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逼问荷风

    “你紧张什么？传便传了，我还想多让些人知道，她那儿出来的丫头把我推水里了。”江芷柔站起身，慢慢走近荷风，在她身前蹲下身，“其实我知道是母亲指使你推我下去的，怕我泄露了她的秘密。”

    江芷柔慢慢抬起荷风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见她咬着唇，浑身哆嗦。江芷柔笑道：“我不用你当着父亲的面指正她，只是待会芷安来了，你与他一人说便好。”

    “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此事与夫人无半点关系。”

    江芷柔不理会她的话，让荷香从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里取出淡紫素纹的钱袋，伸手递在荷风面前：“这里的钱不多，不过也足够你用好几年了。你识相的话呢，就把知道的都和芷安说了，若是不说……”

    “小姐，你不用白费心机，我是不会说的。”

    江芷柔也不生气，一脸无所谓地站起身，笑盈盈地说：“前些日子听李mama说起府里有个跟着父亲出门的周大家的小子，给她使了些钱，让她为自己物色个丫头娶回家过日子。荷香，你还记得吗？”

    荷香没想到江芷柔突然会问起自己这茬事，当时听闻李mama给自己说了这亲，不是还气得骂了她一顿吗？心里头虽是不解，嘴上还是回答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我倒觉得荷风挺合适。”江芷柔继续说，“虽说那小子有些油嘴滑舌，吃喝嫖赌样样来，见到漂亮的丫头喜欢揩点油，可怎么说也长得人模狗样，看得过去。与荷风这表里不一的性子还是极像的。”

    荷香抿唇笑道：“小姐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理。”

    “对吧？我看人一向有眼光，他们这天赐良缘可不能错过了。我等会便让李mama过来，把这话与她说了，成就了你们这天造地设的一对。”江芷柔说完，朝荷风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她却早已哭成了泪人，拉着江芷柔的腿不放：“小姐，求你了，这人我是万万不会嫁的，你这是逼着我一头撞死啊。”

    “怎么是我逼你了，我给了你阳关道，你偏不走。自己要寻死与我何干？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佛语有云，自杀者必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轮回超生，受烈火烧烤之苦。你可要想清楚了。”

    荷风心头猛颤，松开江芷柔，瘫坐在一旁，心想：如今奢望夫人救我是不可能了，谋害小姐之事一旦被揭发出去，只怕是恨不得及早与我撇清关系。若不是她，我又怎会落得现在生不能生，死不可死的下场？

    江芷柔朝同样杵在一旁出神的荷香说：“去唤了李mama来，我好与她挑挑日子。”

    “别……”荷风终是垂下头道：“我……我说……”

    “这就对了，”江芷柔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放心，单是看你如此为自己兄长着想，我也不会太难为你。等芷安来了，你把话说完，我便放你出府，对外只说你的病难好，手脚不利落了。母亲什么也不会知道。”

    “小姐，您不需要我作证指认吗？”

    “不用，你所说的话，我也不会让芷安说出去。”江芷柔心想，我想要拿到卫敏的把柄保护自己，一个江芷安就足够了，不用闹得太大。

    荷风那日下午把话与江芷安说了个清楚，原来卫敏当年对江左殊情根深种，自然是恨极了陈云锦。想办法使了些钱，让当时会些武艺的戏班子装扮成山贼，特地在上京的路上埋伏，将陈云锦和两个孩子除去。

    不想官兵路过，将两个襁褓中的幼儿救下，带回京都。

    那戏班半年前来江府唱戏，班主因赌博输掉了不少银子，又认出了卫敏，想再旧事重提，从中敲诈，只道：“今日，我若把当年你使唤我杀害江尚书发妻的旧事说了出去，如今府里那位大爷不知做何感想。”

    他这话恰好被江芷柔在屋外听见，江芷柔当场吓得撞翻了屋外的物件，出了声响。虽立即离开，仍是被卫敏看见。

    “夫人半是警告，半是恐吓，说小姐即便说了出去，无凭无据，也没有人会相信，小姐便答应了旧事不提。可夫人仍不放心，知她性情温善心厚，故意在她面前责罚我，好把我送到她院子做jian细。”

    荷风还要继续说，被江芷安砸在自己身前的茶杯吓得惊呼一声，避在一侧瑟瑟发抖。

    江芷安怒道：“继续说！”

    荷风哆哆嗦嗦地说：“小姐身子虚弱，每日需要服药，夫人本打算让我给药里下些雷公藤，可是府中饮食药物看管较严，荷香作为贴身丫鬟，又寸步不离，我寻不到机会。直到那日见小姐一人在荷花池边，便鬼使神差地下了手，为推卸责任，编了小姐为表少爷寻短的借口。”

    江芷安听完气愤不已，双拳紧握，目瞪欲裂，转身便要出门找卫敏要说法，被江芷柔伸手拦住。

    “母亲……不，那女人欺骗了我这么久，又这样谋害你，阿姐为何还要拦我？”

    江芷柔示意跪地的荷风先退出去，见她离开，顺势关上了门，才开口对江芷安说：“你这样冲动地去找她，有什么用吗？”

    “我要让父亲把这恶妇休了！赶出江家！再把她送进京都府衙，判处死刑，为生母偿命。”

    “你认为父亲会为了一件陈年旧事和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女儿，把她给休了吗？或者换一个说法，父亲真的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吗？”

    江芷安被问得愣住，诧异道：“阿姐的意思是，父亲为了她，抛弃了生母？不可能，父亲一定不知情！”

    “好，就算他不知道罢，可是他若休了卫敏，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对他可有半点好处？在面子上，别人会指责他为了荣华抛弃糟糠之妻，在仕途上，再没有一个国公爷的岳父让他官运亨通。”

    江芷柔顿了顿，又说：“而且凭这丫鬟的几句话，真的有办法让卫国公的女儿进京都府衙吗？他们完全可以赖在我头上，说这丫鬟记恨卫敏，与我串通供词。到时候父亲是会保我还是保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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