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外围调查
赵明杰早上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验尸报告和现场勘察报告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死者名叫张雅彤，女，21岁，本市人，K大学法学院四年级学生。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简单的说就是被勒死，死亡时间在当晚11点半至次日凌晨12点半之间。死者脖颈上的伤痕呈现环绕状，宽1公分的勒痕以及皮肤上残留的少许纤维看，作案工具应该是一根普通绳子。 死者是蹲在厕所里大解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突然勒住的，处在第一个蹲位和第二个蹲位之间的水泥墙上，留下了死者的少许皮肤组织，这与死者脖颈后面的擦伤吻合，这说明死者曾站起来挣扎过，但是由于死者毕竟是个女生，力气小，而且假定凶手是个男子的话，她1.64m的身高就显得低矮了，加之水泥墙的高度近1.5米，死者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勒死的厄运。 凶手将死者勒死后，还将死者膝盖弯下，后背靠着水泥墙，看起来仍然像大解的姿势，直至早晨被发现。 由于天气寒冷，几乎接近零下二十度的低温，让死者的身体很快僵硬，而没有发生扭曲。 发现她的曹云菲，甚至在她的身体倒下的时候，看见了残留在死者肛部的冻得硬邦邦的屎厥厥。 由此可见，凶手绝不是即兴作案，而是蓄谋很久的凶杀。 在死者所穿的羽绒服上没有提取有价值的指纹，从第二个蹲位上提取一枚很模糊的鞋印，没有勘验价值。 而且，经调查，从当晚11点半至清晨尸体被发现，共有9个人进入厕所，现场基本被破坏。 不一会，刑警队的王德曜，进来汇报了昨天调查走访的情况。 案发地点为K大学女生89号宿舍四楼左侧卫生间。 全楼除了宿舍180个外，每层两个共8个卫生间，二楼储物间一间，一楼值班室一间，分为里外两个小间。 外间是管理员宋秋白长住，负责开关宿舍楼的门户，和管理女生们日常在宿舍的秩序。 值班室旁边是一间小商品店，卖点方便面和饮料之类，主要都是些女生平常喜爱吃的小食品，经营者也是宋秋白。 里间堆放一些杂物，还有一张小床，有些时候，学校会安排一些勤工俭学的学生，帮忙管理员打扫卫生、维持秩序，这样，勤工俭学的学生就住在里间。 89号楼前面，是两栋近年新建的宿舍楼，分别是90号楼和91号楼，三栋楼呈平行并列，而在其左侧，与三栋楼成直角，则是另外的六栋宿舍楼，这六栋楼也是两排两列。 直角的顶点处，有一栋小房子，住的是一个年轻保安，他叫张少柏，专门巡视这九栋建筑物。 据宋秋白讲，说是巡视，其实更多做的是疏通水道、解决断水断电的问题。 当晚，张少柏就住在小房子里面，有不少晚归的学生可以作证。 宿舍楼每晚10点半关门，次日凌晨6点。 案发当晚不在寝者共52人，都是在外租房者、或者在校外录像厅看通宵录像，经过调查，这些人的行踪都很明确，没有嫌疑。 赵明杰看看一脸疲惫的王德曜，“辛苦了。” 王德曜抹抹嘴巴笑笑，继续他的汇报。 从案发现场看，除了其他尚未查实的人有作案嫌疑外，也不能排除校外人员作案的可能。 K大学位于本市繁华地段，往来人员比较复杂。 K大学的院墙高勉强两米，一个成年人可以轻松翻越，而且89号宿舍相邻的院墙外即本市一条主要街道，对面就是动物园。 从89号宿舍来看，由于年代久远，虽然楼下大门紧锁，但是窗户多残破不堪。 如果凶手熟悉宿舍楼的情况，想要想办法潜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从死者的社会关系来看，死者张雅彤性格开朗，爱好广泛，不仅在本院，其它院系也有不少人与其熟识，校外社会关系尚在调查中。 从调查走访的情况来看，死者张雅彤平时为人比较随和，喜欢开玩笑，没听说与人结过仇怨。 死者身亡时所穿衣物中的贵重财物，都留在身上，比如她钱包里还有现金三千余元，而且也没有哪个人会蠢到去厕所抢劫杀人，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图财害命的可能。 从死者遗物的查找情况来看，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另外，死者是本市人，家庭情况不错，她父亲在本市郊外还有一栋别墅，案发当晚，死者由其父亲亲自开车送回学校。 据死者父亲讲述，当天，死者返回学校时，并没有什么异样，和平常异样。 由于张雅彤是独生子女，张父对其特别溺爱，每每出差或者在外谈生意回来，都要把死者接回家里，好好犒劳一番。 王德耀摸摸脸颊说道：“张雅彤父母离异，张父对其特别溺爱，但张雅彤却也是一个乖巧孩子，并不在外面胡搞乱来，和很多富二代不一样，她的社会关系也并不复杂。” 赵明杰掐掐眉头，意外了一下。