂能退缩。两人赌得及其简单,各掷一把色子,比大。输者任由对方处置。 酒仙坐庄先摇色钟。寻常赌术高手庄家四粒色子掷出二十四点已是稳赢,但酒仙内力深厚岂只如此,色钟揭开四粒色子二十四面都被剥离了下来,台面上足足八十四点!半分没有小渺对手,竟是出了全力。
魔教少年教主面对这手神奇赌术竟只是微微一笑,单手随便一摇便即揭钟,花色杂乱共计只有十七点。 “你输了!” “不!”少年微笑:“你输了!” 小院中阵风吹过,酒仙的色子瞬间全成了粉末,一点也没有。 好内力,好心计。酒仙自讨这等借物传功的阴力自己也能办到,但这分心思却是自己再赌一百年也决想不到。这输,输得心服口服。 愿赌服输,魔教的新教主就是拿准了酒仙的个性这才匹马而来。他的要求也简单,只是在对方身上种蛊,不要他命却要他一身功力。 本来事情到此就算完结,谁知道本来随风少爷去福建游玩的酒箐突然提前回来把种蛊的事撞了个正着。丫头性子烈要与魔教主拼命,却被对方一招击倒。 “本教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酒仙的面子且给你一个机会。”魔教主言毕挥刀在酒箐脸上留下了两道伤疤,人见人爱的江南佳人顿时成了人见人躲的妖魔鬼怪:“我与你再赌一局,你是女人,就赌你的爱情。若姓风的那小子不嫌弃你这模样依约愿娶你为妻,我不但还你爷爷一身武功,还将这条命一起输给你!” 魔教主挥袖卷刀而去,留下两个输得精光的赌徒。 “那个魔教主。。。。。。不是人!”酒仙放下酒壶和烟袋,坐直身子,十二分严肃的对青奋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