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饲宠
静王引着宁王在书房旁边的小客厅坐了，问道：“皇兄怎么突然又提这事？不过，我确实是真喜欢这里，虽然小，但是大家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却是哪里也比不上的。” 宁王接过墨绣奉上的热茶，轻啜一口，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这里，不过，接下来几个月，你最好搬回静王府去。” “这是为何？”静王不解地问。 “北江来人了。”宁王说道。 静王微微怔了怔：“北江国？” “兰陵公主近来得了头疾，看遍江国的名医，却久治不愈。听闻我国有郑琛、朱毅、冯仙三位名医，便由护国将军护送着过来了。”宁王缓声说着，也听不出他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如今大皇兄正在巡国，二皇兄有军营里的事情要忙，父皇将接待工作分派给了我们两个。明日一早，我们……” 温柔只听到这里，便随墨香一起拎着废纸篓离开屋子了。第二天便从平婶口中得知，为了接待这位邻国公主，不失东望的大国气派，静王暂时搬回赦造静王府住了。温柔心中无端地有些落寞，虽然即便是他仍在府中，以她的身份也是很少能够见着他的。时常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轻抚着被他触碰过的手指，怔怔地发呆。那一日的偶然，会不会在不经意间，再一次地发生？好想再听到他的说话声，那样温柔、那么亲切，就像记忆中的娘亲一般。 在静王搬走后的第五天，郑大夫才受命过来帮温柔复诊。郑琛身材精瘦，长相儒雅，虽说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医。将温柔各处的伤势检查了一番，对于复原情况还是非常满意的，说道：“幸好年纪小，一切尚未定形，恢复能力又强，注意修养，便不会留下什么症状了。不然，可就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了！”郑琛说着，转去外间写药方给平婶。 平婶闲立在旁看郑琛写药方，顺口问起兰陵公主之事：“听说京城三大名医都被请去给北江的那位公主看病了，看得如何了？这公主得的到底是个什么病？” “头疾。”说起兰陵公主的病情，郑琛不由停笔沉思。“不过奇怪的是，完全查不出病因。我与朱兄、冯兄随行观察诊断了三天，都一无所获。” “这么奇怪？”平婶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么说来，是前所未见的疑难杂症？” 郑琛淡然一笑：“或者就是那位公主殿下在装病，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力所不能及，便请罪告辞出来了，朱兄和冯兄应该还留着。” “遇到见所未见的疑难杂症，对于医者来说，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么。年纪轻轻，就这么没有干劲，可不行啊。”平婶轻笑着责备道。 郑琛只是笑而不语，写好药方交给平婶，叮嘱好该怎么煎药、怎么服药后，便告辞离开了。 每天好吃好住，加上平婶的悉心照料，温柔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即便是身体大好了，平婶也没有将温柔分去各房，依然留在自己身边。温柔之前在家中做活做得多，洗衣做饭绣活件件都会，对于平婶来说，也无异于是多了个得力的左右手。 平婶是跟着静王从宫里出来、从小就照顾他的嬷嬷，在府中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后来嫁了王府的总管为妻，但好景不长，婚后不足一年，丈夫就去世了。平婶没有再嫁，膝下也一直没有子女，所以对于乖巧听话，做活又细致的温柔，平婶也是打从心底里喜欢，直当成是自己的女儿来疼爱。 静王带了墨绣和墨眉回静王府，墨香被留了下来。墨香闲得无聊，就过来找平婶抱怨静王为什么不带上她，念叨到最后，就变成肯定是墨眉嘴碎，在静王耳边说她坏话了。平婶训了她几句，说：“死丫头心眼这么多，也不想想王爷的七宝还在府中，总要留人下来照顾。若是此番留下来的是墨眉，那是不是便是你在王爷面前说她坏话了？” 墨香撇撇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平婶赶去帮温柔打扫院子。墨香是静王的近身大丫头，久不做洒扫之事，拿了扫帚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温柔见状，便说道：“墨香jiejie歇着吧，我忙地过来。” 墨香也不客气，将扫帚往旁边一搁，说道：“我看到屋里有些李子，我去洗，你扫好了过来吃。” “嗯。”温柔点点头。方才墨香与平婶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心里留了神。担心墨香坐一会觉得无聊了就会回去，便加快速度打扫完，进去屋子里找墨香拿李子吃。夸了几句李子好吃之后，便顺势问起：“墨香jiejie一个人照顾七宝，很累吧？” “墨烟照顾着呢，我才不喜欢猫猫狗狗的。”墨香忿忿地说着。“又要叫，又要闹的，还要每天早晚带它到花园里散步，真正麻烦死了。” 原来七宝是只宠物狗呀！温柔有些恍然，她之前一直在猜这七宝是静王的什么人，还要留专人下来照顾它。 见温柔不说话，墨香心中一动，说道：“你可别出卖我，别告诉王爷我说七宝坏话了。” 温柔连忙摇头：“当然不会。”而且就算她想说，她也找不着机会说。 “那就好。”墨香料想这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小丫头也不会那么多嘴。托着腮帮子，叼个梨子，吁叹道。“唉，晚上又轮到我带七宝去玩了。” 温柔一听，自荐道：“正好我晚上没活，我代jiejie带七宝去玩，可以么？” 墨香听后，立刻警觉起来，盯着温柔说道：“你该不会是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吧？” 温柔心中一滞，自己不过是想有个接近静王的机会而已，算是不怀好意么？对上墨香狐疑的目光，温柔装傻充愣地说道：“不好的主意是什么，墨香jiejie是怕我照顾不好七宝么？我家以前养过狗，平日里都是我照顾的，我还帮它接过生呢！” 墨香听后，不由轻视地“嘁”了一声，说道：“你家养的土狗，能跟王爷的七宝比么？七宝可是南歧使节进献的，据说世代都是纯正的皇室血统！” 温柔连忙“嗫嗫”地说：“我不晓得这些，还当是天下的狗都是一样的。” 墨香瞅瞅温柔，有种打从心底上来的不屑，觉得自己方才的顾虑真是想多了，她一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能有什么心眼。虽然当下没有说什么，但晚饭后，墨香便过来唤了温柔去后花园，让她代为带着七宝四处溜哒，自己则坐到亭子里嗑瓜子吃。 一开始几天，墨香还担心小丫头办事不牢，盯了几天梢之后，见温柔非但照顾得很好，而且也从不乱说话。就算溜狗的时候，偶然被人撞见，问她怎么是她在溜七宝，她也都是回答说“墨香jiejie忙，我帮着照看一会”。一来二去的，墨香也便放心地让温柔照看去了。 七宝是只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色毛的小狗，体型很小，非常活泼。一进后花园，就会兴奋地到处乱窜，为免它有意外，照看者只能跟着跑。所以带着它溜哒回来的时候，每每累得够呛。 没几天，墨烟便察觉墨香不再抱怨溜七宝了，每次回来还神清气爽，知道有异，便拽着墨香问。四个近身丫环中，墨香也就是与墨烟的关系最好，经不得问，便都告诉她了。于是墨烟的那份，也由温柔来接手了。