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沉冤昭雪

    形势逆转，完全超出钱无忧的控制，急忙邀县令商议对策，应付当前的危机。

    张知县惶恐道：“钱公子，你给本县说句实话，这件案子到底有没有水分？”

    钱无忧一开始就没给他说实话，毕竟是杀人命案，怕他胆小不敢帮自己，答道：“知县大人尽管放心，绝对没问题，只因和章如海有些私人恩怨，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他早点死。”

    张知县道：“没有最好，如果你隐瞒不报，将来出了事情，莫怪本县无情。到现在，本县越来越觉得此案时冤案，至于真凶是谁，大家心照不宣，希望你好自为之。惹下的麻烦，你自己去解决，至于方式方法，你看着办。”

    钱无忧明白是什么意思，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孤注一掷，把应有的证据全部做实，让章如海没有一丝翻案的机会。至于如何做，就看钱无忧自己了，他这个知县唯一能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观其变。

    万一东窗事发，把罪过全推给钱无忧，自己最多就是失察之罪，降职罢官。如果平安无事，大把的银子照拿，皆大欢喜。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钱无忧也不是一个善茬，微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各取所需，不过，您老也不能袖手旁观，多少也要为小侄把把关。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敢保证说什么，胡言乱语也就罢了，万一把历年修河堤的内幕……”

    张知县差点没吓死，急忙阻止道：“住口，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钱无忧嘿嘿一笑，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说你这小小的县衙，就是整个开封府，没有少爷不知道的事情。”

    张知县到现在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人家手里的一颗棋子，阴沟里翻船，这一次算是赔到家了，叹道：“唉！老夫真是老了，应该怎么做，你比本县强多了，用不着提醒你什么。”

    钱无忧问道：“敢问前来的河南道御史是哪位大臣？”

    张知县答道：“是皇上刚提拔的毛昶熙，河南怀庆府人，算是同乡，也许……”

    钱无忧在屋内走来走去，不断思考着每一个细节，半盏茶的功夫，已有算计，说道：“不可，没有打过交道，还是小心为上，等观察一段日子再说。今天就不多打扰了，小侄告退，您老就踏踏实实的吃饭睡觉吧。”

    张知县望着他的背影，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被抽了筋骨一般，瘫作一团。

    李书星不想露面，因此把一个都察院御史派来查案，自己做些辅助工作，秘密调查真相。当然了，这些工作由手下人去做，自己跑到开封府游山玩水，寄情抒怀。闲时去田间看看庄稼，或者在平民百姓中了解他们的疾苦，或者去黄河沿岸查看堤坝。

    格图在中牟县继续调查，不出所料，狗急跳墙，真有人暗杀刘氏，还好他们做了周密的安排。当天晚上，来了两个杀手，全部被撂倒了，可惜没有留下活口。死牢那里也出了一点乱子，章如海差点让人给整死，等李书星安排的人手得到消息时，只剩下半条命了。

    格图越发佩服这位皇上了，每件事情都料的那么准，简直神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知道这是皇上体恤自己，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白送给他的功劳。当前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章家姐弟两人，章如海是苦主，防止被灭口，否则，即使洗刷了冤屈，人也死了。jiejie刘氏也是关键的一环，如果告状的人没了，那这个案子根本就没理由重申，只能按原判执行。

    封建司法制度下，作为触犯了“王法”的平民百姓乃至级别低微的官员，是根本没有任何权利的。特别是监狱，几乎成了封建法律覆盖之外的“非法之地”，囚犯一旦被关进监狱，不仅会遭受种种非人的凌辱、折磨，而且生命也根本得不到保障，常常被狱中的酷刑或虐待致死。

    在监狱中许多“无罪而死”的犯人，或是因典狱官吏索财不与而被非法杀死，或是因典狱官吏收了他人钱财，代人报仇而将他们非法处死。囚犯被杀死后，典狱官吏以“病亡”为由报告上司，上司几乎是不会派人来查究死者真正死因的。这样一来，那些被非法秘密处死的囚犯们，自然是沉冤难雪了。

    古代监狱非法处死囚犯的手段多种多样，有一种手段叫做“盆吊”，就是到晚上先给囚犯吃几碗黄仓米饭和臭鱼，然后乘饱带到土牢里，用绳索捆翻，再用席子卷起来，塞住七窍，把人头朝下竖在墙边，“不消半个更次，便结果了性命”。

