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地厄斗
陆遥双手抱着湘儿，走向断崖。 他十六岁的年纪对未知的世界有着巨大的探索心。 老人们都说，眼见为实，眼不见为虚。 然而信仰就是相信你还没看见的，作为回报，你终将看见你所相信的。 当向着通天的断崖踏出那一步时，陆遥就没有后悔。他确实看见他所相信的了——他宛如走入人间幻境，他两脚悬空在这断崖的末尾端站着，而前方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明晰，他的师傅没有管他们，只是顺着感觉往上走，在距离天际还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宫殿般的开口，那里装饰得富丽堂皇，简直就像是天帝的住所，洁净的光从那里照射下来。 他们三个消失在了人间，走入了通往天庭的路口。外人是看不到这条路的，只有把脚放在上头才能切实的感受到这儿存在。 “陆遥哥哥，那是哪儿。”湘儿害怕的抱着他。 “我们真的上天了，湘儿，抓紧我。” 他们师徒三人真正抵达那天庭的开口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天庭只是看起来富丽堂皇，真正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成了废墟一片，高耸的天柱和祭祀用的云台都已经倒塌。 而那个在云水漄涧树林发出巨大嘶吼声的祥瑞，果真就在那里。 “世间异物录，记载其为第九祥瑞，常居于天庭一小口，此天庭并非固定居所，时常换地而栖。世人难以窥其一面，因长着狮头、龙鳞而为人所知。”酒仙自言自语道，他把手放到了身后，身上背着一把冷冽的长剑。随时都要把剑抽出。 这只麒麟祥瑞就匍匐在天庭的地上，用尾扫着地面腾起云雾，凤凰一般的面部冒出腾腾的火焰。 “这祥瑞·····为什么不像神话中记载的那样大。”的确，这祥瑞充其量只有马匹的大小，匍匐的时候似乎看不见周围有人，它的口中喘着气。 “它在凡间受过伤，把天庭迁到云漄水涧上了，是来养伤的。有太多的的人想捕获它借助它的神力，但是没有人成功过，魏忠贤等阉党肯定想对它下手。” “不是有传说，它们会孕育改天换地的人。”陆遥细声细气的说，他的脸开始慢慢变得惨白，他把湘儿放过来抱着，不让她看到这一幕。 “那只是传说，鬼才相信”酒仙终于拔剑出捎，把那把凌冽的剑抽了出来，一道寒光反射在天庭上头。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过来，懂吗。” 陆遥看着这个男人持剑往天庭里头走去，却无能为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湘儿。 这个被陆遥称为师父的人真名不叫酒仙儿，他只是比较爱喝酒而已，村子里的人一般都叫他唐五，他是在某一年的五月，被村里面的人从荷塘里捞出来的，那时候他醉的稀巴烂。 唐五拿着剑，慢慢逼近那只瑞兽，此时那瑞兽似乎并未察觉到有啥情况发生，还是匍匐不动。 唐五绕着一根倒塌的天柱，想要靠近这瑞兽。 唐五心中暗笑，cao，这也太他妈没有提防心了吧。 他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那瑞兽就猛得睁眼，身躯一震，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走向它的唐五。 唐五也许不知道，瑞兽是不能被惊动的，他只知道这瑞兽受伤后功力大减，却不知道它身上还蕴藏着多大的能量。 虽然局势一度对峙起来，但天地在那一刻瞬间寂静了。冲突一触即发。 陆遥用手捂住湘儿的眼睛，“别怕，有我在。” 唐五拿着剑锋对着那厮，“你这畜生，滚出云漄水涧，不要给这片净土招来灾祸” 这瑞兽哪听的懂人话，前身飞跃起来如同一只腾空的骏马，身上的鳞甲簌簌的抖动着，双目放着如火的红光，口中的雾气随时都会幻化成一道闪电。 唐五要先发制人，他左手持剑，一个疾步想要接近那瑞兽施展他的突刺，哪想到这瑞兽反应极其敏捷，一个闪避把唐五甩在身后，后尾一个扫荡就击中了他的后背。 