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王德曜合上记事本。 赵明杰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又沉吟了半响。 “我一会上去向局长汇报上次的贩毒案件，师大的这个案子，你带两个人先查着吧。” 王德曜点点头。 赵明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励。 在赵明杰和王德耀眼里，师大发生的命案实在是一个不起眼的案子，这样的案子在本市每天都要发生的。 在警察们看来，张雅彤的死，只是案头上一堆冷冰冰的数据和资料，然而，在宁静的师大，尤其在破旧陈腐的89号宿舍，却是一个极具轰动性的事件。 陈醉蓝被保卫处叫去问话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整个学院，而且越传越玄，仅仅一天的时间，陈醉蓝听到的版本，就是她在课堂里被当场抓获，陈醉蓝化身女中豪侠，奋起拒捕，后来被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拿下，以至于陈醉蓝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的几个同楼的外系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不是抓住了么？” 宿舍里的几个人对陈醉蓝的态度也挺反常，躲躲闪闪的，好像无意中知悉了陈醉蓝的什么秘密。 陈醉蓝又好气又好笑，又不知道说什么，就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 另外几个人看陈醉蓝阴沉着脸，也不敢问什么，依次悄悄溜了出去，晚上10点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一个个回来了。 最后，还是上铺的老五忍不住，把头探下来问陈醉蓝：“今天保卫处都问你什么了？” 陈醉蓝眼睛也不抬的说：“问我是先jian后杀还是先杀后jian！” “嘿，你这厮，那里有女孩子样。”老五不好意思地笑笑，寝室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下来，几个人也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打听情况。 陈醉蓝想了想，觉得既然警察没说要他不要回去讲，就把下午保卫处询问的过程讲了一遍。 大家听完后，反而沉默了大半天。 半晌，老大缓缓的说：“这个案子……” 几个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明显不是自杀！” “靠！”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地说。 …… “嗬嗬，”老大作躲闪状，“不过也真够吓人的，403的老二说她昨晚还去过厕所呢，没准当时张雅彤就已经死在那了。” “是啊，这回我可不敢晚上去那个厕所了，哎，你们说，”老五一脸神秘的说，“会不会……不是人干的？” “你去死吧，鬼故事看多了吧！”老二说。 “不是我说的啊，”老五委屈的用手向下一指，“她说的。” 陈醉蓝看大家都盯着自己，也慌了神，“靠，就是一句玩笑话，你们还受过高等教育呢，这个也信？再说，他也不是流血而亡啊。” 大家轰的笑开了，随即，似乎觉得不妥，又都自觉地闭嘴了。 这时候门开了，宿舍的老三，若楠一脸疲惫的走进来，袖子挽得高高的，圆鼓鼓的胸前还有不少水渍。 “你们都在啊。” “三姐，今晚还值班啊？”老五问。 “啊？不，数学系小陈值班。”若楠放下袖子，“宋姨说什么也不敢进那个卫生间，是我打扫的。靠，累死了。” “你不怕啊？”老大钦佩的说。 “怕什么，”若楠爬上自己的床，把两条腿搭在床边。 “真看见雅彤了，我就跟他好好唠唠，没准就把案子破了，立一功呢。”她把头低下来，“陈醉蓝，下午保卫处问你什么了，给咱透露点内幕消息。” “靠，三姐，你不是也怀疑我吧？” “怎么会呢，你肯定不是凶手。” “还是三姐了解我！”陈醉蓝做感动状。 “你没那胆子！” 大家轰的笑开了。 若楠收回腿，把被子铺好，“杀人哪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陈醉蓝想反驳几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快熄灯了，大家拿出脸盆，毛巾，牙刷，香皂，准备出去洗沭，推开门，不约而同的向走廊另一端的卫生间走去。 陈醉蓝最后一个出门，看见若楠躺在床上不动，问了句：“三姐，你不去啊？” 若楠盖着被子瓮声瓮气地说：“不去了，累死了，睡觉。” 陈醉蓝耸耸肩，关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