    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压布袋”，就是将囚犯捆住后，用一个布袋，装满黄沙，压在囚犯身上，“也不消半个更次，便结果了性命”。是一种缓慢致死的方式，人死后身体毫无伤痕，尸体上没有明显窒息死亡后紫绀的现象，更像是因体弱多病而导致的自然死亡。

    第一次暗杀不成，必然会有第二次，总这么防着也不是办法，还好御史毛昶熙已经到了开封府。格图暗中把杀人灭口的消息透露给他，很快就派人把县大牢接管了，他可是破格提拔起来的新贵，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特别关注这个案子，但自己绝对不能马虎了事，也不能徇私枉法，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当今皇上聪明睿智，谁也糊弄不了他，别看现在半壁江山烽烟四起，战火连连。只要奋起反击，必然会使这些暴民反贼土崩瓦解，消失于无形当中，这是毛昶熙的看法，他对当今皇上充满信心。

    在开封府休整了两日，立刻赶来中牟县，刘氏听从李书星的建议，拦轿喊冤，呈送状子。要造成一种声势，同样也避免在公堂上遭受皮rou之苦，因为律法规定平冤翻案必须先承受二十大板的杖刑，翻案就是民告官，依法杖刑。

    第一天的审讯只能算是理清思路，问明案情，唯一收获就是发现很多疑点，由于缺乏有力的证据，还不能证明章如海是无辜的。

    钱无忧着慌了，一系列的行动都被破坏了，他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牵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如今，还剩下一个办法，就是把证人除掉，可是证人的身份太特殊，他实在不愿意这么极端。

    是夜，鲁府一片漆黑，静的让人害怕，一道黑影忽上忽下，一闪而没。只见他慢慢接近后院的绣楼，悄悄打开一扇窗户，轻轻跳了进去。一步步向前挪，当接近床边的时候，迅速扑了过去。

    但是，黑影失望又惊恐，床上竟然空无一物，暗叫不好，刚要逃逸，门外已经喊声一片了。黑影知道落入了陷阱，再也没有逃生的机会，只好束手就缚，把面巾扯下，走了出去。

    站在门前的正是格图率领的新军，笑道：“钱公子，幸会！跟在下走一趟吧。”

    黑影正是钱无忧，今天是来杀鲁晓雨的，由于心有不甘，才想来个先jian后杀，没想到中了圈套。

    其实，这都是李书星安排好的，他已经秘密召见了毛昶熙，并放出风声鲁家小姐将出堂作证，说明案情的真相，他这是逼着元凶冒险。另外，安排格图埋伏在鲁晓雨的阁楼下，同时把鲁百万等人控制起来，确保计划顺利实施。

    说鲁晓雨知道真相一点都不假，和心上人约会的那天，贴身丫环小莲正好在远处目睹了案发的经过。

    因为害怕表少爷与老爷，不敢吐露实情，整日提心吊胆的。自从章如海被判死刑后，自家小姐神魂落魄，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沉。小莲心疼小姐，当闻知衙门重新审理此案的时候，大胆向鲁晓雨讲出了实情。

    鲁晓雨本来就不耻这个表哥的为人，现在又嫉妒自己的心上人，竟然栽赃陷害，杀人诬陷。权衡利害关系，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向道御史讲出实情，并承诺亲自上堂作证。

    这就逼的元凶不得不痛下心来，杀人灭口，正好落入李书星的算计，当场擒获。接下来的几天，堂审取证，终于把整个案情弄清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钱无忧谋划的。

    这就不得不提那一幕拦路抢劫案，也是钱无忧导演的，因为他一直得不到鲁晓雨的欢心，就亲自导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想博得好感。没曾想让章如海得了一个便宜，成全了人家的救美行动，真是后悔莫及，这不是亲手把心上人拱手让人吗？

    从此就怀恨在心，一直在寻机报复，事情也凑巧，偶然偷听到鲁小姐和章如海约会的时间，立刻暗中安排了陷阱。

    其实也不算什么精巧的设计，主要是鲁家老爷也想断了章如海的念头，于是两人一拍而合，共同导演了一幕盗窃案。但是，鲁百万没想到会闹出人命，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好任由钱无忧cao作了，因为他也有把柄被人家掌握。

    至此，真相大白，章如海沉冤昭雪，无罪释放。元凶的命运自然难逃一死，知县、知府和鲁百万都将受到应有的责罚。

    可是，案情出现新的变化，钱无忧为了活命，吐露出一个大秘密，作为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