唐五被扫中后不慌不乱，反手就是一掌想要打击在麒麟的头部，然而这瑞兽很有灵性，把头颅一低让唐五扑空了。 “飞剑出鞘！”唐五喊到，只见他手上的寒铁剑迅速的飞出，高高的甩出到天际，从天而降。 “畜生，你可知道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这把玄铁飞剑速度极快，从天而降直直的插入麒麟的胯部，紫绿色的麒麟兽血溅射出来。 “吼——”瑞兽受伤后被激怒了，对着唐五直直的顶过去，拿头把他撞向天台处，唐五没想到这厮受了伤还能行动，一个不注意就被撞到了柱子上。 只听到轰隆一声，他被重重的甩在天柱上，整个天柱瞬间碎裂成两半，顶端那一半和滚滚的尘一起倒塌下来，砸到了唐五的身上。 唐五被埋入了废墟当中。 “师父！！”陆遥对着那边大声喊到，他没法忍住眼眶的泪水。他知道师父这样做都是为了云漄水涧，不把这只瑞兽驱赶出去，这里就永远不得安宁。 这瑞兽见那成了一片废墟，还不肯罢休，从口中喷出天火，一直烤着那片倒下的天柱。 “师父！！！！！”陆遥放下湘儿，从背后抽出自己锈迹斑斑的铁剑，要过去拼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把插在瑞兽身上的玄铁剑产生了巨大的晃动，瞬间从瑞兽的身体中飞出，直直的返回了那片废墟当中。 “轰隆！”一声，从废墟中出来一个提着剑，浑身焦红的唐五，他的衣服全烂了，手臂上的血管发红发紫，整个人被天火烧成了一块碳。 “你滚啊，这不是你该·····”他用微弱的声音骂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握着剑跪在了祥瑞前面。 祥瑞对着天嘶吼着，举起左掌就要给他最后的致死一击。 这一掌下去，唐五已经不在原地了。 陆遥擦干净哭肿的眼，他也不知道师父哪去了。 直到他听到喝酒的声音——在一条天柱上，唐五高高的挂在上面，手中握着酒瓶，咕噜咕噜的喝着里头的酒，他发红的屁股就像一只狒狒。 “酒气六式”。他听村里面的人说过，唐五睡觉就老说这一句梦话，还有一句梦话他也老说，“吾唐家和段家有大仇。” 唐五从天而降，整个人像快烂泥一样倒在地上，这瑞兽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直接扑了上去，哪想到这喝醉了的老猴从地上弹了起来，迅敏的躲了过去，最可怕的是他眼睛是闭着的，打起了醉拳。 一拳 两拳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这瑞兽身上足足打了九九八十一拳，这瑞兽发出痛苦的哀嚎，根本不能承受这种暴风骤雨似的拳头，轰的一声倒在天庭边上。 唐五施展完这一套拳法，所有的精气都用完了，和瑞兽一起倒在天柱旁。 陆遥冲上去，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唐师傅！”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陆遥说道，“······带着湘儿，回····水涧····我唐生这辈子····不欠他们段家。” 天庭此时地动山摇，头顶的天柱开始剧烈的摇晃。天庭的地面也开始剧烈的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裂开。 这地动山摇没能吓到陆遥，他只想带着师父一起走。 但是他根本抱不起来唐五——他下半身被瑞兽压住了。 陆遥放生大哭，他怎么拉都拉不出来这人。 “你忘了师父告诉你的话了···”唐五用尽最后一点精力对陆遥说道，他的脸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 “徒儿记得···” “那你····还不滚···” 陆遥嚎啕大哭，他掩面后退，一把抱起哭得更凶的湘儿，往天庭的出口跑去，此时天庭的天阶开始慢慢的掉落，顶端的天庭开始碎裂，一块块的碎石往人间坠落。 他要跑起来才能赶得上那条还未消失断裂的天路，眼泪模糊了他的眼。 不要忘记师父告诉你的话。 他始终记着那句话。 成大事者必有所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